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看过太多血,几年前在加沙流过更多,也因此,对生命有了不同的认识。太脆弱的东西,转瞬即逝,必须及时抓住。
不能容忍她满身是血,必须抓住,每时每刻保护她。
摘掉挂在壁上的绷带,和衣躺下。
取走冰袋,没有受伤的手臂放在她背后,翻转肩膀,整个人顺势依偎过来。那晚在清真寺也是这样躺在一起。只是这样,似乎还不够。
反复亲吻着枕上的发丝,顺着乌黑的发线到额际,再之后,落到眉心。
“不许流血……非非”
随着每个音节,吻一点点移动,她微笑过的嘴角,皱过的眉毛,脸颊上的苍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不想让她沾染,只好探进唇里。她该是干干净净,清爽快乐的,不能有血,一滴都不能!
清真寺那晚能活下来,以后就注定一起好好活下去。已经相互袒露,再隐瞒太难,也太虚伪了。
“非非……”手拂开颈上的发,唇一路滑下去,埋在她肩上,本来安稳的心跳,加快了。
怀里的人动了动,之后是苏醒的短暂迷蒙。
温暖的抚触太真实,梦根本锁不住。睁开眼,先看到肩头白色的绷带,第一意识是去保护,怕再伤到,那晚的记忆还很鲜明。
六天没见面,已经全好了吗?
想着伤,才发觉已经躺在他怀里,埋在胸口最温暖的地方。
不自欺欺人,他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顾不得害羞,又去碰肩上的绷带,“还疼吗?”
“非非……”不回答,反而收进背上的手,“想我吗?”
当然!一边点头,还指指心口的位置,那里想了,很想,每天都想!
薄薄的唇线微翘,满足的笑了。闭上眼,和她靠在一起。
手触到他胸前的衣服,也想睡,又意识到现在这样不妥,“我们不是要……”
“嘘……睡了……”他没有睁眼,已经找回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胸口属于她的位置,终于陷入黑暗里。
被子越拉越高,他的脸也看不见了。然后,传出断断续续的呼吸,很急促,过一会儿又平息下去。
这一夜,因为不再惦记,睡得很好。
她也是,刚开始紧张伤口不敢翻身,一直搂着他的腰。到后来,睡得太投入,也就忘乎所以了。
习惯性的早早醒了,比阮家兄弟每天开工的时间还要早很多。该回房间了,一次的越轨已经是冒险,但是这一夜,恐惧沉淀下去,踏实了。
灯光如昨夜,掀开被,发现胸前的衣服被揪扯着,再看她,瞬间身体绷紧。
侧睡的脸颊上好像有个笑窝,太舒服了,睡相不羁,更要命,一夜在一起,又是夏日,已经热得自觉撕扯着睡衣,渴望清凉。
可爱的卡通图案揉皱团在一起,被高高掀到胸上,扣子不知开了几颗,细腻的肌肤全部暴露,胸前的稚嫩一览无遗。
是在故意考验他吗?如果是面对敌手,势必要败了。咬着她肩膀的一片嫩白,终于松开手,翻身躺平。
全然享受着睡眠,不知道他隐忍的辛苦。
愣了一会儿,记得几个月前受伤的事,想确认就俯下身来。柔软饱满,亭亭玉立,没有瘀痕伤疤。孩子似的心性,却有这副折磨他的身体,咬牙别开脸,想让理智回来。
“让……”听了马上回到她脸边,原来只是含混不清的梦话。
似乎知道他在,回身拥抱,粗糙的手臂正擦过胸前的肌肤,她换了睡姿就不再退后。
观察着睡梦中的表情,大手不得不接管了所有的柔软。不安的皱眉,又开始用嘴呼吸,手抓紧枕角,以为那就是他。
呵护般的轻轻揉弄,却挑动了自己的欲念。看着她慢慢转醒,还懵懂无知的陷在他给的感觉里。
太真实,有些疼,又很快乐。呼吸很急,并不是因为亲吻。一瞬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深邃的黑眸。他醒了,像是醒很久了。
“好吗?”
愣了下,仓促的接住轻吻,还不懂他问的话,什么东西好吗?他像是有心事,一脸严肃,也好像不高兴。
只好马上点头说好,也搞不清自己答应的是什么。
“我得走了!”很突兀的回答,似乎要起身,刚想跟着起来,整个身子被扑倒,眼前只剩肩上的白色绷带。
胸口很暖,又是一疼,全乱了。
他咬人!
惊呼半空折断,被有力地唇舌掠夺,已经不属于自己,只剩在他怀里发抖。
停下时,被他拉着坐起来,扣子都开了,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正好看到自己的胸前,淡淡的粉色边缘,有一块明显的深红,也许不久,会变得青紫吧。
埋怨的抬眼,才发现他也在看,目光相对,又羞愧的低下头。
“你说过好了。”指尖碰触,瞬间敏感起来。他的眼神也变了,想拢睡衣,又晚了一步。
在她唇上印上同样的痕迹,然后回到那块新生的伤痕,在上面一次次折磨她,吮吻咬弄,莽撞激切得丧失了该有的自持。
好一会儿,不得不打住,拉回理智,扶着她躺好。呜呜的从喘粗气到呻吟,最后,听不到任何声音。
身子敏感还未平息,不知所措,咬着被角,看着他要走了。
肩头的白色绷带突然又扭转,俯下身。
脸藏在被子里,为刚才的事惴惴不安,额头上很热。
“非非……我得走了!”
门开的声音,放下被子瞄了眼,呼口气。
坐起身看向床头柜,小母猫站在钥匙扣里,另一端,套在小公猫脖子上,两只瓷猫笑得很傻。
脸孔发烫,怕又要流鼻血了!
打开的手机屏幕上,一条没有发出的短信。
爱你,晚上见!让安息日总是从傍晚开始,又在傍晚结束。那晚,闷在屋里看了一天书,局促不安的等着晚上见他。结果什么也没发生,他忙着工作,只是安排了一份报导让她翻译。
在办公室那些时间,门是敞着的,除了偶尔偷偷看两眼,连话都没敢说。
睡不着,午夜一个人跑到花园里看星星,小楼的灯都已经灭了,看不到他的房间。坐在花坛边,听着铁门外沉睡的街市,为以后的日子犯愁。
地下恋情听起来好玩,真经历,又会感觉格外辛苦。尤其面对心心念念的人,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太难了。
刚准备起身上楼,手臂被拉住。下了一跳,回身看清是他,心里咯噔一下。很快牵着走到楼后的阴影里,被用力扯进怀里,面颊撞得有点疼。
想了一天,也就这么偷来的短暂几分钟,连话都不想说,只想好好拥抱。
独自回楼时,剩他在阴影里抽烟,胸口有些抽痛,站在楼口频频回头看他。刚刚错身时,几乎像叹气,“想你”两个字还没说完,腰被拦住,扯回怀里。
额头上疼,话根本说不清,吻得太急切,分开的又很慌乱。
有叹气的冲动,轻轻踮脚回房等着听他的脚步声。可直到睡着,他也没回来。
胸前的痕迹还在,已经变得青紫,看到了,害羞又觉得甜蜜,可想到这样的相处,不敢去想未来。天亮以后,接送的人果然换成了朝纲。
于是就这样,好些天下来。
最近因为忙,一天一面也变得奢侈了。
很想他,虽然知道这样不好,还是很想。
上完语言课,抱着课本去了那家三明治吧,露台还有空座位,正好靠近边缘,在植被的后面坐下,看着广阔的草坪。
摇摇头,拍拍脸颊,还是烫的,不许想他了!刚刚打开课本,听见身边有人询问,“我可以坐下吗?”
抬头,意外看见了Bluma。
因为政府官员遇刺,局势紧张了半个月,校园里也是,两方的学生互不接触,形同陌路,她一直没出现。
坐下后,还是老样子点了些吃的,都拿着课本,却开始聊学校的事,无意间就说起前一阵的案件。
“看过玛戈皇后吗?”
印象是个朦胧的血腥故事,摇摇头。
“应该看看,人的心里就是那样,虽然故事发生的地点不同。”望着身外的草坪,Bluma笑了,“有些人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有些人时时生活在恐惧里,当然,也有些人很狂热很投入,也很极端。”
“那你呢?”喝了口薄荷茶,看着她的侧脸,没想到会谈的深入了。
“我?也许是第一种吧。在这里久了慢慢习惯,不觉得特别害怕。你呢Zusa?”
“我?还没习惯吧,常常觉得可怕。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了。”想到清真寺那晚,心里还是后怕。
“下次借你看玛戈皇后,Ofra Haza还为电影唱了一首歌呢!”
突然转到轻松的话题,也跟着放松起来,吃完东西,一起离开服务中心,如果是平时,会各自离开,今天也许她的兴致好,竟然一路谈着往校园的小树丛走。
估计她的保镖在远远的地方跟着,走过赫茨尔的雕像停下来,Bluma望着远处的大理石会堂,静静的不说话。
“想什么?”
“会堂的外墙,看起来很像西墙。”
“所以呢?”
“想去老城了。”
“去那儿做什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不是好提议。
“不做什么,只是想看看哭墙。”她说的自然,继续往树林边缘走,还是下午课时间,校园里学生并不多。“Zusa,你去过老城吗?”
“没……还没,不敢一个人去,听说很危险。”撒谎并不得心应手,不过后面的话是真的。
“才不会,那是我们的家。”Bluma指着赫茨尔的雕像,“赫胥黎写的那个乌托邦是给我们的,耶路撒冷就该是那样,所以才叫和平之城。可惜,总有人占在你的家里。赫茨尔看不到,好多好多先人都没看到。可现在我能,哭墙就在那儿,那是圣殿的一角。不是犹太人不会懂的,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西墙,也会觉得心里踏实,离祖先很近了。”
“也许吧,哭墙一定很美。”想找个其它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
“一起去吧!”Bluma眼睛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太突兀了,来不及思考,“呃……有时间吧。”
叹气,她看着败兴起来,“你不知道,我不能随便去,平时都没有时间。”
“为什么?”这么问着,总觉得她的保镖还在周围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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