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刹那,紫竹神尼身形闪进他们两人面前的剑幕中。
刘怀冰剑上颤出的一溜剑光正好奔向紫竹神尼身上,只见风旋突自挥起的缁衣下涌起,剑尖一动便被一股大力推得跌出三尺之外。
紫竹神尼左掌微勾,一个浪形掌式划出,便将涵石道人劈出的巨大劲道卸下,消失於无形,五指扬处已将他双肘封祝她呼了声佛号道:“涵石道长请暂住手。”她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的脸上,然后回到李剑铭那张俊秀的脸靥上,微微顿了顿,她以一种平和的声音道:“檀越可知‘九龙金杖’下落,如何又要图造杀孽?”
李剑铭道:“金杖已被索老前辈扔下太湖,而且……”紫竹神尼道:“檀越想也不忍大开杀戒,那么为何不将九龙金杖自太湖取出?则各派与你之纠纷就可解除了。”
她见到李剑铭点头赞同后,合掌道:“善哉!善哉!云梦禅师认为贫尼此言是否可予赞同?”
云梦禅师沉吟一下道:“百余年前中原各大门派共铸‘九龙金杖’赠与中原之鼎老前辈,曾言及凡是金杖到处,各派效命,如果李施主有‘九龙金杖’的话,敝派自当遵从上代掌门之命,听凭李施主吩咐。”
长白掌门风雷真人道:“不过他现在并没有‘九龙金杖’呀!”
索奴大喝一声,斜掌一切,只听“嘭”地一声巨响,立在崖上的一块千斤巨石裂成数块,滚下山去,他喝道:“那个再敢噜嗦,必将有如此石!”
风雷这人一听巨石被击裂的石块滚下山坡的声音竟然突然听不见,他正好站在崖边,一眼望去,只见那些石块已被山风一吹,化为石粉飞在空中。
这等吓人的掌力使他打了个寒噤,顿时闭口无言。
紫竹神尼脸上颜色变了下,忖道:“像他这种掌力已至无相的地步,若是加上落星追魂,整个中原武林必定血流成河,我若不化解此一纷争,罪孽将是何等深重?”
她叹了口气道:“依贫尼之意,希望各位掌门能等待些时日,让他找到‘九龙金杖’,然后……”李剑铭朗笑一声道:“我可没有求你们放过我,若是你们不愿的话,我落星追魂绝不含糊!”
紫竹神尼道:“今秋华山剑会,各派将同聚一起,依贫尼之见,莫若到那时才与李檀越一商此事,不知各位掌门意下如何?”
崆峒涵石道人说道:“贫道听从神尼之劝,暂且放过他,但若至今秋华山大会时,落星追魂还没有‘九龙金杖’,则敝派将要尽一切力量与周旋到底,至死不休。”
紫竹神尼道:“那么各位掌门今秋再见吧!”
李剑铭拉住刘怀冰,说道:“一切的事情留待今秋再说罢!”
人影齐往山下而去,刚才的剑拔弩张的情势,立时消除了。
紫竹神尼道:“贫尼希望不再见江湖有血腥掀起,所以留下菁儿帮檀越找寻‘九龙金杖’之下落,并希檀越能体会上天有好生之德,勿乱造杀孽。”
李剑铭恭首一揖道:“谢大师教诲,在下必能体会大师的善意。”
紫竹神尼凝视了李剑铭一下道:“问候令师,说望他能到南海晋陀一趟。”
她转过头去道:“菁儿,你随李大侠效命,务期能找到‘九龙金杖’,到今秋华山大会后再回普陀吧!”
她跨上那只大鹤背上,一扬手便驾鹤而去,那只苍鹰也巨翼一展,穿云飞去。
李剑铭依稀听到她说道:“情孽纠缠何日了?只苦了菁儿了。”他望了下并肩而立的一双姐妹,一股无名的情绪袭上心头,使得他感到一阵哀愁,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对索奴道:“我们慢慢清理后事吧!”
一阵山风吹来,带起扑鼻的血腥。
金顶传来了悠扬的钟声……
※※※
大漠乾燥的强风自北方吹来,一出雁门关,便很快的可以尝到大漠的风味,那三两的骆驼,驻扎的布幕,以及大草原上一片白色的羊群和奔驰在草野的牛马,都是中原所罕见的。
夏日的阳光投射在凉城中,数匹骏马载着几个奇异的旅客往归绥而去,塞外的草原只是一片白色,展现在阳光下的草原,好似一面琉璃似的,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往日灵庙朝圣的驼队,浴着烈日,在悦耳的驼铃中远去。
乾燥的空气中,没有丝毫风的信息,强烈的阳光彷佛倾出它所有的热量都投向大地,所以白色的草原上真个要冒出烟似的。
李剑铭仍然跨着他那白马,奔驰在这片一望无涯的大草原上,在他身侧的是缠着铁链的索奴,以及污面蓬头的老叫化,而他的身后则是紧闭着嘴的刘怀冰,以及长得一模一样的钟菁菁和徐婉菁两人。
他们一行六人都是乘着健马,备好粮食水囊,方始自山西出雁门关经大同而入绥远境内的。
李剑铭至峨嵋山大开杀成后,经南海紫竹神尼鹤驾降临,予以代约华山之会,使各派暂息干戈。
他下山后却发觉公孙慧琴已被中原神君带走,所以乃一方面遣派黑狼队剩余之人,随着二道爷与公孙飞鸿赴太湖寻找“九龙金杖”,并且还以长老身份下令丐帮弟子积极找寻“九龙金杖”下落。
索奴则因欲随李剑铭赴河套“天娱宫”,所以没有到太湖去,只画了张图让二道爷主持此事。
其实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曾经到过大漠,而李剑铭只不过在中原有威名而已,对於归绥的一切事物都不知道,故需索奴在身旁计筹一切。
刘怀冰一路上精神都很沮丧,幸得有徐婉菁可予安慰,而她则因钟菁菁之故,对於李剑铭也只得抑住自己的情感,而将关怀投向伤心中的刘怀冰身上。
钟菁菁那柔婉、温情、娇艳何曾没有使李剑铭留下很深的印象,但他却因为伤感着刘雪红的逝去,而不稍假辞色。
其实他的内心里对於钟菁菁是颇有好感的,不过这份感情是被他深深的压制着。
由於刘怀冰的落寞寡欢,使得他的情绪也显得郁郁不乐,是以一路上难得说话,众人之间的气氛也显得极为低沉郁闷。
老叫化被这股沉闷的气氛蹩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灌了几口酒拉过刘怀冰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刘怀冰极为歉疚,忖道:“我不该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大家……”他赶到李剑铭身旁道:“剑铭兄有几句话,不知我该不该说?”
李剑铭道:“刘兄请讲。”
刘怀冰道:“钟姑娘自幼蒙神尼收留,在南海长大,从未履足尘世,是一个极为纯洁天真的好姑娘,但她遇见你后,一缕情丝便系在你的身上,为此,她曾违抗神尼之命,使得神尼极为愤怒,后来,终於神尼回心转意,因而乃乘鹤而来,她一方面为的是看看你,另一方面则是替你解除纷争,结果她甚为满意,所以乃将钟姑娘留下,但她老人家昔年曾说待钟姑娘长大后,予以削发为尼,继承南海衣钵,这下既自毁前言,所以要面壁五年。”
李剑铭这时想起神尼骑鹤而去时曾说的一句话,他忖道:“情孽缠身,何日得了?唉!我要怎样呢?”
刘怀冰道:“雪红既然已经去了,我也不好怎样说,只不过希望你不要辜负钟姑娘的一番好意,雪红在地下若是有知,也会含笑点头的。”
李剑铭道:“我知道这事,但是……”
老叫化拍了下李剑铭肩膀道:“老弟!我不是说你怎样,但你确实是过份矫情,像这样美慧的女娃儿,你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走!好好的去安慰她一下!”
索奴叫道:“你们少噜嗦,看那边有人来了。”
李剑铭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四匹黑色骏马飞驰而来,一眼望去,那当头马上的是一个劲装的女子。
他眼光锐利之极,哦了声道:“那是河套煞君的女儿。”
老叫化一愕道:“怎么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你来了?”
李剑铭控缰缓缓而去,行至钟菁菁身旁道:“钟姑娘,河套煞魔有人来了。”
徐婉菁冷哼一声道:“那个妖女一看到你到这儿来,还不赶快来接!哼!有什么希罕?”
李剑铭尴尬地道:“我又不认识她,怎……”来骑如风驰近,越过翠绿的草地,到达面前戛然刹住,果然当先的是那在杭州见过的紫衫女郎。
她望着李剑铭,娇羞的一笑道:“李大侠果然不失信,来到这里了,哦!原来还有两个这么美的姑娘!”
她的笑容彷佛一阵春风吹过草原,秀发微掩桃腮,玉颊光艳四射,紫色的骑装在这荒漠里更显现了出她动人的风韵。
李剑铭顿觉限前一花,自对方身上射出的光芒使得他心中一颤,他尴尬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徐婉菁冷哼一声,道:“你那老子身体还好吧!还有你那宝贝哥哥!”
紫衫女郎浅笑一声道:“谢谢你的关怀,他们都很好,小妹妹,你也没让毒蛇咬到?”
徐婉菁道:“你可要尝尝毒牙的滋味,如果你再继续笑的话,也许会领略到的。”
紫衫少女一拍胸口,笑道:“啊哟!这么凶啊?连笑都不行?”
李剑铭道:“上次承姑娘赠药,在下还没道谢呢!”
紫衫姑娘道:“那算得了什么,能见到大侠健康如昔就很是欣慰了,上次你的脸色真难看,我都吓得要死……”李剑铭微微一怔,细细思量对方说这话的真正意思如何,他看到对方脸上那种无邪的神色,心中一阵震撼,明白对方所说的都是腑肺之言,没有丝毫虚伪。
他说道:“谢谢姑娘关怀,请问令尊可在宫中?”
紫衫姑娘点了点头,却回头对她身后的三个大汉道:“你们快马回去,告诉爹爹说落星追魂李大侠已到了青冢。”
那当先的壮汉焦急地道:“公主你……”紫衫姑娘摇摇头道:“不要紧的,李大侠不会对我怎样。”
李剑铭见这三个大汉都是眼光炯炯,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在江湖上也足可当得一流高手,而河套煞君的这个女儿却眼光有似常人,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样子。
他心中纳闷,禁不住又细细的打量了紫衫姑娘一下,那知徐婉菁却冷哼一声,拉着钟菁菁便跑。
两匹马飞驰而去,刘怀冰高喊一声也纵马跟随奔去。
老叫化仰天一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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