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为什么偏要把陈蓉蓉跟我扯到一块。”
“因为她值得你爱!”
我现在明白了蓉儿的苦心,她早就知道老尹喜欢我,才会对我说那些话,也才会要我五一节来跟老尹爬山。可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感觉到蓉儿对老尹的深情,就越觉得老尹应该喜欢她。
“那么你呢?”老尹狠狠地盯着烦乱的我。
那时我还不懂爱十八(1)
“我?……”我已经语结。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的。我可能潜意识里怕爱情,我在高中的暗恋就让我伤痛至深,好久都没能复原。感情方面的事我情愿把自己的触觉给收起来把自己给封裹起来,不沾边,不涉及,因为我心有余悸。
老尹看到我犯难的样子,也不再逼问,自己走了。
我一晚无眠呀,再说要看峨眉山金顶的日出,半夜我们就起床上车,到接引殿我们下车,还剩最后30分钟的山路就到金顶了,我们选择走路,不想排队等金顶索道。
我也想沿途看看在海拔3077米的峨眉山金顶,那些植被的生命力,它们是如何对抗寒冷和适应稀薄空气的。
我看到那些不知名的植物全都是一个颜色,在山路两旁歪斜着,只有枝干没有树叶———是死寂的枯褐色(虽然有些昏暗,但能看出是枯的),我行走其中,也备感压抑。
“王仕坤,这些树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不是的,山上的雪才刚刚化完,树木还没有苏醒过来,它们也有绿色的时候。就像你还没有长大,还不明白爱情是什么,其实爱情就是绿色,就是生命,枯木都要逢春,你可以拒绝绿色的生命吗?”
我怎么觉得贫嘴的王仕坤突然变成哲学家了。他好像知道我是怕那方面的感情,才故意这么说的。“王仕坤我得喊你老王了,都喜欢在我面前卖老。”王仕坤说:“我比你大,确是事实。”
我觉得我的智商不错,可是我的情商为零。我见着老尹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见着蓉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只有找王仕坤说话。
昨晚没睡着觉,头昏沉沉的再加上心情也烦,我怎么走的路,我怎么扭着脚踝的,我都不知道。反正痛得我蹲到地上去了,痛得我直抽冷气。
我看到他们着急的神情,我抱歉地说:“踩到石头上踩偏了,扭着脚了,你们不用管我,天快大亮了,还要赶紧上金顶看日出呢。”
“没关系的哈,我就在原路等你们下来。”我想对他们笑一下,可是痛得我只是噘了噘嘴。
“胡扯,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金顶就在上面,我和仕坤轮流背你上山,再有两个弯,就到了。”
王仕坤说:“还是你背吧,我来拿这些行囊和画夹。”
高锋也抢着背了两个画夹,蓉儿在扶我并且叫道:“林清,你的脚脖子肿起来了!”
“老尹,对不起呀,上山让你背很沉的背包,现在背包轻了,又让你背很沉的我。”我在老尹的背上说。
“算你还有良心,你是会折腾人。”老尹清瘦但是有劲,动作麻利步履稳健。
“你是不是想我们两个又摔一跤!”老尹又没好气地说。
“没有呀?我才不想再摔跤呢,我都够倒霉的了。”我看了看脚踝发肿的地方。
“那你离我那么远,我往前倾着,你往后支着,这是离心力,这让我更加费劲,你懂不懂,白痴!”
“哦!”他怎么叫我白痴叫上瘾了,岂有此理!可是我好像是在折磨他哈,只有不还嘴了。我乖乖地靠在他的后背上,隔着外套,我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挺舒服的味道。我想我的脸也有点红了,不过没人看见。
我看到了金顶,我看到了金顶四周的云海,就连我们周围都有云雾飘来散去,仿佛置身仙景置身漫眼云波的琼莱仙阁,远处的千佛顶和万佛顶两座高山就像是云海中的两个小岛。不经历千辛万苦怎么能看到天上仙景呢,我已经看痴了。
“还不想下来?”
“哦,要下来的。老尹,这是什么地方呀?”
“这是舍身崖。”
“什么?”忍着痛我都向后退了两步,我要离悬崖远点。“为什么叫舍身崖?你把我背到这儿来干什么?”
“白痴,你没看到这么多人都在朝下看吗?……”
“有人跳崖了?”我急切地打断他。
“你听不听我说完?这里是经常有人跳崖,可是现在没有人跳。今天灰蒙蒙的天气是看不了日出了,但是正好可以看佛光,他们正在朝下看佛光。”
“啊,我是知道佛光很难看到的,老尹,你牵着我,我跳过去,我要看佛光。”我兴奋起来,我看到蓉儿、高锋还有王仕坤也在崖边朝下看了。
蓉儿高兴地跑过来扶我:“快点林清,快去看佛光,看到佛光里有你的影子,你就会得到佛祖的保佑。”
我看到云雾里有一圈大的光晕,我看它的时候,我的影子就在那个光晕里了,旁边还有一个瘦高个的影子。我侧头对老尹笑:“看到了吗?老尹,你看到你的影子了吗!”
“看到了,旁边还有一个小傻瓜。”老尹的手仍扶着我,镜片后的眼睛很温和,他的笑容也很温和。哎,傻就傻吧,我也对着他笑,他扶着我,我们一起看着佛光里的两个影子,我觉得真美好。
那时我还不懂爱十八(2)
我看了看蓉儿他们,正好看到蓉儿他们也在看我们,虽然她脸上的笑容有点落寞可是她仍是对我一笑,高锋笑眯眯地对我眨了眨眼睛,王仕坤仿佛舒了口气正轻松地微笑着。
我是坐滑竿下山的,我坐在上面一簸一颠地比走路享受多了。抬滑竿的当地人告诉我,每年都有许多人到舍身崖去,他们认为跳下去,就能脱离苦海,见到佛祖了。我一直不能忘掉,在金顶上就在大家朝下看佛光的时候,真的有一个人跳下去了,他还离我不远的,我看到他在崖边滚了一下就直落下去,云海把他遮住看不到了,好多游人都被这突然情况给震住了,等回过神来,想叫喊的时候,已经没影了。
“老尹,有人跳崖了!有人跳崖了!”我好像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叫喊着。“我看到了。”老尹回答。
“是个男的,好象是中年人,他为什么要跳?他为什么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呀?”我问,老尹沉默。周围也起了议论声,都在猜测他可能遇到什么不幸,万念俱灰,就寻死轻生了。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在我面前轻生去死,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生命原来如此脆弱,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生与死的问题。
我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还在想呀?会把你的脑袋瓜想痛的!”老尹看了看我。
“老尹,跳下去就真的能脱离苦海,见到佛祖了吗?”
“跳下去是能脱离苦海,但是能不能见到佛祖,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死是一种逃脱,不是吗?”
“是的,生才是一种责任,对父母的、对子女的、对爱人的一种责任。所以有种说法:生来是受苦,死了才是极乐。”
“这是消极的,应该珍惜生命,因为有生命才会体验到痛苦也能体验到快乐,生命都没有了能体验到这些吗?生命没有了那才是真正没有希望了。”
“你的小脑袋挺喜欢琢磨事情哈,就是要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弃希望,更不要放弃生命。”老尹对我点了一下头看着我,我也对他点了点头,告诉他我会的。他笑。
那时我还不懂爱十九
我到医院检查是触着气了,给我上了点药说休息几天就会好的,王仕坤开车把我送回了学校。今天上课都是拄着拐棍(老尹给我找的拐棍)去的。晚上我想去看老尹,我就朝他的宿舍一拐一拐地走去,半路上我看到一个大个子挡住我的去路,原来是欧阳鹏。
“天黑了,你去哪里?”
好久没见着他,怎么觉得他憔悴得很,好像还喝了酒的,有股酒气。
“你管不着!”我一拐一拐地绕开他。
“我告诉你,林清,不要跟王仕坤交往,也不要跟尹俊杰交往,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要跟他们!”他又挡在了我面前,酒气冲着我难受。
“你管我跟谁交往!尹老师怎么了!王仕坤又怎么了!都碍着你什么了!”
“你跟尹俊杰学画可以,但是要做朋友不行!还有那个王仕坤上午还送你回学校,离他远点,不是东西!哼哼,给我看到了,要不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高锋这嘴还挺紧的,不问他还不说呢。”
“你凭什么骂人!你凭什么管我!你喝了酒你到别处撒疯去!”我觉得这个人太不可理喻了,我又要走。
他堵在我面前,不让我走,我都生气我为什么脚要出毛病,要是我脚是好的,我能在你面前受这种气!
“你想干什么?”我对他怒目而视。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要告诉你,王仕坤是流氓!是混蛋!你离他远点!那个伊俊杰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怎么可以随便辱骂人呢!”我很生气地打断他。
“因为,他们该骂!他们欺负我姐,他们不是东西!”欧阳鹏的眼睛都是红的,瞪着我,我不知道是酒熏的,还是怒火气的。
“你姐?”我茫然。
“就是欧亚兰,她是我堂姐!”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讨厌我、不理我,但是你不可以跟他们两个交往!”又是一股酒气扑来。
“欧阳鹏,我告诉你,我们俩非亲非故你凭什么管我!再说我也有我的眼睛,我也有我的脑袋,我不需要听你的任何命令,你去命令其他女生吧!她们等着你的命令呢!”
“她们是谁?你给我说出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一个踉跄,“唉哟!我的脚!”我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欧阳鹏,你算个男人吗?你逮住这个机会欺负我,我惹着你什么了?不就是在舞场上甩过你一回,你就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我!”
“你,你说什么?”他放了手,他又想扶我,他又不知道伤着我怎么样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很愕然又很懊悔他的鲁莽。
“你报复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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