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决斗于武库之内”时,抿嘴一笑的样子.,我到今天仍没有半点忘记呢。”
秦梦瑶为之气结,她刚才的一番话,是要借题点醒韩柏她对人世间的男女之情,已心若止水。岂知这傻瓜想的却全是另一回事,也不知有没有明白自己的弦外之音。
轻叹道:“韩清风何时拿刀回来的?”韩柏拍了一下额头,叫道:“噢:我真是糊涂,连这最初的问题也忘了回答。”
秦梦瑶嗔道:“静一点,我们是来偷偷侦察的呀!”韩柏不迭点头,压得声音也沙哑起来,煞有介事般以低无可低的音量道:“是的:是的:我们是来查案的:真是刺激兼好玩!”秦梦瑶听得嫣然一笑,当她责备地瞪了韩柏一眼后好半晌,后者才将三魂七魄重新组合,道:“这件事可能非常关键。”
叮嘱好多遍,才道:“在你来武库前大约十天,大大老爷,即是韩清风来访韩府,就在当天傍晚,他独自到武库来,我正在那里打扫。”
秦梦瑶见他露出回亿的表情,不敢打扰他,乘机往对面的华宅望去,这时刚才仍亮着的大部份灯火都已熄去,只剩下后进一所房子仍透出暗弱的灯光。
韩柏续道:“大大老爷捧着一个长形包里,边走边思索着东西,步履沉重,走上两三步便叹一口气,我躲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秦梦瑶眼光移目韩柏脸上,见他正装着个“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的表情,终忍不住“璞哧”一笑道:“后来呢?”韩柏看得忘了说话,涎着脸求道:“你笑多一次行吗?”秦梦瑶娇客一冷,不悦道:“你再向我说这种话,我立刻便走。”
韩柏举手作投降状,苦着脸道:“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千万别……”
秦梦瑶见他惊痴至此,心中一软道:“我在听着。”
韩柏收摄心神,继续说:“大大老爷将我召了过去,在台上解开包里,里面装的就是那把厚背刀。”然后学着韩清风老气横秋的语调道:““小柏,你将这把刀找个地方放好。”看到他严肃的神情,我不敢多问,连忙将那把刀放在近门那位置,回头看他时,他皱起了眉头。我问他是否不满意那位置,他叹了一口气道:“一切也是缘份,便让它在那里好了。”说完后,头也不回走了出去,接着的十多天,他一直留在韩府,但总没有回武库再看那把刀,我也想不到那把刀原来竟事关重大。”
秦梦瑶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道:“你怎知那柄刀事关重大?”韩柏给她看得胆战心摇,暗骂自己没有用,期期艾艾道:“是……是赤尊信他老人家告诉我的。呀:是这样的,在狱中赤老爬到……不是爬,是穿洞过来,我便将遭遇告诉他,他立即指出那把刀乃关键所在,他……他还特别留意你,问得非常详细哩。”
秦梦瑶听得赤尊信特别关注她,默思半晌,淡淡道:“你既然知道那把刀事关重大,为何事后你又不回武库看看那把刀是否仍在那里?”韩柏差点想说“你怎知我没有回去”,但想想这又是问问题而不是供给答案。忙将话吞回肚内,改口道:“我也不知道,或者我其实对韩府凶案并不太关心,甚至有点想完全忘掉了它。又或者我怕见到刀仍在那里,会忍不住偷了它据为己有。又或者:或者……唉:我也不知道了,总之我有点怕回到武库去。”
他这番话说得一塌胡涂,但秦梦瑶反而满意地点点头,别过脸去,默然看着那不知属于何人的华宅,脑里也不知转着什么念头。
月色下,秦梦瑶若秀丽山峦般起伏的轮廓,在思索时灵动深远的秀目,更是清丽得不可方物。
韩柏呆呆看着,心中无由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忽然,他再次感到和眼前这伸手可触的清纯美女间,实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而且这感觉比之以往更清楚、更实在。自己实在不能体会对方那超乎凡俗的情怀。即使是对着靳冰云,他也没有这种“遥不可触”的感觉。秦梦瑶转过头来,和他的眼神一触下明显呆了一呆,深望他一眼后轻轻道:“韩兄有什么心事了?”说到最后语音转细,显是已捕捉到原因。
两人沉默下来。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我想走了!”秦梦瑶责备道:“韩兄不愿再帮忙我吗?”刚才韩柏还死缠着秦梦瑶自告奋勇助她一臂之力。现在却是他嚷着要走,反而秦梦瑶怨他出尔反尔。
韩柏摇头道:“我忽然感到心灰意冷,什么事也意兴索然,本来我有点想找马峻声晦气,但想想纵使将他五马分又如何,不外如是:不外如是!”秦梦瑶看着韩柏,像初次认识他那般,忽地灿然一笑,道:“韩兄请便吧,梦瑶不敢勉强。”
刚好一阵夜风吹来,吹起了秦梦瑶的几丝长发,拂在韩柏的脸上。
秦梦瑶轻呼一声,将发丝用手拨回来,顺势拢回鬓边,低声说了声对不起。
韩柏呆呆望着她。
秦梦瑶微怒道:“你既说要走,为什么要赖在这里,还尽拿那对贼兮兮的眼看人家?”她绝少这类女孩儿的言语,韩相的身体更硬是动不了。慑懦道:“你刚……刚才:嘿,出言留我,是吗?”秦梦瑶冷冷看着他,好一会后眼光转柔,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是的:我不想你走,你或者真是能弄清楚韩府凶案的人。”
韩柏大感失望,又再涌起心灰意冷的感觉,气地摊开双手,才要说话,脑中灵光一闪,眼神变得明亮而锐利,深深望进秦梦瑶的眼内道:“秦姑娘,韩柏有一问题请教。”
秦梦瑶波平如镜的心湖突然泛起一阵微波,暗呼不妙,但表面却不出半点神色,淡然自若道:“韩兄请说吧!”韩柏像变了个人似的,既自信又有把握地道:“以梦瑶姑娘的智慧,应一早便知道我是解开韩府凶案的重要人物,为何刚才却像连见多一会我韩柏也不愿呢?”他一直唤对方为秦姑娘,现在则连称谓也改了。
秦梦瑶瞅他一眼道:“韩柏兄为何如此咄咄迫人?”她也由韩兄改为韩柏兄,显是起护墙,以防止韩柏即将展开的“猛攻”。
韩柏呆了一呆,又回到天真本色,搔头抓耳道:“是的:为何我会如此,只觉若能迫得你像我般心忙意乱,便会大惑快意了……”
秦梦瑶见到他如此情态,眼角溢出笑意,瞪他一眼道:“你这人,真是……”刚才起的防线,已不攻自破。
韩柏看得口涎欲滴,困难地便咽了一口,喘着气道:“你还末答我的问题。”
秦梦瑶嗔道:“究竟是你审问我,还是我审问你?”想到自己竟会采用韩相的字眼,心中也觉好笑。自出道以来,除了庞斑外,她和任何人都自然而然地保持着一段距离。只有这相貌雄奇,但一对眼却尽是天真热烈神色的韩柏,才能使她欲保持距离而不可得。
韩柏耍赖道:“这次便当让着我一点,给我问一个问题,否则我会想破脑袋而死,梦瑶小姐你也不忍心吧!”秦梦瑶叹道:“真是无赖!”今晚她已是第二次骂韩柏无赖,以她对着敌人也是温柔婉约的一向作风来说,这确是破天荒的事。
秦梦瑶仰望已升上中天的明月,让金黄的清光抚在脸上,幽幽一叹道:“知道吗?现在的你和那天在黄州府街上追着我的你,在气质上已起了很大的变化。那种感觉,我只曾从有限几个人身上找到,像我师傅言静鹿,净念禅主和庞斑,那是一种超越了人世间名利权位生死得失的真挚气质,而你更有一特点是他们没有的,就是你的无忧无虑,出自内心的脱。梦瑶自离开静斋后,从未试过像今晚那么开怀。”垂下头来,望向韩柏,眼神清澈若潭水,但又是那样地深不见底,平静地柔声道:“这个答案,韩兄可满意吗?”韩柏心中一热,有点不好意思地试探着道:“那……那你应该欢喜和我在一起才是,为何却当我像瘟神般要甩开我呢?”秦梦瑶失笑道:“瘟神?谁当你是瘟神了!”无论轻言浅笑,她总是那么干娇百媚,令人目眩神迷。
韩柏似乎追她追上了瘾,寸步不让地追击道:“不是瘟神,那为何差点要拿剑赶我走?”秦梦瑶罕有地神情俏皮起来,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最后我还不是让你跟着我吗?”韩柏道:“那只是因为我大耍无赖,缠得你没有法子罢了。”
秦梦瑶再次哑然失笑道:“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无赖了。”
韩柏涎着脸道:“对着你,我韩柏大……唤:不:我韩柏正是天字第一号大无赖。”兴奋之下,“韩柏大侠”这惹来他和范良极间无限风波的四个字,差点冲口而出。
对着这天字第一号大无赖,尽管秦梦瑶那样灵秀清明,也感无法可施,不悦道:“你心知肚明那答案,为何还要迫我说出来?”韩相吓得伸出大手,想按在秦梦瑶香肩上,但当然不敢,在虚空按了几下,恳请眼前玉人息怒,道:“好:好:我不问了:现在应怎么办?我们到这里是找什么人?”秦梦瑶却不肯放过他,冷冷道:“现在“韩柏大什么”不再嚷着要走了么!”韩柏暗忖:现在你拿剑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走了。同时心中警戒自己不可再乱称什么“韩柏大侠”,口中连声应道:“梦瑶小姐请原谅这个。”
秦梦瑶瞟了他一眼,只觉说出了心里话后,立时回复轻松写意,心境舒服得多了,她的剑道既不重攻,也不重守,讲求的是意之所之,任意而为,以心为指、以神为引。“对付”韩柏这无赖的“方法”,亦正暗合她剑道的精神。
她眼光移回那华宅处,心想自己到此来是要办正经事,却情不自禁地和这无赖耍了一大回,真是想想也好笑。忽然间她感受到刻下内心的无忧无虑,一种她只有在禅坐时才能达致的境界,想不到竟也在这种情形下得到了。师傅言静庵说过自己是唯一有希望过得性情这一关的人,但自己能否闯过韩柏这一关?自己是否想去闯?世情本来令人困烦的,为何韩柏却使她更宁静忘忧?这时韩柏也如她般探头俯瞰着对街下的华宅,道:“谁住在这里?”秦梦瑶温婉地道:“何旗扬!”韩柏一愕下向她望来。
浪翻云在客栈贴着饭堂藏酒室那十多罐酒里东找西探,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