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顺便告诉你,昨晚我和杨莘坐在树下聊天,碰巧看到陈志成。”左丹红无所谓的耸肩。
钟筱立时坐起身。
“陈志成?那个满脸雀斑、利用社团学长关系,对你纠缠不清的男人?”
“嗯,他约了我几次,我就拒绝他几次。他就是不肯死心,看到我老是喜欢问东问西,见了就令人心烦。那时候我眼尖看到他,抓起手提袋,拉着杨莘要避开他;杨芝反而抱住我,用她的身体挡住我。因为她身高够,背影看起来又像男孩子,才没让经过我们面前的陈志成发现。”
“原来是这样!”
“本来就是这样,谁要你胡乱猜测,把自己搞得蠢兮兮!”左丹红取笑道。
“丹红,”钟筱爬到左丹红身边。“我真的很蠢,是不是?”
“筱筱!”左丹红忍不住惊叫。“没有人会说自己蠢的,其他人我是不知道,但你是我们班的才女,谁敢说你笨?我刚是说着玩的,别这么认真嘛!”
“不用安慰我了,会考试并不代表聪明,我很早就知道这点了。”钟筱垂头丧气的低喃。
“你今天很奇怪喔,不是哭,就是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左丹红偏着脑袋看她。
钟筱费了半个小时,将昨晚到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左丹红。
知道事情真相的左丹红不禁楞住了!
“风见彻教授?你是指长得酷又帅,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风度翩翩像个白马王子,一来就风靡整个英文系,几乎全部的女学生都摩拳擦掌等着要钓他的‘风见彻’?”
“丹红,我不知道你这么八卦。”钟筱目瞪口呆的说道。
“我才不八卦呢。这些是我在班上听来的。就算不想听,还是有人会讲啊,听久了自然就记住了。”左丹红不满的皱皱鼻子。
“唉,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无意间害他变成只能靠拐杖走路的人,我没办法不在意。”
“筱筱,你要知道,这不完全是你的责任,意外的成分居多,你老是把责任往身上揽,不怕累死自己吗?更何况现代医学进步,谁都不敢保证明天会不会有特效药出现。你只要多劝劝他,去几家大医院做检查,说不定能够把他的腿治好。”
“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但他却很肯定的告诉我,没有必要。”
“病人有时候是很情绪化的。说不定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救,再去医院等于再接受一次残酷的事实,所以才会这么说。反正你以后当他的工读生,有空就多多开导他,说不定以后他会想通,同意你的说法,再去别家医院试试。”
“只好这样了。”钟筱叹气。
“别担心了,已经发生的事,再烦恼也没用。对啦!差点忘记我进来的目的。你还没说呢,你的仰慕者写了几封信给你了?”
“什么仰慕者?我这阵子没收到信啊。”钟筱皱眉。
“给你一点提示,这封信是我上网时在你信箱列印下来的。”
“你给我再多的提示也没用,我不记得有收到类似情书的东西。”
“那这是什么,”左丹红将印表纸递给钟筱,一脸疑惑。
钟筱接过那张纸,低头看了起来,看到一半,忍不住想咒骂出声!
寄信人:
标题
发信站:
日
亲爱的:
昨夜我失眠了。
想着你的点点滴滴,向来嗜睡的我,第一次尝到睡不着的苦闷。
我深深念着你的一切,你呢,是否知道我是谁?
还是……
不了,我不该给你压力,让你背负痛苦的,不能是我。
我等着,等着未来与你分享我的喜与乐,等我。
(R)回信(D)删除(G)读下一封?
和她昨天收到的那一封信两相对照,倒是可以知道两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还是一个她称之为变态的患者所写。
看完信之后,钟筱的第一个反应是想建议写信的人,去买颗安眠药治疗他的失眠,说不定运气好一点吃多了,从此一睡不醒,她的信箱就不会再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了。
钟筱顺手捏绉那张纸,咚的一声,将它抛进垃圾筒长眠。
“筱筱,你干嘛丢了它?”左丹红说完,就要去拯救那团发绉的纸,钟筱赶紧拉住她。
“不用捡了。”
“那你告诉我,那是谁写给你的?”左丹红回头问道。
钟筱翻着白眼,没好气的回答:“一个变态!”
第三章
上课时间过了十分钟,微积分教授还不见人影,教室里三十个年轻人吵得有如击出全垒打的运动场。
几个耐性不好的,早已冲到系办公室询问教授是否请假,更有几个人看看上课时间已超过十五分钟,老早溜出课堂,不知去向。
其他人全都枯坐在教室里等待。当然,那不包括钟筱在内;她一进教室就埋首在书中,他人的喧扰、谈笑根本进不了她的耳。
左丹红则坐在钟筱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邻座的同学聊天。
“喂喂!我听系办的人说,教授发生车祸了!”刚从系办公室回来的学生,一进教室就大声嚷嚷。
全班立刻安静下来,半秒钟过后,欢呼声不绝于耳,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的、聊天的、约定去哪玩的声音此起彼落,教人无法分辨对方到底在讲什么,每个人只好用更大的声音回应。
钟筱被这阵突然的吵闹声震回现实,忙左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安静!我还没说完!”刚刚宣布讯息的学生发急的大喊,等到全班静下来,才继续说道:“教授进了医院,大概要休养一阵子。系办的人说,代课的老师等一下会过来,叫我们耐心等候。”
原本以为这节停课的学生,霎时发出不满的嘘声,个个忿愤不平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搞得宣布消息的学生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不进教室?”风见彻拄着拐杖,询问霸在门口不肯进去的学生。
一下子,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风见彻身上,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挡在风见彻面前的学生,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自己的座位;风见彻这才拖着打上石膏的右腿走到讲桌前。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了,你们的微积分教授早上来学校的途中发生车祸,幸好路人赶紧送他到医院,不致有生命危险。医生说,他需要休养三个月才能完全康复,这段期间,就由我来代他的课。”
一席话说完,全班耳语四起,教室内,形成一幅怪异的画面——女同学兴奋的讨论声,男同学一脸的无动于哀,左丹红的惊呼声,以及钟筱的抽泣声。
钟筱哀哀切切、旁若无人的哭着,以致所有的人立刻放下手边的事往她身上瞧。其中,也包括风见彻。
风见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钟筱,更没料到会是在这么尴尬的时刻再度与她见面。
他对女人的了解不算深,但起码不曾看过时时刻刻在掉眼泪的女人。她是怎么搞的?老是哭哭啼啼!就算有天大的伤痛也不该在上课时间如此失态。
风见彻回想刚刚站在门口时,教室内并无任何异样,也没有啜泣声,一直到他拄着拐杖定到讲桌前,解释他来这里的原因,以及微积分教授的病情,抽泣声才渐渐明显。
从头到尾想过一回,风见彻开始怀疑,她是看到自己才哭的,就像昨天下午她瞪着他的腿哭得死去活来一样。
风见彻清清喉咙,想开口打破尴尬的场面,却想起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道:“这位同学……”
他开口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钟筱的泪却掉得更凶。哭着哭着,索性趴在桌上悲痛欲绝的大哭。她的双肩抖动如风中落叶,呜咽声响彻整个教室,令风见彻无法继续说下去。
“筱筱,大家都在看你了。”左丹红压低声音,由背后戳着钟筱的手臂提醒她。
风见彻一时之间只能怔怔的望着钟筱。如果任她继续哭下去,他的课势必没办法开始,这不是他所乐见的。
于是,他拖着石膏腿走到钟筱座位旁,低声向钟筱身后的左丹红说了几句话,要求左丹红带钟筱出教室,等她冷静一点再进来。
左丹红点头应允,好言好语将钟筱带到楼梯口,两人一起坐在阶梯上。
“筱筱,再这么哭下去,系馆会被你淹没的。”左丹红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
钟筱一迳的哭,悲伤的模样教左丹红十分不忍。
“别哭了,事情没有糟到要哭得这么凄惨的地步,你要朝好的地方想才是啊。”左丹红拿出面纸,顺手将它放入钟筱手中。
“我……我知道,我……我只是……看到他……的腿,忍不住想起……他本来是个健全……的人。”钟筱呜咽道。
“是,他本来是个健全的人,现在还是啊。只要他本人觉得自己没有缺陷,别人怎么想都不会影响他。你想想,他都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伤,你更应该坚强点,面对事实才是。”
钟筱沉默了,左丹红的一番话敲醒她的理智。他本人似乎早已接受不良于行的事实,这点可以从他轻描淡写的言语中看出来,而她却老在当事人面前哭哭啼啼的,不就像是时时刻刻在提醒他吗?
丹红说得对,她要振作起来,等待机会鼓励他接受治疗。
为了这层认知,钟筱急忙擦干眼泪,挺直腰杆,像个赴战场的七兵,准备接受长期抗战。
“想通了?”左丹红试探的问。
钟筱坚决的点头,二话不说拉起左丹红绕到教室后门口。
她们一前一后进了教室,而后双双楞住了!
教室里没半个人影,稀稀落落的椅子有些杂乱的并排着,白板上留着几个数学方程式。
人都到哪里去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下课了?”左丹红愣愣问道。
“我没听见下课钟响。”钟筱呆呆的回她一句。
“不管啦,下课也好,免得全部的人盯着我们两人看,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丹红,你太夸张了。”
“才不,上次文书处理课,我可是深深领会到这层道理,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钟筱知道左丹红指的是在文书处理课时被全班取笑的事,为此,她还被派到一桩苦差事。“红红,对不起。”
左丹红佯装生气,双手插腰,一副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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