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着屋顶上的一截断臂,他沉声道:“河套煞君因功夫突然失去,而致死亡,这点索老前辈也已经说过了,在下李剑铭尚有话对天龙大师说……”那高大魁梧的长眉老和尚向两旁顾盼了一下道:“老衲即天龙派掌门人,请问大侠有何指教?”李剑铭听见这白眉老和尚说得一口好汉语,心中颇为惊诧,说道:“百余年前令祖师藏巴大师曾赴中原,而此剑也就是那次断去一截剑尖,鼎钧大就师必有通知大师……”天龙大师点头道:“这剑尖百年来一向供奉於敝寺,此次大徒儿章巴楞赴中原归来后言及昔年宝剑之主苍松上人有一传人,今日一见大侠,果然技艺不凡……”他顿了顿:“敝派‘飞龙十九变’的技艺,昔年曾败於大侠师门剑法之下,所以此时老衲想要仍以‘飞龙十九变’领教大侠无上剑法……”李剑铭点头道:“不知大师要如何比试?”
天龙大师白眉一扬道:“老衲今日自前藏带来一十八个弟子,连章巴格徒儿在内,共有一十九个,只要大侠能挡过他们每人一招,那么那柄剑尖交由你带回……”李剑铭哼了一声,两道剑眉往上一轩,沉声道:“还有什么?”
天龙大师宏声道:“若是大侠能挡过一十九招,那么中原只要有大侠威名存在一日,我天龙派弟子一日不踏进中原,并且甘受大侠差遣做任何事……”李剑铭手腕一抖,剑光闪起一道弯曲如虹的光弧,迷蒙而烁亮的光华,奇快地划过空际。
令人在不及眨眼的短暂时间里,他飞快地踏出一步,追问道:“还有呢?”
天龙大师目中精光暴射,严肃地道:“若是大侠败於杖下,那么将此剑留於藏土并帮助老衲征服整个中原武林,这点老衲想没有问题吧!”
李剑铭仰天长笑,然后双眼紧盯着天龙大师沉声道:“不但没有问题,而且我愿意接下你们二十招!”
李剑铭道:“你可站在最后,攻出第二十招,我若不使你杖折如昔,那我也该扔下我落星追魂的招牌,就地自刎了!”
他这话一出,厅内的每一个人齐都大惊,红衣闪动之下,鼎钧大师跃了过来道:“李大侠,你可要考虑清楚!天龙大师为藏土第二高手,而……”李剑铭嘴啜徽笑道:“我为清虚门掌门,岂有败坏祖师名誉和出卖本门以及整个中原武林之理,我只要看看他凭什么想要征服整个中原武林!”
老叫化一拉李剑铭左臂,轻声道:“老弟!你真的应付得了这场车轮战?我看还是将索老前辈请出来吧!”
李剑铭道:“你跟我相处一起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的脾气?老叫化哥哥,你们在旁看着,等下数数看,可是二十根禅杖落在地上!”
老叫化听了这话也感到一阵骄傲,但他仍然不放心的问道:“你才用了不少功力替凌波玉女疗伤,难道现在就恢复了?”
李剑铭昂然道:“我一年前初上少林,仍然能破去十八罗汉阵,现在还能在乎这‘飞龙十九式’吗?”
老叫化心中知道每一个武林人物,都有一付好强不屈的性子,尤其是荣誉摆在面前,生死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李剑铭还要顾及整个中原武林……他叹了口气退了开去,暗自忖道:“整个中原武林,除了他以外,也没有谁能说出此等豪语了!”
他此时忽然想起竹杖神丐来,他暗自呼道:“师父,您可知道你老人家全付功力所托的一个年青人,竟成为被藏土高手所视为的中原第一高手?您老人家若是地下有知,想必一定很高兴吧。”
由此,他想到自己的无能,对着自己的红漆葫芦,他叹道:“酒鬼呀!酒鬼!你一世沉湎在酒中,又有什么出息?唉!真恨不得摔了它!”
但他却拨开塞子,仰首咕嘟连喝几口,擦了擦嘴角酒溃,他瞥见靠在墙角被包在李剑铭的被内的钟菁菁。
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脑际,他跃了过去,略一察看便看到钟菁菁是被点中睡穴,而在沉睡的,於是他拍开了她的穴道。
且说李剑铭说完话后,鼎钧大师也默然的退了开去,而厅中十几个红袍僧人齐都发出了赞之声。
他们听到李剑铭豪迈的话语,不但不感到对方狂妄,反而惭愧自己刚才所起的不良主意。
天龙大师从对方的言行中,感到一种自我的渺小,他合掌作十,呼了声佛号道:“大侠这等气魄,老衲就自感不如,不管大侠今后视我等如何,敝派将会为大侠永为敝派之友!”
他跨前三步,自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道:“宝剑剑尖在此,请大侠先行收回。”
李剑铭两眼凝视着对方雪白眉毛下的双眼,沉吟了一下道:“在下还是希望领教贵派绝艺之后再收回剑尖!”
天龙大师怔了一下,收回锦盒道:“既然如此,那么等会再交与大侠吧!当然老衲是希望敝派能够胜利!”
他—扬大袖,禅杖一阵大响,红影闪动,刹那之间十九个喇嘛交错纷乱的围住了李剑铭。
李剑铭剑刃微微一带,斜置胸前,略一打量便知道这些喇嘛所站之位置乍看是很杂乱,实在都是为了配合发招而布置好的位置。
他足尖微微踏出,说道:“你们来吧!”
他话声末了,一个急促的声音喊起道:“且慢!”
钟菁菁自墙角跃了过来,朝立在四周的喇嘛望了一眼,对李剑铭道:“这些和尚都要用车轮战,你一人怎能应付得了?”
他见钟菁菁眼中的温柔情意,根本不像今晨时一样,他心里知道可能是老叫化说了些什么,他摇摇头道:“没关系,我能够应付得了的,你站在一旁看着好了!”
钟菁菁道:“我该要谢谢你替我打通玄关,现在你既要面对着这么多的敌人,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巧诀,来应付这些快速的招式……”她放低声音道:“这是我师门绝艺‘弹指神通’!请注意我的手式!”
她没等李剑铭回答,左手食指一曲,扣住姆指,轻轻一弹。
只听“当”地一声,距李剑铭身前六尺处一个喇嘛手中的禅杖跳了一下,杖上的钢环脱了一个。
钟菁菁微微一笑,缓缓走了开去。
李剑铭眼睛一闭,他耳边清晰地响起钟菁菁的声音,那是说的练习弹指神通的诀要。
他知道钟菁菁被自己打通玄关后,已能使出“传音入密”的神功,他忖道:“虽然我不一定需要,但是这种佛门奇学,学来也是不坏,而且还可立时发生作用,转眼秋日华山论剑大会快要来到,我也可以……”於是他剑刃轻轻扬起,斜引剑光指向上空,摆出一个极为谨密的架式。
那些喇嘛都是“天龙寺”中的一流好手,每人穷一生之力精研“飞龙十九变”而选择其中一招,特别练得纯熟无比,所以此刻都气沉丹田,岳峙渊停的望着李剑铭,丝毫不放松懈。
佛家讲究的是“敌未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的铭言,凝神静气,聚集所有的精神作最有效的一击,而立毙敌人於手下。
面对中原第一高手落星追魂,那些喇嘛齐都不敢妄动,生恐稍一不慎,便将整个派誉投在里面,而永远不能翻身。
李剑铭习得“两心神功”,心分二用,一面凝神面对着那些喇嘛,一面聆听着钟菁菁所说的口诀。
他生具“五阴绝脉”,兼性聪颖无比,转瞬之间,便将这等佛门奇学学会。
只见他微仰首,左手食指一曲,扣住姆指,往最近一个喇嘛杖上弹去。
“铛”地一声,一溜指风刚好弹上那根杖上。
余音缭绕未息,他大喝一声,足踏“天星步法”,剑光一闪,一式“飞星暗渡”击将出去。
剑上光芒伸缩不停,“嗤”地一声,已奇快无比的切过一根禅杖。
那当先一个喇嘛没想到李剑铭身形急逾电光,眼前一花,便被李剑铭逼将近来,他禅杖一举,方始击出半招,便被剑上沉猛无比的剑气挡祝锋利无比的王者之剑,斗然切过,立即将那根禅杖断为两截。
他左手一伸,大臂挺直如剑挥出了“星月争辉”之式。
只听那些喇嘛一阵大喝,乌光闪闪的禅杖挟着沉重如山的劲风朝李剑铭身上砸来。
人影闪动,红色的僧袍遮天漫地而来,一根禅杖后连接着另一根禅杖,杖影缤纷,自每一个空隙里攻进。
李剑铭此时好似处身在万丈巨浪之中,又似存身於狂飚飓风之下,但见他身形奇妙的转动,脚下神秘无比的天星步法施开,配合着左右两手连环无懈所击出的“落星剑式”,在这密密的红影里转动着。
他左右两手各施绝艺,自“云星闪烁”气星移斗换”倏化“落星缤纷”“雾飞星耀”剑式如虹,身如行云,“嗤嗤”的剑气弥布身外,剑光每一闪烁,一截禅杖立即断落地上。
刹那之间十枝禅杖在剑下断去,厅内突地炽热无比,“嗤嗤”的怪声自李剑铭手中红炽的剑上传出。
经过了奇速的运转以及磨擦,他那枝长剑变为红热,剑上的力道也因招式承递而变沉重无比。
周围急骤转动的红影已慢了下来,那些禅杖被切断的喇嘛也都面含惭色的退开。
白眉皓髯的天龙大师脸色沉重的站在墙边,眼睛没有稍为眨动,他脸上的神色虽然不变,但是眼光中已现紧张之色。
红影突地翔空,一声大喝中,李剑铭身子迎上飞空中的喇嘛,在空中挥动他那长剑,一式“残星稀疏”九个变式叠出。
层层剑影重叠下,那个喇嘛脸现惊惧之容,他整个身躯忍受不了对方剑上涌出的沉重劲力,勉强将第十一招“龙游窍空”使出,便被对方长剑切过禅杖。
李剑铭剑身连闪,一连九个变式立即将对方禅杖切成九截,自剑柄上撞出的力道刚好撞在对方胸前。
那喇嘛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急泻而下。
天龙大师重重哼了一声,大喝道:“天龙行云!”
一个庞大的身子飞腾而起,横曳禅杖,自胁下击出一杖。
杖影一闪,环声呛啷啷地一阵怪响,动人心魄的袭进李剑铭耳中。
李剑铭身在空中,听见底下风声一响,好似禅杖已经击在自己身上似的,他手肘一缩,一招“残星稀疏”挥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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