我们的论文都还没出炉,之前只交了几篇大纲什么的给导师,都指着集中到最后几天来完成,连何林也不例外。而刘洋洋就比我们勤劳多了,他的毕业设计已经基本完成,是一个企业招聘系统。
反正我们觉得就这个系统来说,立即投入使用也没问题,不过导师总要给你找出些问题。刘洋洋的系统模块和功能肯定没问题,于是他的导师就从他的论文格式入手,终于找出了诸如标点符号使用不当,或者小标题的使用不恰当等问题。
于是二稿,三稿是肯定要的,一次就让你定稿,怎么能显示出导师的重要性和权威性呢?
老师,我们理解您!
最后一天来CS上班。
不错,我们的十天假被批准了。这次请假的人比较多,只有三四个人因为提前请过假了,现在继续在门店实习。
想到明天就不用过来了,我心里竟然有种隐隐的不舍和依恋,不过我完全明白这感情不是因为CS,而是因为还留在CS实习的一个人——我们都离开了,她肯定就落单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方菲菲一路上都紧紧抱着何林的胳膊,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何林一说话,她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何林,把何林搞的要崩溃了,最后说:“求你了,你再这样我就要放弃我的假期啦!”
林宇笑道:“菲菲你这么舍不得跟何林分开,不如也加入我们工作室吧,那样你们整天都能在一起了。”
方菲菲撅着嘴不说话,把头别在何林的肩膀旁。
刘洋洋也说道:“嗯,是个好主意,方菲菲如果加入了,我们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情况就可以得到一定的缓解了。而且有你跟何林在,人家进门来也有些看头,你们俩可以作为工作室的形象代言人,我们连广告费都省了,哈哈哈。”
方菲菲道:“刘洋洋同学啊,你这是角色突变吧,以前只会说什么JAVA呀,C++呀,函数啊,指针啊,瞧瞧你现在……哎呀,真是堕落啦!”
何林接道:“他以前隐藏的太深了,现在遇到催化剂就瞬间爆发了。”
刘洋洋笑道:“嗯,是的,我是堕落并自豪着。”
何林又说:“现在天热了,外面大排档的东西恐怕不干净,我上次吃饭还看到他们勺子上的油都没洗掉,说起来还是学校的食堂放心点儿。”
“学校食堂的东西就干净了?我上次还看见粉丝里有大妈的头发丝儿,”方菲菲忿忿地说道,“我说怎么吃着有一股头油味儿呢!”
“喂——你别恶心人行不行!”何林说着掐了她一下。
“说的也是,有几个人没在食堂的饭菜里吃到过其他东西的,苍蝇啦,头发啦,飞虫啦,石子儿啦,肉虫啦,啥啥的……”刘洋洋淡定地说。
林宇也笑道:“这也没关系,反正大家差不多都碰到过吧,还不是照样吃,有几个碰到了就不吃了的?学校食堂不就是以‘价廉’取胜的吗,人家本来打的就不是‘物美’的牌子嘛。”又说:“而且学校的学生会啦,农民之子联盟啦,不是常常都有模有样的组织一些卫生监督,卫生调查啦什么的么,人家如此用心的给为我们消除戒备心理,我们也要适当的配合一下吧。既然知道伙食的质量了,担心不担心还不是一样吃,倒不如吃的安心些好了。”
我接过来说:“你那是自欺欺人,这是你的心理素质还不够好,对外界的刺激还不够淡定。真正达到一定境界的人,能够不声不响的舀出碗里的苍蝇放一边,然后继续喝汤。更牛的都有。我那次在路边的一家大排档吃韭菜炒鸡蛋,突然发现有个苍蝇,很生气——怪我不淡定了——立马把老板叫过来指给他看,结果他伸手把苍蝇的尸体拿起来放嘴里嚼了,还说‘哪有苍蝇啊,这是油渣’。看,人家这才叫境界呢!”
他们一听,简直惊呆了,接着就是一阵大笑,方菲菲也笑弯了腰。
何林笑道:“人家老板果然有见识,首先就消灭罪证毁尸灭迹,怕你影响了店里其他的食客啊,真要追究起来你也没有证据了。”
方菲菲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惊诧地说:“他居然用手从你碗里捡东西吃,说不定他的手比苍蝇还脏呢。苍蝇怎么说都是经过高温烹饪,油炸火烤的,已经消了毒,他手上的东西就丰富咯。我曾经亲眼见了一家兰州拉面馆——哦,还是我跟何林一起的,就你们校门前那家——那个人,戴了个小白帽,正坐在外面狠狠的摸脚,从脚背摸到脚心,又从脚跟摸到脚趾,陶醉的很。然后有人去叫了碗拉面,他烧好了端上来往桌子上一放,大拇指扣着碗边,半根手指都泡在了汤里。我从此决定不再去吃他家的面。”
我们彻底被她打败,一个个做呕吐状。
“喂,这位童鞋,你还让不让人吃饭啦!”
方菲菲在一旁咯咯直笑。
去叫菜的时候,刘洋洋突然说不要吃肥肠,他前几天中午吃了这个,结果拉了半天肚子。
吃饭的时候说拉肚子,刘洋洋,你的角色确实突变了。我们同时送给他一个白眼。
何林说还是不要吃太油腻的,尽量选一些看起来干净的菜,像韭菜绿豆芽,番茄鸡蛋,土豆烧肉,清炒藕丝什么的。说到藕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方菲菲一眼,方菲菲诡异的一笑。
我立刻想起来,有一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林宇叫了一份藕片炒肉,方菲菲说藕片上的洞像一个个张开的鼻孔,好像里面随时会冒出一些黏黏的东西来,随后又指着挂在藕片上的粉问像什么。结果把林宇说的胃口大跌,此后就再没买过藕片了。
我想今天大概能算得上是我最近这段时间里最明媚的一天了,就算方菲菲只是接了我的一个话头我也觉得高兴万分了。
店面快要装修好了,大概也就在这两三天完工。
我们白天基本上都是在店铺里,晚上回去准备自己的毕业设计和论文。林宇说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整个店铺的线路就能安装好了,宽带也能开通了,那样我们就可以把电脑搬过去了。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何林说她邀请方菲菲明天过来参观我们店铺,问我们有没有意见。
我一听,心里马上激动起来。虽然说起来只有小几天没见面,可我觉得就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心底里的那份悄悄的期待早已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
林宇问是不是方菲菲明天调休,何林说是的,林宇点头道“有意见”的意思不就是“欢迎”吗?
刘洋洋说“有意见”的意思应该是“很欢迎”。
然后何林和林宇就颇有意味地看着我,刘洋洋则反应迟钝地看着他们。我故作镇定地说,“有意见”的意思,在我来看来是“非常欢迎”。
我一夜没睡好觉,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脑子里纠结着该穿哪件衣服。在我忐忑的期待中,方菲菲终于来了。
她的出现是清新而明快的,像一只欢快的小白兔,抱着鲜艳的胡萝卜,跳入众人的视线:白色休闲衬衫,红色斜纹的小领带——她说过,这是路飞的一套装扮,她很喜欢,曾在开例会时穿过,只不过当时是衬在黑色的西服里面——橙色的休闲裤,白色帆布鞋。上面那张可爱而俏丽的脸庞就更不用我多说了,早已深深印在了我的脑中。
何林高兴地带着她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林宇和刘洋洋时不时插上几句,我则一句话都没有——言多必失,我现在持保守的态度。
方菲菲带了一包干果和话梅给我们吃,结果吃的最多的还是她自己。
中午我们叫了外卖。本来以为这边的情况刘洋洋应该最熟悉,像哪家饭店干净,哪家的菜好吃,等等,统统可以咨询他。结果是白指望他了,他在这边待了四年,出来吃饭的次数还没达到两位数,连一位数中最大的那个也没达到,最后发现,还不如我们过来的这段时间搞的清楚,他还义正词严的把这总结为他不挑食。
刘洋洋带了上网本过来,试试能不能上网。
一连入接口,通了,网速还很给力。林宇马上说等我们搬过来可以组队打dota,我跟刘洋洋立刻表示赞同。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何林就用上网本参观方菲菲的网店,林宇跟刘洋洋一边看一边赞叹。虽然我早就看过,不过还是忍不住站在后面跟着一起看。
这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是同一个导师组的同学,问最近导师有没有开会。因为他自己老是加班,没空上网,所以不知道群里有没有通知什么事情。又拜托我有事的话通知他一下,他就知道我跟他是同一个组的。
挂了电话后,刘洋洋突然来了一句:“不是又是你那个同学,哦,叫什么一的,哈哈,这个名字好记,就是姓没记住。不是他又叫你帮他收包裹吧?昨天我们刚出你们学校,你跑回去收还不算太辛苦,今天要回去的话,估计要骑上自行车百米冲刺了,哈哈哈!”
这个刘洋洋,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往外说!
其实并不是像他讲的那样。
昨天肖一的一个包裹从上海寄过来了,正好他不在学校,本来他室友说好帮他收的,结果快递公司的人到学校的时候,他室友也出去了。他这位室友并不知道我跟肖一发生了一点儿变故,于是又拜托我帮他收一下,说他们寝室的人都联系不到了。当时我正跟林宇和刘洋洋在一起,刚在我们学校吃过饭,准备到店铺这边来的。我本来觉得有点儿奇怪,不过想想,这也没什么,不就是收个包裹吗?于是就去了。怎么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感觉就不对了呢?
果然无知者无畏!我被他说的脊背发凉,禁不住向方菲菲看去。她此时是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会怎么想这事儿。我指望着她不要把刘洋洋口中的“叫什么一的”当成肖一,或者干脆没听见最好,不过细想起来,这好像不太实际。
唉,估计我现在连一点儿不要被误解的资本都没有了。
他们围着上网本聊了一会儿,方菲菲拿过她的包,给了他们三人一人一张纸。就听刘洋洋惊叹道:“这是你画的吗?真不错,哈哈,谢谢谢谢,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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