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风原本快睡着的思绪被她高超的琴艺所吸引,也专注的倾听起来。
不过他心裏随即生出一丝感慨,虽然她如莲花般洁净,出污泥而不染,而且琴音这般高洁,只可惜登门的未必是知音人。
可惜!他暗自摇头替她惋惜。
月影拨动着琴弦,不经意的抬起头却瞥见客风,心猛然一震——世间竟有如此卓绝不凡的美男子!
看他英气凝于眉宇,全身流露出清朗自若的尊贵气度,第一次,她觉得心乱糟糟的。
直到习惯性的弹完乐曲后,她才自如雷的掌声中惊醒了过来,然后匆匆的再凝望了他—眼,这才悄悄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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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筵席,客风硬被吴知府留下,还被总管引路到后花园。
“你是谁?”突如其来的女声让他仰首看向楼台。
“你又是谁?”他懒懒地问道。
那娇俏女子杏眼圆睁,怒道:“你好大胆,居然私自闯入知府宅第!”
客风懒得跟这个莽撞的女娃儿讲理,索性慵懒的靠在树干上。“就算我私自闯入,你又能奈我何?”
“你!好大胆。”她一撩裙摆就飞身而下。
“哇!敢情你也是个练家子。”他微笑道。
“少废话,无接姑娘三招。”她话说完随即闪电般地动起手来。
客风轻轻一笑,潇洒的化解掉她的攻势,气得那女子牙一咬又要街上前。
“娇儿,别无礼。”远远走近的吴知府见到这情景吓了一跳,连忙冲过来,“楚院主,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孙女儿娇娜,若有冒犯你的地方,请多多海涵。”
客风差一点呛到。“她就是令孙女?”
那个“美丽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才有德”的吴家孙小姐?
他重重叹口气,谣言真是不可信。
幸好他本来就没兴趣,要不然就误上了贼船。
“爷爷,他是谁?”娇娜拉着她爷爷的袖子问道。
“娇儿,他就是羽若别院的楚院主。”吴知府暧昧的眨眨眼。
“哼!”娇娜不屑地哼了一声。
“哈!”客风也闲闲地嗤道。
“没想到你们不打不相识,这下子我就不用介绍了。”吴知府打哈哈道:“有缘,有缘呀,”
“谁跟他有缘?”
“彼此彼此。”客风的嘴上功夫毫不相让。
“这……”吴知府急忙道:“娇儿呀,不得无礼。”
“爷爷,我要先回房了。”娇娜哼了一声,倨傲的走开。
客风则是朝她的背影偷偷扮了个鬼脸。
“楚院主,你多包涵,我这孙女儿就是这样。”
“没关系。”他遇过更高招的,和观观一比,她只能算是小巫。
“不知你对她的印象如何?”吴知府搓着手,小心翼翼的问。
客风噙着笑道:“没什么印象。”
“呃……”吴知府一怔。
“知府大人,别院中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了。”客风长笑一声,潇洒地离去。
“什么……”吴知府才回过神来,客风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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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我看小姐不太对劲哟!”店小二在蔡文商的耳畔道:“她最近失魂落魄的,成天坐在后院的亭子中发呆。”
“不止,”厨子也频频点头称是,“她还对着那天钓回来的大鱼傻笑呢!说到那条鱼,她成天养在水盆衷头不准人动,前些天我差点把它宰了,小姐为此还哭了一整天!”
“幸好你没真的宰了,不然我看地准会哭死哦!”
“我拜托你们,别在老爹面前批评女儿。”蔡文商没好气的道:“瞧你们把她形容成什么样子了!”
“不是啊!我们是关心小姐。”
“得了,我晓得。”蔡文商拍拍额头,感慨道:“怪只怪她娘死得早,不然她娘就知道这女孩儿家有什么心事了。”
“我看她八成是被那条鱼给迷惑了。”
“九成是爱上那条鱼了。”
越说越不像话,蔡义商哭笑不得,“去去去,你们两个一边闲着吧!如果没客人的话就出去拉客,别成天胡思乱想。”
“掌柜的真是神智不清了,咱们是酒坊,又不是教坊,拉什么客呢?”厨子咕哝着。
“拉食客呀!”店小二比较机灵,拉了他就出前厅。
“叫你们出去就出去,废话一大堆。”蔡文商清了清嗓子,慢慢的走向亭子,边嘀咕道:“还妨碍我“调查”。”
可人支着下颚发呆,丝毫没有察觉父亲走近。
“我说女儿呀!”
“爹,什么事?”
“这个……”他搔搔头,不知如何启齿。“……你那条鱼养很久了吧?”
“对呀!爹,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可爱?”不如说“好吃”还贴切一点,但是蔡文商现在没心情打趣。“可人,你是不是昏头了?你真那么喜欢这条鱼?”
“当然,”她天真的嚷道:“它是一位大侠送我的,我当然喜欢它。”
蔡文商一点就通,略松口气之余不禁揶揄道:“我看你喜欢的是那位“大侠”吧?”
只要女儿没有不正常就好,相思是正常的玩意儿。
咦?不对呀!蔡文商猛然紧张地道:“什么大侠?你别是被人拐了吧?”
可人呼了口气,她想到就没精打彩,“你以为你女儿我长得国色天香到足以引人诱骗吗?”
“说得也是。”
可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叹气,愁眉不展道:“你放心,我很安全的。”
“不要妄自菲薄,好歹你也是长得眉清目秀,有哪一点比不上人家?”再怎么说,儿女都是自家的好,蔡文商骄傲的挺起胸膛。
“爹,我上楼了。”她摇摇头,抱着那只水盆就要往楼上走。
“我话还没说完,他是哪家的公子呀?”
“我不知道。”可人想起他温柔的神情,脸色霎时柔和得宛若会滴下水来般。
“你喜欢他吗?”他试探地问。
“我不知道。”她脸更红了,一扭身就蹬蹬蹬地跑开了。
蔡文商抓着头,百思不解,“怪了,喜不喜欢还有不知道的?”
女儿家的心事还真是教人猜不透。
不单是蔡文商的思绪乱七八糟,躲进房中的可人此刻也是心头乱如飞絮。
“鱼儿,为什么我整个脑子里都是他?”她对着那条鱼叹道。“莫非我喜欢上他了?”她想想就羞红了脸,可是随即心灰意冷地道:“唉!像我这种笨女孩,一无是处,就算喜欢他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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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是你!”
吴娇娜忿忿的跺着脚,“你真是扫把星,我走到哪儿你碍到哪儿。”
“喂喂!”客风拂拂衣袖,似笑非笑地道:“大唐律例有哪一条是禁止人来酒坊的?”
“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管我!”他悠战得很。“我都还没问你一个官家千金,独自来这种卖酒的地方做什么呢!”
“姑娘我听说这家福气酒坊自酿的女儿红远近驰名,所以特地来品尝,怎么,不行吗?”她斜睨着他道。
“难怪你一身劲衣打扮,想效法江湖儿女呀?”
“关你什么事!”
“啧啧,你爷爷知不知道?”
“笑话,这种事干嘛让我爷爷知道。你又来干嘛?”
他挑眉微笑道:“不幸得很,目的跟你一样。”
“你酒量行吗?”她轻蔑地说。
他哈哈大笑道:“要不要试一试?”
有趣,太有趣了!
“谁怕谁?”娇娜—副豪迈模样。
两人一进酒坊,客风就向店小二道:“麻烦你,打一斤女儿红。”
“那么小气?拿一坛来。”她不知死活的大声嚷道。
“待会儿你醉了,我可不负责扛你回去。”他事先和她约法三章,“还有,别发酒疯。”
“你留心自己吧!”
客风微笑,决定挫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娇娇女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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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兴匆匆的冲人后院大叫道:“小姐,快出来看好戏,一位姑娘和一个侠士斗酒呢!快,百年难得一见,他们已经喝掉一坛女儿红了。”
可人被热心过度的店小二硬拉出去看热闹。
“是他!”可人刚踏进客堂就失了神,是那个她念念不忘的大侠!
客风的酒量向来很好,只见他仍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谈笑风生:而娇娜已经颊红若桃花,有点语无伦次了。
“小二,再拿一坛来。”她嚷道,意志力极为坚定,虽然已经快醉倒了,还是勉强地支撑住。“不,再拿一百坛来。”
“你醉了。”
“我……我才没有。”
“你真的醉了。”
“告诉你,我真的没醉,笨蛋。”
这边争得你来我往,而那边厢的可人却是满腹滋味翻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唉——”她低声轻叹道:“我是在难过什么?真的是昏了头了。”
那种翩翩侠士正该配那种娇艳无双的大美人!
“你醉了,别不承认。”客风笑她。
娇娜只是挥挥手,没有回答。
“院主,这是怎么回事?”—个恭敬的声音突然白店门口传来。
原来是羽若别院麾下的黑鹰帮帮主古问,他原本来此赴约,和客风谈点事情,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幅景象。
“她喝醉了。”客风朝着这个年轻有为的帮主问道:“古问,你可以送她回去吗?”
“属下遵命,但不知这位姑娘是——”
“她住知府宅邸。你将她平安送抵后再来这儿见我。”客风细细可嘱,不想让吴知府逮到机会将他凑对。
古问虽然满腹好奇,还是点点头恭谨地道:“是,属下遵命。”
客风笑咪咪的看着古问将不胜酒力的娇娜带走,心裹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也许刚正不阿的古问才是吴知府的真命孙女婿呢!
思及此,他先是大笑,而后才想到自己有点中了观观的毒,开始喜欢没事找事做。
不过,他这个媒人如果能做成,不但能成就一桩好姻缘,还能免去吴知府对他的虎视眈眈,真是一举两得!
他正冥想得高兴,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姑娘,怎么会在这裹遇见你?”他微感讶异又爽朗的问道:“那条鱼好吃吗?”
可人的心倏地咚咚跳,“大侠,你好。”
“怎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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