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娶我、在意我,却不认为应该爱我?就像他也不爱与他交往了十年的那个人一样?”
刘如晴点头。她就是这样觉得的。所以不要再在爱不爱的问题上纠结了,没用的。
叶知慧突然心有所感,文艺青年之魂熊熊燃烧起来,捣着胸口,泪光闪闪地低声吟道?
“我不过等一名前来结发牵手的人,结结实实伴着走上一程,并无意谈几场惨淡、不知下落的恋,或是爱……”(注:《时有女子》匡匡)然后,被额头暴冲出十字形青筋的刘如晴一掌拍下。
沈维理在八点四十五分来到餐厅楼下等着接赵子昀回家。
等候的时间并不无聊,因为高元又打电话来了,并且拒绝被挂电话或随便打发掉……
“沈维理,你以为你不肯说,我就不会知道吗?我家里长辈请人看过了,我最近的运途确实有了异变,那场车祸原本不应该发生的!虽然我今年年底应该会有一场劫煞,可是早就被化掉了。你知道是谁帮我化掉的吧?”
像是在求证,又像在卖关子。
“赵子昀。”
“你是不是也从那些照片上看出问题了?”高元问。
两人都知道高元说的“照片”是什么。
“我哪有这种本事。”回答得漫不经心。
“赵子昀是你的女朋友,她家又是开宫庙的,她既然能帮人消灾解厄,或许还有别的神通,你又是她父亲发炉‘钦定’的女婿,你身上一定具备了当神棍的潜能。”
“你想太多了。我没有什么潜能,而我的女友也不懂得怎么帮人消灾解厄。照片上那天发生的事,只是个意外。”
“哈,意外!”
“我不是在随便唬弄你。你仔细回想一下一一那一天我女友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她突然倒在地上,全身冒冷汗,起不了身一一我看过你们公司八卦论坛的讨论了,所有人都认为那只是我女友为了吸引你所演出的昏倒剧码,还说昏得好假好做作。对吧?”
“……你老实说,七天前我们‘日昇宣华’的网站被骇,是不是你干的?”直接无视这个质问,沈维理语气无比正经地接着道:
“确实,赵家祖上出过不少能人异士,他们的子孙或多或少都会遗传到一些相关的血统,但随着时代进步,科学发达,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探讨热情转向科学方面之后,玄异道法这种东西无可避免地走向式微,失去传承。所以,赵家近几代下来,也只出了一个赵四叔;至于我的女友,她只是普通人,没有任何神通……”
“我不相信。”冷哼。
“她只是比较倒楣,拥有乩身的体质。”
“乱身?”高元错愕。
“是的,乩身。就是随时会被什么‘王爷’、‘千岁’、‘仙姑’等民间神只徵用身体的那种。”沈维理面不改色,语气无比诚恳,想来就算用了测谎仪也测不出他正在胡扯。“你家里长辈给你算过命对吧?你的命格一定是那种天生鸿运的人,没错吧?”直接把赵子昀形容他命格的字眼拿出来套给高元。
“没有那么好,就只是富贵双全而已。”高元很矜持地自谦,并道:“当然,身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我是不信那些的,我更相信自己的能力与努力。”
“确实,算命这种事不过是参考,为着能顺应运势趋吉避凶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
“再谈回那天的事吧。我女友是乩身体质,从来没有打算去开宫庙当神婆,可是当那些‘神明’想徵用她身体时,她却是没拒绝的余地。那一天,因为你的出现,害她被‘神明’上身了;因为祂们要帮你化去那个劫难,并收取报酬。”
沈维理的说明并没有引来高元的反驳或追问,想来他已经透过家里的关系,知道了那天的整个情况。他确实被化去了一场大劫,但帮他化劫的人,也抽走了他的一部分福泽当报酬。
“这是个末法时代,信仰之力难以收集,有大气运的人不会去求神拜佛,所以这是祂们自力救济的方式。就像你的劫难与福泽被不告而取相同,我女友被那些‘神明’徵用身体,想反抗也只有被压制的下场。你们都是受害者。”
“……那么,出车祸那天是怎么一回事?那天她又出现昏倒的情况,难道也是因为有哪个‘神明’正在入侵她?”
“那天她抵抗成功了。因为在出车祸之前,赵四叔才帮她开坛作法过,将她容易被鬼神排挤出去的灵魂加固,所以,现在那些‘神明’想入侵她的身体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有惊无险的结果已是万幸。我相信你自己也明白,你那场劫难是真的被化掉了。只是该发生的事件还是会发生,差别只在于,你及时逃出来,没有陷在车子里受重伤。”
高元被彻底说服了。于是他问:
“那么,赵子昀以后还会出现被徵用的情况吗?”
“不会了。有赵四叔的帮忙,她已经渐渐变回真正的普通人了。所以,我跟我女友,真的不是什么能人异士,以后的人生,依然会过得很平凡普通。”
“这样啊……”语气似乎有点遗憾的样子。
沈维理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道:
“好了,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就这样了。”
“等等!我还没说到重点。”高元连忙叫住他。
“原来刚才谈了那么久,只是在闲扯吗?”
高元无视沈维理的嘲讽,道:
“听说你现在失业,来我这边工作怎样?”很轻松的语气,很忐忑的屏息以待。
“不了,我已经有别的规画了。”
“我会给你最大的权限,支持你所有的想法,让你尽情发挥所长,并获得该得的报酬。没有一家公司能做到我这样对你百分之百的支持与信任。”高元不放弃地游说着。
“这么说吧,这几年灰头土脸的经历,让我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
“我不适合当员工。所以,”顿了一下,笑道:“我决定跟人合伙开公司当老板。”“那我也入股!”
“不,高元,我们还是当对手吧。”
“对手?”
“嗯,一生的对手。唯一的。”
说完,时间掐得刚刚好,九点正,将人摆平,结束通话。
这场大餐吃到了九点多。由于知道沈维理会来接赵子昀回去,所以刘如晴下楼见到沈维理,将人交付,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扶着喝了一杯清酒就醉倒的叶知慧搭计程车离开。
两人目送计程车离去之后,沈维理见赵子昀静静站着,低头不语,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于是问:
“怎么了?是不是醉了?”
摇头。“我没喝酒,最多只是有点吃撑。叶知慧说这一餐太贵了,得吃回本才行,所以我们吃了好多螃蟹。”
沈维理听了皱眉,拉着她手就要走
“我记得捷运站附近有一间药局,我们去买些胃片。”
她不肯动,虽被他拉着,却是双脚钉在地上;
沈维理扬眉,回身看她,见她一睑有话要说,又非常为难的样子,问道:“你想说什么“……我见到了你母亲,她现在还在上面用餐。”她抬起一手指着上方道;“喔,真巧。”他的语气像在谈一个不太熟的人。
“我试图在记忆里找寻有关你父母的部分,我发现……你只带王紫云去跟你父母吃过一次饭,那是八年前的事了。”而且,沈维理的父母显然对她非常不满意,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那顿饭可以说是吃得不欢而散。可是王紫云却不以为意,她不喜欢他的父母,但很喜欢日后沈维理将会继承的那,尺滚遗产;所以就算人家摆着冷脸,她还是笑得非常殷勤讨好。
“你想要我的父母喜欢你吗?”他问。
赵子昀摇摇头,苦笑。
“为什么这么笑?”他将她搂进怀中,将她的苦笑压进颈窝里,“你父母喜不喜欢我这种事,我想,现在担心还太早。”她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目光迷离地瞧着城市炫丽的夜景,“我连你的喜欢都没得到,想不了那么远。”
“我喜欢你。”沈维理说道。“就算你始终有疑虑,但我的喜欢,是真的。”
“我也相信你喜欢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可能是手镯里的咒法起的作用?因为它也认你为主了,我们有了共同的感应,会想要亲近,这感应便无形中影响到我们的心态,我们可能被控制了……”
“就算是,那又如何?”沈维理问。
“你怎么会愿意自己的意志被控制?”
“我觉得,你在意的是……如果只要被控制就可以决定了我的感情,那么也不是非你不可,谁都行,她从一开始,在意的、纠结的,就是这一点。
她不是不喜欢他,事实上,他对她的好,令她受宠若惊可是,她不愿意耽溺于建立在这种情况下的感情。她是赵子昀,如果他想娶她、想跟她过一生,就得喜欢她、爱她;而不是因为镯子、不是因为这阵子离奇的遭遇、不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他(虽然也害了他),更不是因为他不想要爱情,所以在“娶谁都好”的心态下,选择了这具他已经习惯了十年的身体,并顺带接受了这身体里的灵魂……好吧,就算这个他并不熟的灵魂曾经暗恋他三年,甚至还为了救他而差点魂飞魄散,可这些更不该是他要娶她的理由。她不会接受的。
“我不懂你。”她叹气,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对我来说,你太深沉了。而我,只不过是个心态还是十八岁的女孩。我很天真,对爱情仍然充满幻想;加上被禁锢了十年,变得偏执孤僻厌恶人群……如果那时你没找到我老家,或许对我们两人都好。我希望你一直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让我幻想一生;我更希望未来都是一个人。”
所以,他不要出现最好。
“但我不想你一个人。”沈维理双手轻轻贴住她的脸。今夜虽然没有寒流,但十二月下旬的温度还是有些寒冷,她的脸都有些冰凉了。“就算你想,也做不到,镯子不会同意的,我们在它的认知里,应该是要在一起的。”
“你就愿意被控制?假如我爱你是被控制操作的结果,那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只要你能因此爱我一辈子的话,很好。”
“可是我有关系!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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