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珊看著他按著电梯开关的手皱起了眉,楼上一定很多人在等著电梯上楼,而且电梯里也有监视器,老天!为什么到处都有监视器啊?
“我不介意再多制造一些混乱。”严立衡不打算就让她这么溜走。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有些动怒了。
“我想听你好好解释那天我们没说完的话,你不能丢了话就走,我希望我能有发言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
“等我吃饱了再告诉你。”严立衡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成为无赖的天分。
两人就这么互不相让的望著对方,最後荷珊还是投降了,她一想到楼上的人可能会看见他们两个站在电梯里谈话的画面就头皮发麻,只得让步。
好吧!就给他一次发言机会,她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
“你还好吧?”严立衡一手扶著她,低头问道。
“不好。”荷珊觉得自己简直倒楣到家。
她一向笃信人不可逞强,更何况那家麻辣锅和她以前吃过的在辣度上只能算是普级,但是她没料到吃个麻辣锅会有这种後果,她从小到大不知胃痛为何物,没想到吃完麻辣锅後她竟然闹起胃疼。
“你看吧,我就说你不能吃辣。”
荷珊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想赶快回到家,把自己蜷成一团忍过这种疼痛就好。
好不容易撑到了她的住处,严立衡将她扶进了屋内,她就直接趴在沙发上再也没法动。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就是胃痛,直到他发现她脸色不对劲,才知道她是胃痛。
原来胃痛是这么奇怪的感觉,让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部位就像有自我意识,不停的散出疼痛的讯号来。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荷珊才从嘴里逸出一声闷哼,这疼痛还真磨人,她并不想在严立衡面前露出这副病奄奄的模样,不过这也好,省得还得听他说一顿,反正她已经给过他机会了,谁教他不把握时间好好说清楚、讲明白,现在她胃痛,也没心情听他说,他自己滚了也好。
但她要怎么去面对其他人呢?
尤其今天严立衡送了八束白玫瑰引起办公室里的一阵喧嚷,明天到公司去铁定得接受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荷珊并不是害怕坏了自己的行情,她根本不在意那个,在心里她老早确定了自己得孤独一辈子,甚至她所有的人生计画都是在为单身做准备,但是她并没想过要把生活搞得这么复杂,本以为平静的生活就是这么上班下班,然後回家和自己独处,她对於这种日子并不埋怨,也许有时候会感觉孤独,但她一直都是以“享受”来代替“忍受”两字,这样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
并不是每个人都渴望有家庭的温暖,希望有爱人的陪伴,她不认为自己有机会能找到所爱的人,所以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刚刚好,就这么过一辈子她也不反对。但打从发现严立衡就住在她对面,她开始觉得事情发展有些出乎她意料外,希望这只是暂时的,严立衡就像其他曾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子一样,不可能停留太久。
抬起眼,望向对面的屋子,她看见对面的灯亮了,显然主人已经到家,虽然胃痛让她觉得有些没面子,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紧张也是造成胃痛的主因,那严立衡一定是让她紧张的那个人,不用面对他,这对减轻她的疼痛应该会有些帮助。
荷珊趴在沙发上任由思绪乱转,没想到门突然又被打开,严立衡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是回去了吗?”她觉得胃痛又加剧,怎么这家伙又跑了回来?
“我回去拿胃药。”他举起手上的药包。
“胃药?”
严立衡走到她身边坐进沙发里,低头查看她的状况,一手帮她按著疼痛的部位。“你确定是这里痛吗?”
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接触,虽然他摸的只是她疼痛的部位。荷珊缩了一下,跟著微微点头。
“以前也曾这样吗?”他的口吻像是医生在问诊。
“没有,我今天第一次胃痛。”她可是出了名的健康宝宝,一定是身边这人带衰,她吃了好几次麻辣锅也没问题,跟严立衡一起吃了三次晚餐就不对劲了。
“我帮你拿水。”
荷珊闭起眼,忍住想叫他滚出去的冲动,也许他带来的胃药可以在几分钟内让她止住疼痛,她还是不要跟身体过不去好。
听著他在厨房里翻找东西的声音,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屋子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突然闯进了一个男人,怎么想都觉得诡异,尤其严立衡已经进过这屋子两次了,这实在不是个好情况。
“还好吗?”
他的声音很近,荷珊睁开眼,只见他蹲在面前,那张脸离她仅有几公分,脸上写著关心两个字。
“嗯。”她挣扎著爬起来坐好,接过严立衡手上的药和水,囫囵吞下。
“你一个人住若是生了病怎么办?”
“我并不是经常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吃了药说起话来不像刚刚那么有气无力,可能是心理的压力减轻了,虚弱感也跟著消失了些。
“人不是铁打的,总是会遇上一些病痛吧?”
“我一直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荷珊一向以此自豪,她并不是林黛玉型的女孩子,也许她外表看来有点像,但事实上她的健保卡连续保持了三年的“清白”。
“可是你这里甚至连个急救箱都没有。”严立衡提醒她,“你应该知道一个人住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至少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遇过什么困难。”她并非毫无计画,她老早想好了下半辈子的生活方式,这不过是场意外,明天下班後她一定会上药房买一堆胃肠药。“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无是处,今天只是意外,大不了我以後不吃麻辣锅。”
“我并不是认为你没有生活能力。”
“你是。”荷珊抓过一旁的抱枕,有些负气的背对著他。“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像你们这样的人只会嘲笑我的天真,或是讲一些女人少不了男人的论调,你们不相信女人还是可以在没有人陪伴下存活。”
“你似乎不认为有人陪是好的。”
“与其让错的人陪,我宁可一个人过。”
“你完全不给人机会,怎么有可能找到你认为对的那个人?”
“也许我一点也不想找……”荷珊无力的倚著沙发。“并不是每个人都把爱情当作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那上头,因为我不认为少了那个人陪我会有什么差别。”
“我以为每个女人都渴望爱情。”
严立衡倒是有些惊讶,因为她看起来不切实际,以这间白色为主的屋子来说,一般务实的人会担心弄脏、会担心不好整理,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担心,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很梦幻才对,可是荷珊却告诉他她并不渴望爱情。
“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女人。”荷珊忍不住回望了他一眼。
像严立衡这样的男人想要个女人陪并不是太难的事,男人一向掌有主动的权利,更何况以他的经济能力和外貌,多数女人都会对这样的男人有好感。很多女人在面对感情时会显得软弱,甚至放弃自己的原则,而严立衡是个容易让女人放弃原则的人,只可惜她的主观意识太强,即使面对他这样九十九分的好货色,她依旧没有感应。
“是吗?”严立衡好笑的回望她的眼神,被一个完全不了解男人的女人说他不够了解女人,这世界大概要翻转过来了。
每一回对上他的眼,荷珊总认为他在嘲笑她,严立衡的眼里总是带著奇怪的笑意,而她一点也不喜欢他的眼神,搞不好这就是缺了角的那块拼图,还是少和这种人有交集比较好。
“我已经好多了……”
“看得出来。”她原本皱在一块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回复到原本的优美弧度。
“那……可不可以这样就算了?”荷珊小心翼翼的望他一眼。
“什么算了?”严立衡假装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你知道……那个……”
“哪个?”
“你懂我意思的,你不会再送花到我公司去吧?”她可不想自己的名字跟“严立衡”三字连在一起。
“那你想要我送些什么?”严立衡只手撑著下巴询问她的意见。
“我什么都不要!”荷珊觉得又快被他气到胃痛了。“你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送东西需要那么多理由吗?”
“当然!”她用力的点头。“你这样会让别人以为……”
“以为什么?”
“别人会以为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我们有吗?”严立衡反问她。
“当然……”荷珊突然想起昨晚他在临去前两人的唇有不到一秒的接触,心里的肯定也变得不确定。“没有……”
“既然你认为没有就没有罗!”严立衡双手一摊,表示自身的无辜。
“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比较好。”她老觉得严立衡带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为什么?”
“你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问题?”荷珊望著他,觉得他真是这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男人,她以为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是他却一样一样的要她说个详细,如果说了有用也就算了,可是每当她回答一项,严立衡又有另一个疑问,这让她回答得很烦。
“因为你的思考逻辑显然和一般人不太相同,我得多问些才能跟上你的脚步。”他竟然还有理由。
“我哪里跟人家不一样?”
“你拒绝别人的方式就跟一般人大不相同。”
说了半天,原来是他的男性自尊还没恢复过来……荷珊没好气的望著他。
“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我说的话呢?我已经说过了,那不是你的问题啊!你大可对自己有点信心,我相信还是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的。”
“我想知道你凭哪一点就把我判出局?”
“这又不是球赛。”荷珊并不打算回答他这问题。
“这对你来说并没有差别啊!反正你认为我们不会有任何发展,那么你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让你觉得不对劲,也许我以後可以有所改进。”
“其实你已经很好了,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你很完美,你根本不需要改进。”
“可是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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