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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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动心(上)-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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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有那么一些些解释不来的期待,期待他在上班前、上楼探望母亲时,见上一面;期待他在下班後,带来一壶好咖啡,坐在我的床沿,他做他的事,我看我的书,我们甚少交谈,但气氛融洽得让人心喜。

昨天夜里,他很晚才回家,我坐在窗前等待,等待什么?当时我并不清楚,直到他车声响起,不定的心才安置下来,我在心中默数他的脚步,数著、数著……抬眉,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笑容,我已经忘记多久,我没有发自内心真正快乐过。

他没敲门就进来,他从不理会孤男寡女这套论调,尽管夜已深。

他送给我一个玻璃球,摇一摇,就会漫天飞雪,绿色的圣诞树、白色的雪人,把浓浓的圣诞气氛全装进玻璃球心。

我晓得,在不是圣诞节的现在,很少人卖这个,我问他为什么送我这个?

他说:“你不是说,所有节日中最喜欢圣诞节?”

是的,我最喜欢圣诞节了,喜欢那个有你、有外婆、有“他”和火鸡大餐的圣诞节,那年我收到一个好大的黄色绒布狗,每天我都趴在它身上,压压躺躺,我在它身上作白日梦、在它身上唱歌、在它身上祈祷,祈祷“他”快快成为我的爸爸,让我们全家人在一起过著快乐幸福的日子。

於是,前天他问起时,我告诉他,我最喜欢圣诞节,没想到他居然会记起我的话,并把“圣诞节”送到我手中。

这是否代表他对我用心、他喜欢我?

不过,平心说,我真的很难想像他会喜欢我,这样一个冷漠的男人,一个对亲妹妹都没有热情的男人,会拥有“喜欢”这类情绪?

或许是我想太多吧!或许他对我,只是……一时无聊……

傅太太又在叫唤了,溱汸匆匆锁上日记,步出房间。

“为什么动作那么慢,难不成行动不便的人是你?”

还没进门,溱汸就听见傅太太的叫骂,连带地,一把梳子扔过来。

不过,这回溱汸很清楚,梳子是故意失了准头,不往她身上砸。自从傅毅爵对她下过通牒後,她再不敢肆无忌惮。

弯身捡起梳子,溱汸认分走到她身後,为她梳拢头发。

“你最好给我认清楚,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别以为搭上毅爵,就能骑到我的头上。”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刻薄,溱汸试著不把话听进耳里。

“半夜三更把男人留在房里做什么?现在的狐狸精真不要脸,登堂入室勾引男人,真不晓得你父母是怎么教养孩子,把你教得那么淫荡无耻。”

她的话让溱汸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些恶毒言语,大概是八点档里的恶婆婆常挂在嘴上的话吧!

她的下马威下错人,她不想当她的媳妇,至少眼前不想。咬唇,持续手边工作,沉默是她唯一武器。

“你是当护士的,最好把自己的生理期算准一点,怀了孩子别妄想要我们傅家认下,你的血统不配!听明白了没?有我在,绝不会让你进傅家,别想用孩子要胁我。”

她就是讨厌溱汸,不光因毅爵为了她给自己难堪,更因为她那双不驯的眼睛,表面上,她安静、容忍,却在事实中处处占上风。

溱汸和“她”是同一种人,表面上安静恬适,用柔弱勾动男人心,当年她用了绝然手段,迫得“她”彻底离开,但“她”离开十八年,却没有一分钟离开丈夫的心。表面上,自己赢得风光;私底下,却是输得凄然。

收拾桌面,溱汸把化妆台上乱置物品摆整齐,回头,把床上被褥铺好。

“我要换衣服!”恨恨地,她对溱汸发出指令。

换衣服?九点了,她想去哪里?有疑问,但溱汸不想问,打开衣柜,帮她取出一套浅蓝色套装换上,换好衣服,顺她的意思,推她入电梯,走到一楼客厅。

一出电梯,溱汸看见满屋子的人,仆佣们端茶送水;又慈坐在中年男人身边撒娇;品帧和毅爵各据一侧沙发;中年男人抱著又慈,在她耳边说话,又慈笑得咯咯不停,天伦乐图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你还晓得要回家?茱莉怎舍得放你回来?你不怕一回台湾,她转头就去会情郎,到时满头绿油油,光鲜得很。”傅太太——江善薇的声音一出现,甜蜜气氛全然破坏。

“妈妈,你不要乱想啦!爹地才不会跟茱莉姊乱来,他最爱妈妈、最疼又慈了。爹地,你说是不是?”又慈硬拉著父亲走向母亲。

他们走近,她看清……轰地爆炸声在溱汸心中响起。居然是“他”,傅易安——那个负了妈妈、毁了妈妈的凶手!

恨了十几年、怨了十几年的人物赫然在眼前,溱汸无法动作了,怔怔望住他,满腔愤懑倾巢而出。

“爱我?他什么时候爱过我?又慈,你别被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骗住。”江善薇冷哼。

“善薇,在孩子面前,说话保留几分。”傅易安冷静地说。自这场大病之後,江善薇整个人变了模样,尖锐的让人无法忍受。

“你要我保留什么?保留你爱茱莉、爱珍妮、爱玛丽的传言,还是你把那个死了几千年,尸体化成一堆烂骨头的穆意涵摆在心中爱个不停,独独不爱我的事实?”她一句比一句更毒辣。

听到妈妈的名字被提起,溱汸倏地抬眉,怨怼的眼神投向那对吵架中的夫妻。

溱汸想起来了,难怪她对江善薇的刻薄熟悉,原来,她就是那个带著媒体记者闯进舞团的女人,她的厉声谴责字字句句打入记者心底,也顺利地将妈妈打下舞台,无数的指责让妈妈无力负荷,她崩溃、她哭喊……

该死的男人,风流成性,处处招惹爱情;该死的女人,恶毒尖酸,关不住自己的男人,妄想拿把刀砍尽天下女人。

他们被她撞上了,这些年的仇,她是否该一条条翻出来和他们算清楚,还给伤心的妈妈一个安慰——

瞬间,复仇的意念在她脑中生根。

是的,她有权向傅家追讨十几年来的委屈,有权要他们偿债。

复仇,没错,她要复仇,要他们两人欠她穆溱汸的,全给吐出来。

咬肿的下唇出现一丝血迹,腥咸滑入口里,她没觉得疼痛,只感觉到快意;扭紧的拳头,融进她所有意识,恨以等比级数扩大……

“你这个死女人愣在那做什么!?我叫你推我上楼,你聋了吗?”没防备地,江善薇的巴掌甩上溱汸的脸。

在溱汸失神时,江善薇送上一个让人痛彻心肺的巴掌,巴掌打醒她的意识,也打开关住仇恨的大门。

手背擦过嘴角,分不出是她自己或是江善薇制造出的血腥。很痛,不过……她不介意,这一掌,她将连本带利追讨回来。

敛起眼神,溱汸低眉,依要求将她推回楼上。

这一巴掌,落在她脸上同时,也打上所有人心头。

抢前一步,毅爵拉过溱访,把她藏在自己身後。

“你们之间的事,不要迁怒到第三者。”毅爵厉言。

“善薇,是不是我每次回国,都要掀起一场家庭风暴?你不希望我回来,大可实说,孩子都大了,他们可以到那边看我,这个家回不回,对我没有太大影响。”傅易安撂下重话。半年多来,性格丕变的妻子真的让他好累。

易安的话唤醒江善薇。她不希望他回来?不!不是这样子的,她想丈夫留下,她不想把他推开啊!

环顾毅爵的愤怒眼光、丈夫的疲惫、品帧的冷淡和女儿的恐惧,她失去他们了吗?他们是她的亲人啊!

这么多年,她用尽努力维护起来的家庭,是不是让自己一点一滴抹煞了?

以前,她也对丈夫没有安全戚,但她隐瞒得很好,她努力扮演贤淑妇女,亦步亦趋跟在丈夫身边,为他分忧解劳。

她那么拚命付出,为什么一旦生病,她无能为力了,他们就忘记她的功劳,孩子长大,不再需要她;她人老珠黄,丈夫也不再爱她,她……四面楚歌……

“我……我没有迁怒,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江善薇的气势明显软化。

“我只是……是她,问题出在她身上。”瘦骨嶙峋的手指指向毅爵背後的溱汸。

“你那么久没回来,都不晓得我们家出了大问题,我一个生病的妇道人家处理不来,天天揪著心肠,盼你回来。易安,你别到英国去了,让品帧去管理那边的公司好不好?”她一心想要丈夫留下。

“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傅易安问。

“那个护士仗著毅爵护她,我请她帮我做复健她不肯,虐待我,还勾引毅爵上床,我想告诉毅爵真相,她就恐吓我,说等她成了傅家女主人,就要一脚把我踢开。易安,你一定要留下来救我。”她说得声泪俱下。

“你说谎!”毅爵寒冽目光扫过,吓得江善薇住嘴。

“善薇,你对每一个护士都有意见,她不是第一个。”傅易安语重心长。

在他身後,溱汸冷眼看江善薇作戏,微微一笑。

演戏是吗?她也很在行呢!

推开毅爵,溱汸站到江善薇身旁,望向傅易安。很好,他认不出自己。

“她只是个病人,你们不该对她那么严厉。”她像不像人溺己溺的南丁格尔?

“可是……”

她不让毅爵的可是有下文接续。

“她在期待你们的关心和注意,不管她用再恶劣的方式,都该被接受。与其反弹她的不稳定情绪,怎不去思考一下,她为什么情绪不稳?傅太太,时间不早了,我们上楼吃药休息好吗?”轻拍善薇的肩膀,溱汸将她推到电梯里。

溱汸的反应让全家人傻眼,毕竟受害者成了辩护律师,替加害者脱罪,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傻傻地,又慈说:“我喜欢溱汸姊,她好伟大,我崇拜她!”

品帧也走到毅爵身侧,低言:“她的确是个特殊的女人。”

处理好傅太太,溱汸回到房里时,已经超过十一点,尽管怨怼难以平复、尽管翻腾的思绪搅乱她的心,她仍表现得漠然,不教人看穿。

揉揉发酸肩膀,进屋,发现又慈和毅爵都在她房里。

这家人大概都不认同人该有基本隐私权,一个傅毅爵就罢了,这回连傅又慈也进了门,下一回呢?是不是连傅品帧、傅易安都可以拿她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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