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峨嵋之秀司空百里,他此次抱着很大的希望来参加此次大会,没料到会被人击败,而且若没有李剑铭救命的话,早就被丁一鸣杀死了。
此刻一听涵石道人的喝叱,心中不由得一阵犹疑,虽然他知道涵石道人此种行为很是不对,但是在欺师灭祖的大帽子压制下,他可不愿冒这个险。
他一领手中剑,刚好看到丁一鸣跃将过来。一股怒气顿时向他心底冒起,他上身稍倾,横空递出一剑,截住对方飞跃的身子。
丁一鸣一见眼前剑光迷蒙,弯剑一斜,剑气飕飕而响,立时将对方挡祝他身子一落地上,看见是司空百里,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呸!吃我一剑!”
他剑眉倒竖,左手一合剑柄,弯月一泓,织起一条美丽璀灿的剑虹,卷向司空百里。
司空百里深深为对方那玄妙的剑法所慑,尤其他自己苦练剑法,深知剑道浩瀚有如大海,刚刚亲见落星天魔施出的“剑罡”神技,以及天山神侠的“折剑行空”的奇妙驭剑功夫,使他更骤然的认为自己的不行起来。
那长久培养起来的自信,刹时消去乾净,顿时使他兴起自卑感来、因此他就更感到束手束脚了。
仅仅几招,只见一弯烁亮如月的剑光闪闪飞动,司空百里身形疾转,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丁一鸣嘴上浮起了一丝微笑,那是渗杂着得意与残忍的笑意,这就像白如云脸上所露出的笑意一样。
白如云此刻一剑在手,轻松无比的将华山掌门真元道人封於身外。
敢情他截下了元真道人后,便痛恨元真的昏庸,而致使已将解决的事,另起风波,所以手下毫不留情,施出得自“黄沙宝笈”中的绝招,打得元真叫苦连天,没有还手之力。
他连攻数剑,看到一个空隙,方待挥出一招“十绝於天”的无上剑诀将元真杀死,那知眼光所及之处,却看到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
他看到李剑铭全身缠在一道烁烁的光霞中,腾空飞行如电,朝涵石道人射去。
涵石道人自与风雷道人合谋,想出这个坏主意来,便见到一片混乱。
他朝风雷道人抛了个眼色,待要商量下一步该怎么之际,猛地急啸声之中,一道剑芒腾空飞泻而下。
一见之下,他心胆俱裂,匆忙地道:“道兄!你们来挡住他!”他拔剑一挥,崆峒弟子一齐聚齐在他身旁,举起剑来。
李剑铭长啸一声,豪气干云直上,眼中露出的目光骇人之至,他此刻将浑身真气提起十成,“两心神功”运出,脸上的神色都变成一边泛红,一边转青,杀气腾於剑刃,剑光就像要吸血似的,比较那斜下的秋阳,更加烁然辉亮。
他看到金色的宝杖,在涵石道人手中,也看到那些举起长剑的道人,在那些道人的眼中,他看到了许多惧怕的目光。
但急射而下的身子,使他没有多想什么,因为他连转一个念头都没有。
眼前的人扩大起来,长剑已往他身上刺到,他暴喝一声,在一个电光石火的刹那,长剑一切。
“蔼—”
展出来的剑芒带起了一片血水,惨叫之声在剑尖的隙缝中流过了,洒开的血水里,有旋着碎成铁屑的断剑和堆叠的尸体。
一大群的人体都仆倒了,只有涵石道人仍然屹立着,他的左手握着那根九龙金杖,右手却齐掌而断。
两个痴呆无神的眼珠,竟然没有一点生意,死,在他身上伸开了魔掌……他嘴唇蠕动了一下,那受到太大惊骇,而至失去神智的脑筋稍为转动了一下,他木然的望了自己身上溅着的一大片血迹,然后看到堆积在自己身旁的十几具尸体。
两颗泪珠在他的眼眶里滚动,他那无神的眼珠里突地泛上一个悲哀的神色。
他的嘴唇颤动了许久,方始叹了口气,喃喃道:“一念之差……”话未说完,他左手一扬,拿起手中的九龙金杖对着头顶一砸,只声噗地一声,鲜血飞溅,金杖深深镌进他的“太阳穴”里。
李剑铭见到涵石道人脸上闪起一个痛恨的神色,已仰天倒了下去。
两颗失神的眼珠仍然瞪着,仰视苍穹,一抹灰云正掠过。
李剑铭正待要上前将九龙金杖拿起,猛地脑后一溜急锐的剑风朝他志堂穴奔到。
他的“两心神功”此刻可是运用起来,一心两用,根本早就知道身后有人暗算了。
只听他冷哼一声,抛肩旋脚,一个大翻身,一缕剑光斜飞而出。
“呛!”
一剑切过,一截断刃飞起空中,风雷道人心神俱裂,大喝一声,将手中半截断剑抛出,反身便跑。
李剑铭知道风雷道人狡猾无比,此间一切都是他一个人捣鬼才发生的,所以他大喝道:“往那里跑!”
他举剑一挑,将那半截断剑挥上空中,身形急转而起,“流星飞逝”蹑空跃出五丈,快如山风掠过空中。
“风雷道人”一奔到自己弟子中,喝道:“布剑阵!”
十二个长白山下来的道人,此刻一转一合,撤剑击出,连绵攻出一十二剑,将长白“千山剑阵”运转起来。
李剑铭一咬牙,身随剑走,一式“落星於野”九个剑式变化开来,九九八十一剑击出。
“呛!呛!呛?呛”
断剑和着残肢齐飞,鲜血共道袍一色。
李剑铭已在一个不及眨眼的刹那里,破了这个剑阵,剑尖点过了每一个道人眉心“眉冲穴”,齐都仰天仆倒,魂归地府了。
他见到风雷道人已跃出十丈开外,正在拚命的奔跑着,顿时嘴角闪过一个残酷的神色。
他喝道:“往那里跑!”
身形一动,如脱弦之箭,一个起落便是七丈开外,他左肘一沉,“两心神功”运起,气分两道,一扭身,又跃出数丈开外。
风雷道人一听身后风声微飒,慌忙一回头,已见到李剑铭已空腾跃而来。
他吓得心胆颤动,右手一抖,三枝短剑自胁下打出,射向李剑铭。
李剑铭大喝一声。道:
“你到死也不悟!呸!去吧!”
只见他星目暴射寒光,左掌一挥,赤霞神掌劈出。
一股宏阔的劲道似山峰压下,没等风雷道人吭出声来,便已震断心脉,七孔流血而死。
在他背后衣衫上,有一块黑黑的烧焦了的印子……※※※残阳衔着远山,茫茫的白云间,有着绚丽的彩霞,灿烂的霞光和掠过天际的乌黑的乌鸦,交织成一幅黄昏的景色。
李剑铭身形在空中,可以看到辽阔的华山在白云的怀抱里,静静的躺着,山风吹过,摇起崖壁上的白荻,天籁阵阵,宁馨寂静。
他的心中突地感触到一件事,暗忖道:“这整个大自然都是很有秩序,非常宁静的,但是这世界上为何要有血腥产生?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都是由於人的私欲所做成的……”他想到了老子的无为而治的主张来了,此刻他觉得自己很了解老子当年的心理,彷佛他整个思想都融合在里面了。
但是他立刻又想到一个问题,忖道:“若是没有人制裁这些行非作歹的人,那么这个世界将成了什么样子?家有家法,国有国法,江湖里,也有江湖的法规,这就是韩非子的主张了……”这些一个念头在他脑际一闪而过,待他落在地上时,他不由得讶然失笑,忖道:“我怎会想到这些事来?尤其在这种场合里?”
但他却为自己思想的矛盾而感到好笑起来,待他眼光转到满地残骸,血肉横飞的情形,他的心情立时沉重下来。
心上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他赶忙拾起那沾满血迹的“九龙金杖”,对着那些在拼斗中人大喝一声。
他的喝声有似雷神霹雳,震惊住整个华山,那些已飞投入林的宿鸟,此刻扑扑翅膀,吱吱喳喳的叫了几声,又飞出林里,将低空都遮得满满的。
兵器敲击声停了,他喝道:“你们都与我住手!”
谢宏志旋身过来,长剑一指道:“你凭什么叫住手?”
李剑铭大怒,喝道:“我真要杀了你!”
谢宏志冷笑道:“没这么简单吧!”
徐婉菁娥眉倒竖,叱道:“姓谢的,你真要找死,可试试我的毒功!”
李剑铭一眼扫过,见到自己这方是占上风,司空百里被丁一鸣将长剑削断,元真道人也破白如云用长剑逼着,道袍上剑痕累累的。
而昆仑云梦禅师也被钟菁菁打得仍在气喘不停,唯有玄真道人情形较好,没有什么狼狈样子,但他知道这定是刘怀冰手下留情。
那些各派弟子有好多被丐帮的十大高手点住穴道躺在地上,还有些道冠都脱落的,真个狼狈不堪。
他瞥见了公孙慧琴惊愕的样子,心中不禁冷笑一笑,也没管她投过的目光。
他缓慢的行走过去,从那坚硬的岩石上印着的一个个脚印,显示出他心里的怒意,也可看出他那汹涌不停的血液在何等急速的流动。
他眼中射出慑人的目光,好似要吞下对方似的,随着一步步移动的脚步,更加强烈的闪现在每个人的心里。
谢宏志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横剑於胸,咬紧着嘴唇注视着对方,连转动一下都没有。
李剑铭道:“你将面巾除下!”
谢宏志哼了一声道:“你少来这套!”
李剑铭冷笑一下道:“难道你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谢宏志一听此言,好似被人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来,狂吼一声,身似狂风急转,利剑洒出点点寒星。李剑铭手腕微颤,一式“星幕密密”,布起两层剑幕,剑光重叠推出,将对方长剑挡出八尺之外。
他一收长剑,冷冷道:“你已经碰到我三次,我也放过你三次,这次我若再放过你,我李剑铭自此在江湖上除名。”
他目光扫过每个人脸上,然后缓缓道:“我若不在十招之内杀了你,落星追魂之名从此不在江湖上了。”
他说得严肃之至,比之山中的寒风还要冷,使得每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寒上心头,他们都在愕然不知李剑铭为何视谢宏志如仇,而要发此大誓。
公孙慧琴嘴唇蠕动了两下,却觉得喉咙乾乾的说不出话来,她心中明白李剑铭是看到自己每次都维护着对方而痛心,并且谢宏志一直都与李剑铭作对,所以惹得李剑铭下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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