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道:“血迹到此而止,十有九成是藏匿在这附近!”
“朋友,你说对了!”
话声中,一条血污狼藉的人影,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众人身前,七人同时惊叫一声,面色大变,不约而同地退了数步,留有山羊胡的老者,栗声道:“你……没有死?”
“哈哈哈哈……”
笑声中,包含了一种残酷狠毒的意味,令人为之毛骨惊然。
笑声一敛,语意森森地道:“朋友们是出来收尸的,对吗?你们要失望了,‘辣手书生’岂会如此轻易地死去,那成了武林中的笑话了!”
山羊胡老者的脸色一连数变,陡喝一声道:“上!”
六支长剑,挟一双肉掌,暴然卷向了“辣手书生”。
惊心动魄的惨嗥,破空而起,只三个照面,地上横尸六具,全被抓碎脑门而死。
山羊胡老者猛挥三掌,返身……
“胡九龄,你走得了那是奇迹!”
喝话声中,“辣手书生”横身一拦,目中射出骇人的煞芒。
山羊胡老者面如死灰,全身籁簌而抖。
“辣手书生”一抬手,一柄弃剑到了手中,冷冰冰地道:“让你第一个先尝尝剑锋划面的滋味!”
剑芒一网,接着是一声凄哼,山羊胡老者面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两腮均被划了一个十字,惨状令人股栗。
“辣手书生”抛去手中剑,厉声道:“胡九龄,纳命吧!”
山羊胡老者咬牙哼了一声,呼呼一连三掌,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了“辣手书生”当胸,这三掌显示出老者身手相当不凡,快猛狠辣,令人咋舌。
“辣手书生”身形似魅,一晃,反欺对方身后,手出如电,一下便扣住对方“肩井”冷笑声中,把老者身躯扳转,成了面对面之势,单掌上扬,徐徐下落……
山羊胡老者目现极度恐怖之色,面上创口鲜血汩汩直冒。
“噗!”的一声,“辣手书生”的手掌,已按上对方天灵。
老者惨嗥半声,脑血齐迸,栽了下去。
“辣手书生”闭上双目,身形摇摇欲倒,血衣上又渗出鲜红的血渍,显然这一折腾,身上的剑创又迸裂了。
那少年转身出场,面上微显激动,瞟了“辣手书生”一眼,一手一具尸体,抓向原先埋的土穴,六具尸体掩藏停当之后,又用手掌一阵挥扫,灭去了现场留下的血渍,然后走到“辣手书生”身前,冷漠地道:“兄台觉得怎样?”
“辣手书生”双目电张,苦笑一声道:“小兄弟,不要紧,死不了!”
“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什么,你愿意了?”
“不错!”
“为什么?”
“我很欣赏兄台杀人的手法!”
这种语调,令人不寒而栗。
“辣手书生”骇然注视了少年良久,才道:“兄弟,你的名字?”
“宫仇,宫室之宫,仇恨之仇?”
“宫仇?”
“不错!”
“愚兄我叫徐陵,外号‘辣手书生’,今年痴长二十五,贤弟你呢?”
“十六!”
“我们结为兄弟如何?”
“遵命!”
“辣手书生”一拉宫仇的手,双双跪了下去,朗声祝祷道:“我徐陵与宫仇结为异姓手足,祸福与共,生死与同,如有违誓,天厌之,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拜罢,两人席地而坐。
“辣手书生”沉声道:“仇弟,你似有隐痛在心?”
宫仇咬牙颔首道:“是的!”
“是否为我一道?”
“无从说起!”
“比如说,身世……”
“谜!”
“什么,贤弟身世是谜?”
“是的,可以这么说!”
“愚兄不能?”
“小弟从有记忆时起,就与家母相依为命,住在下面村中……”
“哦,令尊呢?”
“不知道!”
“令堂……”
宫仇朝不远处的新坟一指,道:“在那边!”
“伯母过世了?”
“是的,七日前!”
“是患病还是……”
宫仇俊面骤变,目中射出两股怨毒至极的光芒,脸上的肌肉急剧的抽动,恨声道:“意外!”
“辣手书生”愕道:“如何死的?”
宫仇陡他站起身来,双手紧握,全身抖战,面孔扭曲得变了形,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要问我!”
“辣手书生”怔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他意识到这新结拜的弟弟,有不可告人的最大隐痛。
好半晌,宫仇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颓然坐下,歉疚地道:“大哥,原谅我出言无状!”
“仇弟,我不该问的!”
“不,大哥,我要说,我告诉你……”
“仇弟!”
宫仇再度激动起来,脸上除了恨,什么表情都没有,以令人颤栗的声音道:“家母被恶魔轮奸致死!”
“辣手书生”陡地一震,目射骇人煞芒,厉声道:“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
“伯母不会武功?”
“会,小弟这两手三脚猫,就是家母教的!”
“那怎么……”
“小弟上山打猎,回家时惨祸已成!”
似乎,他又想到母亲赤身裸体,躺卧在草屋中的那一幕,两只手不知不觉的深深插入土中,目眦欲裂,一对眼珠,象是要突眶而出。
“辣手书生”不忍见他痛苦之状,岔开话题,道:“仇弟,你身手不弱,何以初时挨打而不还手?”
“家母的坟墓在此,下面小村,全是些朴实本份人,我不能给他们带来祸患!”
“你掩灭尸体的目的也在此?”
“是的!”
“仇弟,你年纪青青而能有这样缜密的思虑,真了不起!”
“大哥过奖了,倒是大哥何以落成这般模样?”
“辣手书生”咬牙切齿地道:“愚兄我栽女人手里!”
宫仇惑然道:“女人?”
“不锈,一个美如天仙,毒如蛇蝎的少女,我倾心爱慕的人。”
“大哥的爱人?”
“是的!”
“谁?”
“红花会长的二女儿邢玉娇!”
“红花会,邢玉桥?……”
“不错,贤弟你尚未踏入江湖,这些你大概不甚了了?”
“是的!”
“目今武林中最大的一个帮派,叫‘金剑盟’,有席卷武林之势,连堂堂七大门派,都不敢对它正眼而视,‘红花会’已加入‘金剑盟’,愚兄我主持的‘青衣帮’……”
宫仇一震道:“大哥是‘青衣帮’帮主?”
“是的,三日前,邢玉娇约我在‘黄鹤楼’头相会,谁道这贱人蛇蝎其|奇…_…书^_^网|心,在酒中下了毒药,复被预伏的百余高手围攻,我身受数十创伤,脸上也被邢玉娇的哥哥邢雄划了两个十字,我在内毒外伤之下突围而走……”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该帮高手,分途兜截,穷追不舍,两天两夜,我脚不停奔,仇弟,如果不是你,我十个也完了!”
“方才那老者……”
“青衣帮外三堂一名堂主!”
宫伙一瞪眼道:“大哥,首先那邢玉娇该杀!”
“辣手书生”恨恨地道:“当然,我判断这阴谋是‘金剑盟’授意,‘青衣帮’总坛可能在我遇事的同时冰消瓦解了……”
话声中,突然脸色大变,目光涣散,额上汗珠滚滚而落。
宫仇大惊道:“大哥,你……”
“辣手书生”咬牙沉默了片刻,道:“仇弟,我……毒势又发作了,我本已把毒逼聚‘三焦’,因外伤太重,又妄用真力……”
“怎么办!”
“辣手书生”从身上取出已种丹丸,各吞了五粒,道:
“我得在明天日落前赶到曲州星子岩,向‘黑心国手’求治!”
“离此多远?”
“三百里左右!”
官仇踌躇了片刻,毅然道:“大哥,我送你去!”
“你……”
“大哥,我已一无牵挂了!”
说着,走到坟前,拜了三拜,含泪祈祷道:“母亲,孩儿立誓访名师,习绝艺,追凶报仇,孩儿叩别了!”
他擦干泪痕,回到“辣手书生”身前,道:“大哥,我背你走?”
“不必,我还能勉强行动,目前最要紧的是先到附近镇上买些衣服更换……”
夜幕深垂,寒星闪烁。
一高一矮两条人影,缓缓驰行在乡村小径之上。
约莫半个更次,远处灯火明灭,看来是一个大镇。
宫仇相了相地势,道:“大哥,那边有座‘张仙祠’,你在那儿等我,我到镇上买衣服给你换,并弄些吃的来!”
一面说,一面向侧方一团黑黝黝的暗影一指。
“辣手书生”点头道了声:“好!”从怀中掏一个小金锞子,递与宫仇,然后折身向暗影处奔去。
宫仇展开身形,扑奔镇集,匆匆地买了一套衫裤,几个馒头,包了些干菜,出镇奔向“张仙祠”。
“张仙祠”隐在一丛参天的龙柏之中,在这无月的夜晚,显得分外的阴森恐怖。
宫仇一口气奔到了柏林之前,忽地几点白渗渗的东西,使他不期然地止住了脚步,走近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七个骷髅头,按北斗七星之式排列。
这是村童的恶剧?还是……
他想不出其中道理。
他觉得除了感到有些恐怖之外,便没有什么。
发了一阵呆之后,终于举步进入柏林。
暗影中,传出了数声低沉的惊呼,如果宫仇稍有江湖阅历的话,他当可发现四周空气有些异样,尤其那七颗骷髅头,可惜,他只是个初入江湖的维儿。
入林不及五丈,突被一样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定睛一看,不由毛发具竖,蹬蹬蹬退了三步,骇极地叫了一声:“死人!”
刹那之间,只觉得心房收紧,手足发麻,第一个涌入脑海的意念,是结拜大哥“辣手书生”遭了意外?或是毒发身死?
他定了定神,俯下身去,借着叶隙间透入的微弱星光,仔细辨认,几乎连呼吸都窒住了,死者面目不辨,血肉模糊,从衣着上,他认出并不是“辣手书生”。
难道死者是“辣手书生”下的手,这种残酷的杀人手法的确很象。
宫仇松了一口气,直起身来,目光所及,又是一呆。
死尸横七竖八,不下十具之多,死状完全一样,全被抓碎脸孔而死。
他一颗心有如鹿撞,但下意识中却有一丝莫名的快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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