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到好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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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到好尪-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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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夜里,七点整,我又出现在社团教室里。

这一回,我直接开了门进去,很多不认识的人各自独占一角,正在学习。

昭君见我到了,忙把琵琶给我,逢人就向我介绍一番,我都微笑点头示意。

“小秋!这里。”昭君把我拉进一个小圈子里,刚好剩一张椅子,我大剌剌的坐下。

“喂,你去哪?”我捉住昭君,纳闷她怎生不进来。

“我去那边。”她指了指另一小圈人群。

我松开手放她出去。

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回神过来,发现四,五双眼睛全盯着我看。我一一看了回去,全是女孩子。

我一人送一朵微笑给她们,有点笨拙的自我介绍:“我是杜秋凉,刚加入社团。”我相信这说明足够扫除她们心中的疑惑。

从回收的微笑中,可证这点。一,二,三,四少一朵,我顺着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去,见到一个不太乐意见到的人。

还有谁,当然是那个二五八万的琵琶男。

我这个人一向是不怎么记仇的:“嗨,社长晚安。”我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他看了我一眼,又将眼光转回手上的琵琶。

搞了半天,我才弄清楚他正在教这些女孩弹奏的技巧,我在一旁沉默的听着,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便把玩起自己手上的琵琶来。

“姿势不对。”

在说我吗?好像就是在说我。我看他抱起琵琶的姿势,也跟着摹拟。

我的脸孔贴着冰冰凉凉的木面,想起琵琶遮面的典故来。

“不对,看我,要这样。”

他重新示范给我看,我依样画葫芦。

“这样吗?”我问的不是很专心。

他丢下手上的琵琶,走到我身后纠正:“左手下来点。”他捉住我的手往下移。

他靠我太紧,让我浑身不自在。

“这样子,好好记住。”调整好我的姿势后,又坐回他的椅子。

“社长,我这样弹对吗?”一位长发清秀的女孩问道。

他点了点头,又继续传授指法。

我站了起来,想找昭君教我,让他教我学不会。但这跟他教的好不好无关,纯粹是我个人的问题。

“去哪?”他从忙碌中抬起脸扫了我一眼。

“找聂冠群。”聂冠群就是昭君。至于为什么得来昭君的名号,别问我,我初识她时,人家都是这么叫她的……“社长一次带这么多人,一定很累,我请昭君教我就行……”不习惯叫本名,我还是改“昭君”的叫法。面对着十来只质疑的眼睛,我觉得我必须要作些更清楚的交待。尤其是当中那一双隐含怒意的冷眼。

怒意?可是气我不买他的帐,我不给他面子?我环视了这圈子里的女孩,发现了原因。

“聂冠群是进阶组的,初学者由我负责。”我发誓我看见他在笑——眼睛里有一种挑衅的暗示!可惜我早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没关系,昭君会答应的。”我太自私,硬拖昭君下水。

接下来,他要如何出招。

我注意到他缓缓开的唇,胜负将见于此。“你向来这么自我?”

唉,我输了。只好乖乖地坐回椅子上。

“我会尽力教,学不学得会全看个人天赋。”这句话是不是在暗指他自己是天才,其他人都是蠢才?

天赋?为何不说努力?中国史上,李白,永远只能有一个,没有人学得来他的飘逸灵秀、气势磅礴,所以他的诗注定要失传。

我闷不吭声。早知道国乐社的社长这么“琶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来这里活受罪,什么,“你有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学丝弦类的乐器最适合。”昭君的嘴太甜了,又会拍马屁,结果我就这么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唉,悔不当初啊!

我真有一双漂亮的手吗?认真地端详起来,手掌心比一般女孩子大,因为搭配修长指头的关系,看来还算和谐。也因不擅修饰,所以没有留长指甲,以至于打篮球时容易吃亏,不能“以指还指”。肤色还挺白的,可能跟我不常晒太阳有关,自从臭氧层遭受破坏,日光对我而言便不再是种享受。

还好,不是很美的一双手。

做人不能太贪心,老爸,老妈给我一副不错的身材,纤秾合度以致没有减肥的困扰。脸蛋不见得出色,至少五官端正一样也不少。老妈说我全身上下最“女人”的地方是我的耳朵跟颈子,最“女人”的意思不是指性感,而是感性。我揽镜自照,觉得老妈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拨了拨头发,将没束紧的发丝塞进耳后,我留了一头长及腋下的头发,因为我很懒,不喜欢跑美容院。从小,我和春暖的头发都是老妈修剪的。上了高中,解除发禁,便留它到现在,没怎么保养上天生微卷的发质,总之,不是电视广告里乌黑如瀑的秀发。

“专心一点!我不希望浪费我的时间来教一些没把心思放在这里的人。”社长突来的大吼吓了我一跳,显然也吓到了其他的女孩,我自知理亏,赶紧收回心思,诚惶诚恐地膜拜他游移在弦上的手指。

他有一双漂亮的手。我喜欢欣赏美的事物,撇开个人成见不谈,在心底,我替他的手打上A。

心不在焉的结果让我挨了他几记白眼,我装作没看到,自若地研究手上的琵琶。

有个女孩被他严厉的教训哭了,但他仍像个没事的人一般,继续“搞”他的琵琶。

本以为他会凶我,没想到他对每个人都不给好脸色。我很好奇,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如何弹奏出那样有情感的乐曲?

第三章

期中考之后,中文系有一项重要的活动。

在深秋的季节,当第一片枫红的叶片凋落时,诗魁选拔正式展开,这是C大远近驰名的一项传统。

每个中文人都为这项活动雀跃不已,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争夺“诗魁”的宝座。当然,我也不能免俗。

系所为男女学生准备了中山服和凤仙装,与会者皆得换穿这些衣服,一派复古,足见校方对这个活动的重视。

活动从清晨八点开始,参赛的学生必须在四个小时内交出两首作品,绝句一首,律诗一首,皆需合律合韵,不得出格,否则便遭淘汰。诗题则以抽签决定。

最后,还要交出一首诗,不限韵,不限格律,字数,全凭诗人取材,这首诗是得奖的关键。

我素爱中国传统服饰,这是参加这次大会最令我雀跃之处。中国服饰有一种灵性内敛的美,不难领会何以近日服装市场吹起一阵复古的中国风。

昭君有一双巧手,今早她特地来帮我梳髻。我的头发被高高的绾起,她不知打哪儿弄来一根仿玉簪子,现在正插在我的发髻里。

一身淡绿色的绒衣,领口,袖口都滚上了镶金黑边,黑色的长裙及地,昭君还帮我化了一点淡妆。看到镜里的女人,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根本不像平日一副“困未醒”又邋遢的杜秋凉。

很意外的,我的绝句和律诗顺利过了第一关,原来我只打算来插插花而已。

我以往也会写些东西参加各类文艺比赛,然而却统统石沉大海。春暖笑我没天分却又爱凑热闹,我想我这辈子大概真与得奖无缘吧!

“秋凉,比赛快开始了,你好了没?”李明玉在外头唤我。她在第一关就被刷下来了,所以她说她把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我要是拿到奖项就得请她这个“大功臣”吃一顿好料。

我要她别做梦了,上届“诗魁”是中文系公认的才子——魏品轩,我看今年他仍是稳操胜券的。

中文系一向阴盛阳衰,能出得魏品轩这等人才,实属难得,难怪全中文系都当他是个宝。

他比我高一届,人戏称他“魏青莲”。

我将手洗净,冲掉先前不慎沾上的墨汁——大会规定,诗作全用毛笔书写。

待大会结束后,便是“才子佳人节”序幕的开始,校园湖畔的“观柳亭”将会有一场通宵达旦的笙歌夜宴,酿酒临江,横笛赋诗。

“秋凉,快点,比赛要开始喽!”李明玉真是个大嗓门。

关紧水龙头,我赶紧离开化妆室。“来了,别叫了。”我阻止她意欲再叫的嗓门。

“动作真慢哪!”李明玉拖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就跑,也没想想两个人穿的都是曳地长裙,很容易绊倒的。

“慢点,有的是时间。”我拖住她的脚步,将裙摆撩至膝间。“好了,走吧!”这回轮到我拖着她跑了。

就在我回头看的当口,冷不防撞到身后迎来的人。

“小心。”那人扶住我的腰,稳住我的身势。

“对不起——”我意外的忘了抓紧手中的裙摆,裙摆顺应地心吸力滑下,在地板上打了一个漂亮的波浪。

“没关系。”那人笑意盈盈地说。

我呆愣的盯着那人看,不晓得理由何在?

“秋凉,快走啦!要来不及了。”李明玉着急的叫着。

奇怪,皇帝不急倒急死太监。

“沈?”

那人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伴,她这一喊,勾起了我所有的回忆。

“真巧,又遇见你了。”我朝他点点头示意。

“快去吧,真来不及了。”他松开搁在我腰际的手,将我轻轻推向李明玉,与身边的女伴并肩而去。

不经意瞄到墙上的大钟,我的心陡突跳了一下。

“秋凉,你在蘑菇些什么?”李明玉的口气听来又喘又急。她拉住我的手,直奔试场。

临进门前,抛了记飞吻给我:“加油啊!全看你了,未来的诗魁。”

神经!我匆匆入座,不明白李明玉何以那样对我有信心。

趁试卷未发下来的当口,我趁机瞄了瞄周围的人。一眼放去,穿着与我相同衣服的居多,穿中山服的则少之又少——耶!魏才子就坐我隔壁!

“嗨,你好。”他向我打招呼。

这还是我头一回这么近看他,很漂亮的一个男孩。

我不答话,微微一笑算是答礼,刚巧试卷发下,我拿起毛笔,开始发呆。

一个小时后,我交出了试卷。

李明玉见我出来,朝我跑了过来,一脸紧张问:“秋凉,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考三个小时?”

“对呀,可是我不小心打翻墨汁,整张试卷都糊掉了,一人又只能拿一张。”我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憋住笑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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