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中,一个黑衣劲装的汉子,正滚动呻吟,面目惨厉……
宫仇激动地道:“他就是邢雄?”
“不错!”
“阁下准备把他怎样?”
“折磨至死!”
这短短四个字,由“索血书生”口中吐出,令人有毛骨抓然之感。
宫仇一顿,道:“为什么?”
“索血书生”寒声道:“不为什么,索血而已!”
“如果在下说放了他呢?”
“办不到!”
宫仇双目一瞪,奇光暴射,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在下说放了他!”
“索血书生”厉声道:“宫仇,你要为‘金剑盟’卖命?”
“不管阁下如何想,在下要带走邢雄!”
“宫仇,你非要本人与你为敌不可?”
“悉听尊便!”
“索血书生”眼中掠过一抹痛苦之色,窒了片刻之后,似一种异样的声调道:“宫仇,好,你带走。”
宫仇反而一楞,心中微感歉然,道:“在下记住你这份人情!”
“不必,本人并非送人情,也不是怕了你,只是……”
“怎样?”
“记住,第二次碰头时,我们将是生死之敌!”
万凤真拖着蹒跚的步子,进入林中。
“索血书生”目注万凤真道:“姑娘身体不适?”
万凤算答非所问地道:“我们似乎在何处见过?”
“索道书生”身躯微微一震,道:“也许,人生何处不相逢,本人说句不中听的话,希望姑娘择友要慎重!”
“阁下意指宫仇?”
“就算是吧!
“那阁下这句话确实不中听!”
“索血书生”向后退了几步,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宫仇面对邢雄,伸指凌虚数点,解了他被制的阴穴。
邢雄狼狈不堪地站起身来,朝宫仇施了一礼,道:“敬谢近卫长援手之德!”
宫仇面如凝霜,冷气逼人地道:“不必,邢雄,你知道我救你的原因吗?”
“这……请近卫长明示!”
“我要亲手杀你!”
“索血书生”大感意外地退了两步,以惑然不解的目光望着宫仇。
邢雄心头巨震,惨然变色,栗声道:“近卫长,是否总盟……”
宫仇面上杀机陡涌,截断了对方的话道:“邢雄,两年前计害‘青衣帮主帮主’辣手书生徐陵,可是你的主谋?”
邢雄既是惶惑又恐怖地颤声道:“那是属下对总盟首次效劳!”
“索血书生”目中暴射两缕骇人厉芒,口中微哼出声。
宫仇冷冰冰地道:“邢雄,看在令妹份上,本人给你一个痛快!”
一声惨曝随之而起,宫仇长剑穿入邢雄前胸,直透背心盈尺,拔剑出手,快得使人连意念都不及转。
邢雄嘴唇一阵张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孔扭曲得变了原形。
宫仇抽出长剑,一股血泉喷处,邢雄尸身砰然栽倒。
“索血书生”不知何故,激动得簌簌直抖,但他蓝巾蒙面,别人无法看到他面上是什么表情。
万凤真幽幽地道:“大哥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他与邢家姐姐生不能成双,死后成对……”
“索血书生”突地狂声道:“邢玉桥怎么样?”
宫仇缓缓招剑入鞘,接过话头道:“阁下因何有此一问?”
“索血书生”把手抓向蓝色面巾,但当手指触及面巾之后,又垂了下来,颤声道:“本人与‘辣手书生徐俊’是性命之交!”
“哦!那阁下与‘金剑盟’为敌的原因……”
“徐陵与数百帮众不能白死!”
宫仇一抱拳道:“在下方才多有得罪!”
“索血书生”语含激颤地道:“那……邢玉娇怎么样?”
宫仇黯然道:“死了!”
“什么,她……死了?”
“不错!”
“如何死的?”
“她在获悉爱人被迫杀之后,投入徐陵自尽的绝涧殉情!”
“索血书生”大叫一声,狂奔而去。
万凤真愁眉紧蹙,道:“怎么回事?”
宫仇摇了摇头,道:“这举动令人难解!”
“我看他的眼神,似乎并不陌生,可惜不能问得他的真名实姓!”
“以后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仇哥哥,如果我不死,我们应该去寻觅拜兄的遗骸……”
“我早有此心,只是无法分身,真妹,我们该走了!”
“仇哥哥,此地已在通州城南,我们可以拆看‘神算鬼文’的白布囊了?”
“她说要在五十里之处!”
“差不多了呀?”
“真妹,不争这一时半刻,来,还是我背你!”
“不,我要自己走!”
“你目前……”
“可以慢慢地走!”
“真妹,我们得争取时间?”
万凤真脉脉地注视了宫仇半晌,幽幽地道:“仇哥哥,如果我们及早赶到地头,也许见不着要见的人,也许此伤根本不能治,也许对方根本不愿意援手,这一日半的辰光,将是什么滋味。不如我们慢慢地走,你陪我到最后一刻……”
宫仇鼻头一酸,忍住那盈眶的泪水,激情地道:“真妹,早一刻是一刻,万一不行,我们再想别法,否则……”
万凤真凄婉地一笑道:“仇哥哥,另想别法,那恐怕只是一句空话了?”
“真妹,我说过上天入地,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你的伤!”
“可是,我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可活,一天半,十八个时辰……”
“不许你说丧气话!”
不由分说,强把万凤真背在背上,弹身疾奔。
盘算中,约莫奔行了五十里路程,宫仇刹住身形,在道旁树荫下放落万凤真,取出那白色的布囊,急急地扯断缝线’……
他的手因过度紧张而颤抖,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跳荡起来,这白色布囊中是什么东西呢?心上人能因此而得救吗?
万凤真也睁大好奇的眼睛,激动地注视着那神秘的布囊。
布囊撕开了,里面是一张地图,图旁注着几个小字:“按图而行!遇爆而止,石龟之前,拆阅红囊!”
宫仇连看了两遍,道声:“走!”背起万凤真,按图中所示路径疾奔。
照图上注语,在达到瀑布之后即行停止,至于所谓石龟,就不易想象了。
约莫奔行二十里,道路愈来愈崎岖,荒僻险峻,杳无人迹,再行了四五里,已进入乱石之中,连羊肠小径都看不到了,所幸他轻功卓绝,履险如夷。
万凤真在宫仇背上,芳心紊乱已极。
此番求治,仅凭“神算鬼女”的三封锦囊,所求的对象是谁,到目前还不知道,这有些近乎虚无飘渺。
她仅有一天半的时间可活。
唯一使她感到安慰的是她将死在爱人的怀中,这是残酷命运中一丝巧妙的安排。
“仇哥哥,如果求治无望……”
“不会的!”
“我说万一的话?”
“真妹,不会,你应该有信心。”
“仇哥哥,如果无望的话,在这无人的山间,找一个幽静的地方,抱着我,直到死神降临,然后就把我葬在……”
宫仇心里何尝不知道此行的杳不可期,但,他不得不强颜安慰她,实际上,他已感到死亡的颤栗,如果她真的不治……
他不敢往后想,他不知何以自处?
万凤真幽幽断肠语,几乎使他发狂,然而,他毕竟忍住了,大声道:“真妹,不要沮丧,我们快到地头了!”
又行了一阵,耳边突然传来轰轰的水声。
空空寂寂,水声在山谷间回环激荡,有加百雷齐发,秋潮夜至。
愈走水声愈响,震得人耳膜欲裂,登上一重岭顶,只见又是一重插天峻峰,一道瀑布,如百丈白练,倒挂而下,水沫喷涌,激起了一片蒙蒙白雾。
宫仇精神一振,道:“真妹,我们到了!”
游目四顾,只见跟瀑布不远的峰脚,一方巨石突出,形状象一只伸头足的巨龟,万凤真也不由欢然道:“仇哥哥,石龟!”
一切,正如白布囊中的图说所示。
宫仇登上龟背,放下万灵真,迫不及待地取出红色布囊,撕了开来,里百却最一纸素柬,上面写道:“废仙掌之伤,当今武林,唯‘武圣郝濮澧’能救……”
宫仇看到这里,忍不住向万凤真道:“真妹,你听说过‘武圣郝濮澧’这人吗?”
万凤真芳容大变,道:“你说什么?”
“武圣郝濮澧!”
“上面是这样写?”
“是的!”
“完了!”
宫仇怦然心惊道:“什么完了?”
“我们下山吧!”
“下山?”
“他不会出手救治我的!”
“为什么?”
“他与我爹有仇!”
宫仇心头一凉,道:“什么样的仇?”
万凤真举目向天,以在回忆一件事,良久才幽幽地道:“大约是二十多年前吧,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十分自负的年轻高手,打遍中原无敌手,某一次,他企图对一个孤女施暴,恰巧被我爹撞见,双方动上了手,以我爹的功力,在十招之后才制服了他,本打算把他处死,但那年轻高手自报师承,是‘武圣郝濮澧’的弟子,我爹念在“‘武圣’的地位声望,只把他废去功力……”
“于是结了仇?”
“不,你听我说,那孤女被救之后,执意要嫁我爹,我爹因年龄高出她一倍有多,坚持不答应,她以死自誓,我爹无奈,只好与她成婚,她,便是我妈……”
“哦!”
“那年轻高手武功被废之后,哭诉乃师,把事实说成我爹自命天下第一高手,恃技凌人,于是,‘武圣’找到了‘白石岛’,我爹把经过一说,‘武圣’尴尬异常,亲口说要把逆徒正以家法,但,却怪我爹不尊重他的地位,擅自废了他推儿功力……”
“那他就不对了……”
“可不是,我爹与他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三日三夜,搏斗两千余招,最后,‘武圣’失手输了半招,自动离岛,以后,没了下落,想不到……”
宫仇略一思索之后,道:“如果不说你的身世……”
万凤真立即截断了话头,道:“不,我爹堂堂‘奇门派’掌门,一生孤傲不群,从未向人低过头,我焉能这样不争气,辱没他老人家的名声,那我宁可死!”
“算了,真妹,我们以礼求他……”
“他不答应呢?”
宫仇眼中奇光一闪即逝,道:“我不向利害,不计生死,非要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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