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对我施了什么法术?从你来了之后,我就变得如此令自己厌恶……”他自暴自弃地嚷着,鼻头几乎碰上翟风的鼻尖,就在这一刻,他明显地发现了眼前这个“翟云”与之前的“翟云”不一样!
虽然脸形、五官雷同,但那偏向男性的线条以及退然不同的气息……
是的,气息!
之前每每接近翟云,他就会闻到那种几乎可说是女人才有的幽香,犹如绽放在月色中的昙花,一瞬间的清芬常在不知不觉中钻进他的鼻心,直透四肢百骸。
而且,“他”的脸细柔如雪,肌肤吹弹可破,细眉如柳,红唇如酒,单是看了就教人殴配……
而眼前这个翟云是秀气斯文,但他呼出的气息却是无庸置疑的男性。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同样是翟云,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相貌?
“放手!”翟风被他看得不安,挣开他强而有力的手,不停倒退。
“你……你在搞什么鬼?你是翟云吗?”李琛眉头深蹩,瞪大眼睛,被疑惑纠结的大脑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我当然是!您大概还没清醒吧?王爷,否则怎么会提出这种可笑的问题。我就是您找来的春色山人啊!我还是叫大夫来诊断一下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翟风见他起疑,连忙找藉口要离去,刺杀的事,只有再找机会下手了。
“你等等……”才抓住一点点感觉,李琛还想仔细确认,不让他开溜。
“我得去作画了,王爷,您要我画的我连一张都还没交差呢!”翟风以作画来脱困。
“画……?”翟云会主动说想要作画?
翟风趁他一愣的当口,毫不迟疑地冲出去。
李琛追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那抹疑团逐渐扩大。
这个翟云……是翟云吗?
一步步走回床边,他颓然地躺倒在床,头刚沾枕,那熟悉的芳香从枕上溢出,将他索索围绕。
他侧身嗅了嗅,再次肯定昨晚有人陪他同床共枕,但那是谁?如果不是翟云,会是谁?
低头沉思着,不意间,他瞥见了床褥上露出的红渍,心头猛地一颤,将被子整来掀开,那象征着处女落红的印子好似在锦被上开出的红花,看得他怵目惊心!
这是……
仿佛从乱絮中抽出头绪,他霍然清晰地想起了昨夜的所有情景。
不!不是他的错觉,不是一场春梦,他真的和一个女人缝缝了一夜,而那个女人……明明就是翟云!
该死的!他要答案!他要查明真相!
所有的关键都只在一个人身上,若非他说谎,就是内有文章。
我会弄清楚一切的,翟云,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从那层神秘中揪出来!
李琛握紧拳头,抿紧双唇,看向窗外的聆水阁,在心里冷冷地说着。
第七章
江雨浓的绣阁不像一般歌妓的浮华,相反的,它朴实得几乎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个妓院。
翟云坐在窗边,忧郁地看着外头,自从被青碧带回来就悬在半空中的。已随着夜幕低垂而更显得惶恐与不安。
她担心李琛不明就里,被翟风所杀;更怕翟风事机败露后,会有惨不忍睹的下场……
一个是她心爱的男人,一个是她的亲哥哥,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不管哪边出事,她都会心碎,偏偏,他们的冲突却怎么也无法避免。
她该怎么做呢?该怎么做,才能同时保护他们两人?
苍白的小脸堆满焦灼,她小手紧抓住罗衫,恨不得立刻飞回王府,去阻止可能发生的任何悲剧。
“你在担心,是吧月江雨浓从外头走进来,看着她的侧影,了然地问。
她慢慢转过头,直盯住她,含怒地问:“你不担心吗?让我哥哥去替你冒险?”
“我并没有强迫他去……”江雨浓眼底掠过一丝心虚。
“但你也没有阻止他!你明知他对你的感情,他几乎可以为你去死,而你……你爱过他吗?”翟云把积了一肚子的不满全都掏了出来。
“我只当他是我弟弟……你知道,我比他大了将近四岁……”江雨浓蹩眉反驳。
自丈夫被杀,她被休、被排挤,看尽人间冷暖,从那时起,她就发誓。再也不依靠任何人,也不爱任何人了。但是,她遇见了翟风,一个落拓江湖的少年画师,她救了他,还让他跟在她身边,原本只是基于一时的好心,孰料,他竟会爱她爱得如此痴狂!
她真的迷惑了,不愿解冻的心执着要游戏人间,独身到老,可是心底最寂寞脆弱的部分却经常会不由自主地因翟风的热情而燃起了小小的火焰……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不接受他产翟云生气地追问。豪放的“春色山人”会在意年纪这种小事?
“你不懂,我早就对翟风说过,我不愿意再牵扯上男女之情,当朋友、姊弟都无所谓,大家好聚好散,谁也不用对谁负责。”江雨浓沉下脸来。
“所以,我哥爱上你全是他自己的事?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让他去帮你报仇?”翟云倏地站起,向来性子温驯的她也发怒了。
“我只是要他帮我将李琛引到城外,好让我亲手为丈夫复仇,因为现在只有他能帮我,只有他能假借你的关系去接近李琛。”江雨浓解释道。
“是吗?那为什么我哥哥说要替你解决掉李琛?”翟云惊异地瞪大眼睛。
“什么?”江雨浓错愕道:“你说什么?”
“我哥他说他要亲手杀了李琛,好抚平你的痛苦。”翟云重复说了一次。
“老天!我没有要他做这种傻事啊!以李琛的身手,连我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我怎么可能叫没半点功夫的翟风去当杀手呢?”江雨浓跺了跺脚,气急地叫道。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和他说好的?”翟云也呆住了。
“我怎么可能叫他去送死?他就算真的能在王府里杀了李琛,也无法活着闯出赵奇的天罗地网!”江雨浓的胃不断地揪紧,她万万没想到翟风会为她不顾死。
“天!他是认真的,他说他绝对会帮你除掉李琛……”翟云慌了,原来翟风的行动全是出于自己的意志,那他若真的下手,肯定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唉!这小子,他真要把我吓死才甘心吗?”江雨浓一抹前额,随即拿下挂在墙上的长剑,对着翟云又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王府找翟风,希望他还没做出什么蠢事来才好。”
“不,我也要去!”翟云扯住她的衣袖要求。
“你?你去能干什么?要是被李琛发现,连你也逃不了。”她喝道。
“我要去向他解释清楚……”
“傻瓜,还解释什么?他那种人不会听你的解释的,说不定你一说出真相,反而惹恼他,到时你和你哥、你娘,全都逃不出他的手心。”江雨浓希望她别胡涂。
“好,那我不出面,你让我去,我要确定我哥没事,还有……还有……再看李琛一眼……”她怆然地说着。
江雨浓无言了,翟云的那份深情让她想起了翟风,这对兄妹为何都有如此浓烈得让人心疼的感情呢?
“好吧!一起去,若翟风没事,你们今夜就直接回杭州,永远再也别到长安来。”江雨浓叹了一口气,直接走出绣阁。
翟云紧跟在后,在日落前随着江雨浓骑马来到了安乐王府。
满天的锦绣彩霞随着太阳的下沉而被收进大地的宝盒,夜,正式入主了穹苍,并将它私藏的星光随意洒在黑幕中,将春夜妆点得晶莹闪烁。
江雨浓凭藉着自己一身飞檐走壁的绝技,将翟云带上了屋顶,悄悄来到了聆水阁外,还未走进,就听见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连忙贴上前去,从窗外往里头偷觑。
“王爷,这就是我画好的新的秘戏图,您瞧瞧。”翟风眠中蕴藏奇特的光芒,将一幅笔墨未干的春宫画递到李琛面前。
“哦?就为了这幅画,你刻意要我单独来聆水阁一趟?”李琛俊眉一挑,淡淡地看着画。
“是,您不是一直催促着草民赶快作画,好赶在下个月月初给皇上当寿礼吗?”翟风把从翟云那里听来的事全记在心里了。
“嗯……”李琛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纳闷,若此人不是真的翟云,又岂会知道这件事?
“为了不让您着急,我决定先试画一幅让王爷过目,您觉得这幅如何?”翟风小心地应对着,以便找机会下手。
“这幅嘛……”李琛仔细地研究着画里的人物,说实话,笔法与春色山人十分相似,唯独气韵略逊一筹。
原来的秘戏图风格细腻、匠心独运,不单单只表现男女之间的亲密行为,那种气氛的营造。眉眼的传情都没有忽略,所以才教人荡气回肠。
但现在这幅则沦于单纯的性爱,仿佛只是把看见的画面画下来而已,根本无法引发观赏者的共鸣。
由此可见,他根本不是春色山人,更不是翟云!
李琛愈看愈愤怒,江湖上早有盛传的易容术,难道这个家伙是假扮成翟云的模样混进来的?
那翟云呢?“她”在哪里?
一想到她平空消失,他的五脏六腑就全部搅在一起。
翟风看李琛沉浸于画中,于是嘴角微扬,他就等这一刻,为了支开他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的赵奇,他故意用这招将他引来……
太好了,一切都在他的顶料之中!
他慢慢朝李琛靠近,藏在手里的匕首高高举起,往李琛的背后刺下——
窗外看到这一幕的两个女人登时大惊失色,但她们还没来得及阻止,看似毫无防备的李琛已霍地转身,冷笑地盯着翟风,一派早已料到似的气定神闲。
翟风惊骇得手僵在半空,呆住了。
“你是谁?”李琛高挑挺拔的身躯朝他压了过来,表情慢慢凝结成霜。
“我……我是要杀你的人!”翟风豁出去了,不管一切地将刀刺向他的胸口。
铬地一声,他的手腕吃痛,刀已被李琛打落地面,用布靴踩住。
“没几两本事,敢来杀本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李琛像抓小鸡般将他一把揪起,拉到自己面前。
“只要能杀了你,死又何妨?”翟风不畏惧地哼笑道。
看着几乎与翟云一模一样的脸孔恨恨地说出这种无情的话,李琛顿时感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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