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三长老齐齐面泛怒容。
黑衣少女黛眉一颦,道:“阁下一定要拣路长老的用心何在?”
宫仇成竹在胸,冷冷地道:“听说路长老剑术超群,在下极想见识!”
黑衣少女一阵思索之后,道:“这姑且不论,你说第二个吧!”
“辣手书生徐陵!”
“什么?‘辣手书生徐陵’?”
“不错!”
“阁下拣他的目的是想报被擒之仇?”
“在下承认!”
“第三呢?”
“盟主本人!”
“我,本座?”
“一点不错!”
坐在长案最右边的白发老者,怒冲冲地起身道:“盟主,这小子无理取闹,本长老建议取消决斗之议,乱剑分尸!”
黑衣少女也是楞愕不已,半晌才道:“长老请坐,本座话已出口,不能更改,高总管!”
厅内右排首座留有一撮山羊胡子的四剑交叉老者,起立躬身,道:“属下在!”
“移座前院!”
“遵令谕!”
恭施一礼之后,疾步出厅。
骤然间,宫仇想起了母亲遗书中的训示:谋定而后动,珍惜生命,不许妄逞匹夫之勇。是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有些为自己一时的行动而后悔了。
根据“金剑盟”的规定,能接战十名高手而不死,就一切免究,仇家并非“金剑盟”一家,万一不幸,岂非抱憾终生,以自己所学,接战十人,大概不会丧命,为什么要急于冒险报这不急之仇呢?……
想着想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黑衣少女这时开了口:“宫仇,‘辣手书生’远在数百里之外,路长老也无法召回,本座接受你的挑战,你另拣两人!”
这是一个转机,宫仇正中下怀,故作深思片刻,才道:“在下放弃自择,由盟主指定!”
黑衣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环顾身畔的三长老道:“长老有何高见?”
三长老欠身道:“盟主卓裁!”
宫仇心中困惑不已,凭一个妙龄少女,能登上盟主宝座,使这一帮牛鬼蛇神俯首听令,真是不可思议的怪事。
黑衣少女略一思索,道:“十二近卫四龙王凤听令!”
排列在红馒之前的十二名男女近卫,走出四男三女,绕到案前,躬身为礼。
“红、白二旗坛主听会!”
座中走出两个胸绣双剑交叉的老者,齐趋案前,道:“属下听令!”
“你等九人膺为决斗武士!”
九人齐声恭应一声,“遵令谕!”
职司总管的山羊胡老者,肃立厅门之外,朗声道:“请盟主移座!”
黑衣少女缓缓立起身来,移步出厅,三长老随后,其余的按身份鱼贯而行。
宫仇由山羊胡老者领到院中。
院内座椅摆设与厅内相同,只是中间足足空出了五丈。
黑衣少女芳容一整,道:“高总管,给他剑!”
山羊胡老者恭应一声,从一黑衣劲装汉子手中取过宫仇原来的佩剑,递了过去,宫仇接在手中,心情如怒潮澎湃,这别开生面的决斗,关系着他的生死。
黑衣少女娇喝一声道:“决斗开始!由红白二坛主依次出场!”
场中空气骤呈紧张。
一个鹰钩鼻的双剑老者,长剑高举过顶,朗声道:“红旗坛主楚斌,遵谕出战!”
说完,转身上前五步,面对宫仇,道:“拔剑!”
宫仇此刻心中已有一个决定,尽量速战速决,保存实力以应付最后一战,无疑的如果自己击败了九人,最后出场的,将是功力无法预测的“金剑盟主”,这最后一战的胜负,决定自己的生死。
而目前,他只有靠深厚的内力作后盾,最凌厉的“梅花剑法”他不能施展,否则将暴露了“丑剑客”的秘密,母亲生前所传的那招剑势化掌“投石破并”,更不能施展,因为那是“无敌双剑”的成名绝招。
心念之中,拨出长剑,凝神而待。
红旗坛主暴喝一声:“出招!”
宫仇冷眼一瞟对方,手中剑一抖,剑芒暴吐八尺。
所有在场的高手,自盟主以下,莫不骇然变色。
生死决战,宫仇已不耐虚谈俗套,寒芒乍展,“刷!”地攻出了一剑。
“红旗坛主”楚斌举剑相迎。
宫仇抱定速战速决的宗旨,内力已贯足十成。
“锵!”的一声大震,双剑互击,“红旗坛主”被挫退了一个大步。
宫仇疾进一步,连攻九剑,这九剑之中,暗藏十八个变化,凌厉绝伦。
“红旗坛主”运剑如风,勉强接了下来,脚下已退了五步之多。
宫仇得理不让,跟着又是九剑出手,剑气破空生啸,尖锐刺耳。
“红旗坛主”邀功心切,硬接硬架,这正合了宫仇以内力克敌的心意。
堪堪第十招,“呛啷!”一声,“红旗坛主”长剑坠地。
“白旗坛主”弹身琼出,“红旗坛主”狼狈不堪地退了下去。
宫仇立定主意不伤人,是以并未乘机下杀手。
“白旗坛主”功力以较“红旗坛主”逊色半筹,出手之间,便被震退三步。
宫仇一招测出对方深浅,猛攻十剑,迫得“白旗坛主”手忙脚乱,倒退不迭。
一声暴喝传处,“白旗坛主”肩头中剑,鲜血直冒。
宫仇拄剑于地,急调一口真气。
“白旗坛主”老脸绯红,退了开去,十二近卫中被选派出来的四龙三风之一的首凤,飘身入场。
三位长老面色凝重。
黑衣少女的两弯秀眉,也深深锁在一起。
似乎,宫仇的身手,出乎他们每一个人意料之外。
“近卫首凤”娇喝一声:“接招!”
剑化万点银芒,罩身击向了宫仇。
宫仇劲贯剑身,一招“阳春白雪”再化“两仪四象”,硬封出去。
这两招一为“华山”绝技,一属“太极”绝招。
“锵锵!”连响,寒芒顿敛,双方各退了一步。
乍分倏合,顿时打得难解难分。
“丑剑客”除了一套“梅花剑法”是独创之外,其余全是吸取各派之长,招式极为复杂,是以在场的人,无法从招式中认出宫仇的来路。
“首凤”功力稍逊于“红、白二坛主”,但招式奇诡狠辣,又在二坛主之上。
转眼之间,过了二十招。
宫仇剑法一变,运足功力,连演三绝招,势如骇电奔雷。
一声惊呼传处,“近卫首凤”蹬蹬蹬连退数步,虎口鲜血淋淋,长剑几乎把持不住。
“近卫二风”,快逾电闪般接了上来……
二十五招之后,“二风”负伤而退,接着,三十招震脱了“三凤”的长剑。
“近卫首龙”一掠入场,片言不发,挥剑猛攻,功力较之三名凤进卫,高出二筹以上,出手之间,稳准很辣。
宫仇苦于不能施展绝招,同时又必须保存实力,以应付最后一战,是以双方暂时成了平手,若非他习练“一元宝箓”,内力如泉,此刻早已落败。
五十招之后,宫仇额角见汗。
“锵!”的一声,双方剑身招贴,成了内力的比拚。
论内力,宫仇强得太多,虽连战六名高手,仍非首龙所能望其项背。
“撤手!”
栗喝声中,人影乍分,“近卫首龙”喷出了一口鲜血,宫仇也面红气促。
“二龙”接踵而上,激斗约七十招,“三龙”换下“二龙’,百五十招,“三龙”负创而退。
“四龙”上。
宫仇在连番车轮战之下,功力再高,也感到不支。
五十招!
一百招!
二百招!
宫仇额上汗珠滚滚而落,出手已失去了凌厉。
“四龙”接战乏力的官伙,恍若生龙活虎,剑口不离对方要害。
宫仇几次要施展杀者,终于被理智克制住了,目前,他只有一个意念,活下去,报仇!
“嗤!”的一声,宫仇前胸裂开了半尺长一道口子,鲜血登时染红了半边身。
“宫仇,你不能倒下去,否则一切算完!”
仿佛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呼唤,一股莫名的勇气,陡然涌起,刻发如狂,逐渐缩短的剑芒,又告炽盛。
“呀!”
一声令人惊心动魄的栗吼声中,快以一声像哼,‘近卫胭龙”胸臂连中四剑,跟跄不稳地退了开去。
所有在场的“金剑盟”高手,骇然变色。
宫仇拄剑于地,俊面一片铁青,胸部起伏不停,他的脑梅里,除了思量着如何以残存的内力,去争取生存,余外什么也没存在。
但,活下去的希望是渺茫的,在力抗了九名一流剑手之后,再来接战“金剑盟”盟主,胜的成算太小了,几乎是等于零。
现在,他后悔当初不该意气用事,拣选“金剑盟主”作为对象,但迟了,既成的事实,无法推翻。
“全剑盟”以剑术傲视群沦,盟主的功力不问可知。
一着之差,满盘皆输。
只怕要应了黑衣少女的活:“……死得象个剑士……”
他不怕死,也并非想死得象个剑士,他的目的,只是因此有用之身,报仇。
黑衣少女缓缓离座,步入场中。
四周响起了一阵被压抑住的欢呼。
宫仇心房开始收缩,全身流过了一阵颤栗。
鱼是生与死的考验。
报仇不成,反而死在仇家剑下,这是死不能瞑目的。
于是,母亲遗书所述的当年“二贤庄”血案,母亲被奸杀后的惨象,一齐涌上心头,他的心,开始滴血。
目前的一切,肇因于被拜兄“辣手书生徐陵”出卖。
黑衣少女已走到宫仇身前八尺之处,停住身形。
宫仇的意念回到了现实。
决战,拚出全部残存余力,生,死……
黑衣少女妙目流波,直照在宫仇面上,目光中,没有凶杀的成份,是柔和的,异样的,令人惑然的。
宫仇极快的按着“一元宝箓”所载诀窍,调匀真气。
黑衣少女开口了,声音仍是那样震人心弦:“宫仇,你没有施出全力,本来你可以毁去九个对手,但你没有做?”
宫仇心里猛地一震,黑衣少女不愧一盟之主,洞烛机微,当下,只微“哼”了一声。
黑衣少女粉腮倏起变化,一变再变,终于道:“宫仇,你是一名罕见的好手,本座不愿乘人于危,以贻江湖口实,现在,听着,你接本座三绍!”
宫仇忍不住脱口道:“三招?”
“不错,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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