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盈心底感激极了,由衷地握住她的手,“钟……钟姑娘,真是谢谢你。”
“叫我碧草吧!我叫你傅姊姊,这不是简单多了吗?”她甜甜一笑。
雪盈也笑了,“嗯,的确。”
锤勤有些看呆了,他好半晌才摇摇头,“呃,好吧,既然如此,那么传姑娘就好好地在寒舍歇息,等伤养好了以后再说。”
“多谢钟公子,只是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这么久?”
“瞧,你又来了。”碧草叹了口气,“方才我跟你说了一大堆‘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的道理,可见得都是白说了。”
雪盈忍不住微笑开来。
这时代怎么会有这样可爱又亲切的小女子呢?和她相识,该是怎样的一种特殊缘分呀?
她定定地看着碧草一下子吃喝钟公子去瑞荼,一下子吆喝小丫头去熬鸡汤,忙得不得了,却还能抽个空跟她扮鬼脸,取笑那个哥哥端个茶都能把茶洒了。
雪盈啼笑皆非,被她搞怪的动作逗乐了。
虽说前途茫茫,但至少此刻待在这儿是安全的……雪盈低喟了一声,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
第二章
雪盈的外伤虽然重,但幸好都是一些皮肉之伤,并没有伤及内腑,因此在经过碧草的细心调养之后,慢慢的,她也能下床走动了。
这一天,初夏的微风轻拂,是这么地舒爽,温柔得像是要抚平尘世间所有的忧郁苦闷。
雪盈穿着碧草借给她的‘古装’,浑身不自在地逛着钟宅的花园。
她自己的衬衫和长裙已经脏破得不能清洗,碧草早早就将那些衣服给丢了,只是对于那样奇形怪状的衣服,碧草还是忍不住问起她──“我是没去过大宋啦,但是我知道大宋和咱们大理的服饰是差不多的呀!你身上的衣裳到底是什么?你自个儿做的吗?”
望着碧草好奇的神色,雪盈怎么能告诉她,那套衣服是‘佐丹奴’的?
只怕她说破了嘴也说不清楚的。
雪盈只能笑着打哈哈,“是我自个儿做着好玩的,式样很怪吧?哈哈,哈哈哈……”
碧草却是佩服得不得了地看着她。
雪盈拉着过长的裙摆和水抽,再摸摸头上盘成髻、还别上珠钗的发丝,忍不住大大叹了口气。
她变成古代人了。
虽然平常看着电视上古装打扮的女子都好生羡慕,觉得那种衣服穿起来好有气质,但是没想到自己实际穿来,却是碍手碍脚的。
飘逸的味道是有了,但是却让她浑身不自在,就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随时抓着裙摆,要不然铁定会摔成脑震荡。
“傅姊姊!”碧草不知道打从哪儿跳出来,正一脸开心地望着她。
“嗨,碧草。”
“嗨?是什么意思?”碧草眨眨大眼睛。
“呃──”雪盈敲敲头,她得小心自己的语调言辞才对。“没什么意思……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们钟家就这么点大,去你房间找不到就知道你到这儿来了。”碧草笑晏晏地解释道,“身子好些了吗?”
“谢谢你,好很多了。”
“如果有什么想吃的还是想喝的,千万要记得告诉我,我好让人帮你预备,好不好?”碧草拉着她的手笑道。
雪盈望着她真挚的模样,心里感动得要命。
虽然刚到大理不久,虽然接触到的都是钟宅的人,但是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大理国十分的淳朴,人人脸上都随时充满着笑意。
这该是个怎样歌舞升平的太平国度呀?
在大理,就连呼吸喘气都觉得轻松许多……不过话说回来,古代的空气真的最好得没话说,比起一九九八的台北呀!真是有天壤之别。
如果不是情形太过怪异兼乱七八糟,她还其想一辈子在这里住下。
“碧草,我真是羡慕你。”她突然大叹。
“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来?”碧草有些讶异,“你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生活在这么美好的地方啊!”
碧草误会了,她同情地看着雪盈,“你住在中原的时候过得很不好吗?还是中原规矩太多,你觉得喘不过气来呢?”
雪盈笑了,她耸耸肩,“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大理真的很美。你看,地灵人杰,就连你这样一个小女孩都这么的娇消可爱、天真无邪,我真是羡慕。”
碧草脸红了起来,不过她随即一睑促狭地说:“你不用羡慕我,反倒该是我羡慕你才对,你这么温柔美丽,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我哥就说了,叫我多跟你学学。”
雪盈张大眼睛,有些错愕,“我?”温柔美丽?说话轻声细语?一定是穿了古装的关系,在台北,可从来没有人诅过她温柔美丽、轻声细语咧!
“我猜我哥是喜欢上你了。”碧草笑嘻嘻地丢下这么一句话。
雪盈差点摔倒在地上。“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呀?”
他们才见几次面哪?再说她现在对男人可真是退避三舍、不敢恭维,从她前任男朋友的经验得知,男人根本是善变的动物,千千万万不能相倍,寒暄打招呼可以,想进一步?免了。
“怎么?你不喜欢我哥吗?”
“碧草,你说这些话只会搞得我头晕脑胀的,”她好笑地摇头,“这种话可不可以请你以后别提了?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正所谓‘不可倍之女子,勿以私情媒之,使人托以宗嗣’。”
“那是什么意思?”碧草听得一愣一愣的。
“意思就是当媒人乱点鸳鸯谱是件傻事儿,奉劝人家千万别揽这种结婚生子的事来自找麻烦。”她轻点碧草的鼻头,“知道吗?”
“哇,你好有学问喔!”碧草简直对她崇拜到极点了,眼睛里闪着尊敬的光芒。
她差点笑了出来,拍拍碧草的手说道:“谢谢,你还是头一个说我有学问的人,我看我得打块匾显感谢你才对,上头题着‘日行一善,惠我艮多’。”
碧草怔了怔,惊喜地叫道:“傅姊姊,你也会说笑呀?其是看不出来。”
雪盈又好气又好笑地瞅着她,“我当然也会说笑,怎么?你真的把我看做是那种绑了三寸金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笑都不会露出牙齿的姑娘家?”
可见得她这几天屡经惊吓之后,形象变得多么地奇怪了。
碧草笑了,“傅姊姊,你其可爱!”
“谢谢,你比我可爱多了,”和碧草一比,她已经算是个二十四岁的老女人了。
“不骗你。”
碧草红了脸,心底的喜欢愈来愈深了,她情不自禁地一把握住雪盈的手,“傅姊姊,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雪盈被她吓了一跳。
“把我们家当自己家。既然你现在没地方可以去,那么就把大理当作是你未来的家吧!”
“我很想,但我毕竟还是客人,始终要回去自己的地方。”只不过天地苍茫,她又该如何‘回去’?
但是她绝对不会议碧草知道这种情形的,再怎么难,她也得自己想法子。她的眼底浮现坚毅果决的色彩碧草瞪着一脸坚决的雪盈,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服她留下来。
面前的雪盈看起来虽然一身柔弱,但骨子里却是如此傲然独立呀!
碧草想了想,最后吁了口气,“这个以后再说,你现在安心住下,尊心养伤就没错。”
雪盈点着头,心中自有打算。
傍晚,锤勤从边境巡视回来,不自觉地来到了客房前。他探头探脑着,脸上红红地想着屋里头有没有人在?
“钟公子,有事吗?”原本坐在窗前发呆的雪盈听到了脚步声,立刻前来开门,她微感惊讦地看着地。
钟勤轻咳了一声,有些窘然地开口,“没……没事,我只是来问问你用过饭了没?”
雪盈小心翼翼地拉着裙摆跨出门槛,“用过了,多谢钟公子关心,钟公子方才回府吗?”
嘿,她的用词遣字还真不是普通的文淮。雪盈暗自得意。
“是的……”望着她明媚的容颜,他有些失神,“是方才回来的。”
讷讷地说完这句话,他就呆站在门口不知读怎么办了。
雪盈看着钟勤的表情,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钟勤的眸中有些异样,这或许表示……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因为住在这儿而引起了钟勤的‘误会’和‘纠葛’,那么……她岂不是麻烦大了吗?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想个法子杜绝事情发生。
“傅姑娘,你怎么了?”钟勤见她脸色怪异,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没有,没什么。”她连忙摇头,“如果钟公子不介意的话,我想休息了。”
“呃,好的。”钟勤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客房。
他的背影让雪盈不安极了,不再迟疑地,她关上门便将碧草借给她的衣服都放在床上,只留下身上穿的这一件衣裳。
看样子情势已经不对头了,她可不想在这种混杂的局面下再惹上‘感情’这玩意儿……听说古代的人最流行‘以身相许’这四个字了,假如他真的提出什么要求来,那她岂不是推也不行、逃也不行吗?
天啊!难道她的麻烦还不够多、局势还不够乱吗?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落跑!
月光柔柔地洒在树梢和草地上,雪盈走在小路上,又是害怕又是疲惫。
实在有点冲动,她现在该到哪儿去?她又能去哪里呢?
前方森林幽幽暗暗,虫鸣鸟叫不时钻入耳里,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孤单。
此时此刻,她格外想念碧草的活泼可爱,如果有她陪在身畔的话──她重重地甩着头,自嘲道:“我在想什么呀?碧草有她自己的家,怎么能陪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我飘来晃去的闯天捱?”
再说,她不告而别就是不希望再引起碧革的挽留,怎么现在又有这种想法?
双腿因为赶路又酸又痛,汗水频频沁出额际,她端了喘气,决定还是先坐在树底下休息一会儿。
她一屁股跌坐在树下,拉起宽大的袖子煽风。“唉,平常像这个时候,我都已经窝在电视机前看影集了……唉,房东太太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的失踪而跑去报警呢?还是她会认为我没钱缴房租所以落跑了?”
老天,她为什么要遇上这种世界超级大怪事呀!
时空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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