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红绿说过,她很美吗,你见过吗,给我讲讲。”莫西北却似乎有了精神,放下酒杯,整晚第一次抬头看他,楚俊风一直以为自己来时,莫西北已经醉了,然而,这一刻,他却没有在莫西北眼中捕捉到丝毫的酒意,莫西北的眼神清亮照人,流转间,光华四射。
“我并没有见过,也只是听说。”楚俊风转动手中的酒杯,迟疑了片刻说,“莫兄也想求娶佳人吗?”
“你用了‘也’,呵呵,我明白了,你果然是想娶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肯说也太不够意思了。告诉你,我可不想娶她,在我眼里,什么武林第一美女,还不如一只严州干菜鸭来得实在。你不知道,我找那位厨师许久了,只是每次都错过。这回我听说,他被请到河南府,参加江湖盛会,我才来的。”说到吃,莫西北更加精神,她自诩生平就三大嗜好,睡觉、看美人,吃美味。其中,又以吃美味最为重要。
对于莫西北的回答,楚俊风一时是不免觉得好笑,干菜鸭和武林第一美女相提并论已经很荒谬了,更荒谬的是,武林第一美女还不如一只干菜鸭。
这样的话要是别人说,楚俊风都会觉得那人矫情太过,娶了武林盟主的女儿,就是至少得到了半个武林,不,对于自己,那何止是半个武林,那是何等的诱惑和重要?但是说这话的人偏偏是莫西北,也只有莫西北,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让人不能不信服,原来,武林第一美女确实不如一只干菜鸭。
“这话要是慕容姑娘听了,怕是要伤心了。”最后,楚俊风做结论。
“哈哈,一听这话,就知道你不了解女人。要知道,美丽的女人从来自负,最受不了别人不重视她。我想,慕容连云如果真的听说了,可能会有两种反应,要么是提着刀追杀我,哈哈……”莫西北仿佛看到了那个场景,并且觉得非常好笑般笑个不停,好阵子才说,“不过美人生来都喜欢挑战难度,因为我不待见她,多半的可能是她反而非我不可,就爱上了我,然后拿刀逼着我娶了她,哈哈……”又笑了一阵才又自言自语般说,“怎么总是要想着她会拿一把大刀,美人不该粗鲁至此,可见我真是醉了。”
也不等楚俊风说什么,说完醉了两个字后,莫西北还真的就“咚”的一声,一头趴在桌上,睡着了。
楚俊风摇头,伸手想要推推莫西北,叫他回房去睡,然而一动之下,竟也觉得头晕眼花,他心头一警,随即,就也伏在了桌旁。
静夜,再无声响,只有河水在风的催动下,轻柔的拍击船底传出的细小而柔和的声响。
谁也没有留意到,是什么时候,珠帘外,就多了道纤细的身影。一身的黑色衣裙,黑纱蒙面。分明就是个女子,不仅是个女子,而且,还应该是个长相很不错的女子。因为此时,就是无边的夜色,也遮挡不住,黑纱外,那一双大大的眼眸,此时,这眼中含着几分气恼,却不损娇俏,反而平添了几分稚气。
珠帘被来的少女一把挥开,一时叮当声如摇铃,然而,桌上趴着的两个人却一动不动,各自熟睡。
“什么天下名侠,四楼的老板,也不过就是如此。”少女冷哼,“一根神仙一日醉点上,还不是都一样,睡死你们最好,竟然说小……竟然说武林第一美人还不如一只什么鸭子,就冲这句轻狂话,就该割舌头。”少女气愤的瞪向莫西北,“一身铜臭味的家伙,还想谁会追着嫁给你,死癞蛤蟆,臭癞蛤蟆,我们小……哼,我们连追着砍你都闲累,这次落在我手里,有你好受的,让你背着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说八道。”
就这样嘟囔了几句又停了会,少女才转身对外面说,“他们都睡死了,没事,可以过来了。”
伴随着话声一落,片刻就有两道人影自岸上轻巧的飘到船上,又几步进了船舱,站在少女身边。
“我说,不如把这两个捆起来,先拖到一个房间去,然后到底下舱里随便熏点迷烟,等一会想到怎么收拾他们再动手。”先前的少女这样说。
“他们都是主人请的贵客,这样不好吧,何况主人还说,他很看好楚公子的。”后来的两个人中,有人开口,也是娇柔的女声,看来年纪比先来的长些,却也不大。
“贵客又怎样,咱们也不弄死他们,不过叫他们吃点苦头,别觉得我……别觉得咱们小姐是好让人这样轻视的。”另一个声音说话了,同样是个女人的声音,不过更娇柔也更清脆些。
“那就这么定了,反正有什么事情自然有小姐顶着,这两个小子目中无人,不教训一下难消我的火,快点,帮我绑了,抬到那间屋子去,”先来的少女随手一指,正是里面莫西北的房间。
接下来再没人说话,三个女孩似乎是各自从怀里掏出绳子,将莫西北和楚俊风捆了,一起丢在了莫西北房中,那张软软的大床上。
指顺便抚过那朵朵纱堆的玫瑰花,赞叹不已,连声说,“瞧瞧,这是什么花,这么漂亮逼真,闻上去,居然还有香味,做的人手可真巧,瞧着比可比今年京里流行的那个拿纱堆的花儿俏多了。”
“这几年总听人都说,江南的莫公子如何如何匠心独具,看来还真是不假,难怪咱们家还特意叫人给他也送了请贴,就瞧这床,这人果然是有些意思的,可惜,一个大男人,wrshǚ。сōm偏把心思放在这些奇巧之物上。”声音娇柔清脆的女子说。
先前的少女刚想说什么,却在听到忽然出现的,那若隐若现的歌声时,猛然停住,半晌才说:“你们听见了吗?谁在唱歌?怎么还有人在唱歌?”
侧耳细听,仍旧是徘徊在这些船只周围已经几夜的,那轻柔的歌声,女子的声音,是轻柔的,更是甜蜜的,让人无从防备,就这样钻进所有人的耳中,仿佛午夜梦回,娇媚的情人在耳边低低的诉说着什么,仔细再听时,却又觉得无迹可寻,仿佛先前听到的,又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小姐,你呆在这里,我们去看看。”两个女子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声音紧张而急促,一时居然难以分辨究竟声音发自谁的口中。
“一起去吧,怎么会这样……”停了片刻,有人这样说了一声,于是,三个人脚步匆匆,出了莫西北的房间。
“你应该跟出去的,看来事情比我们想的复杂。”房间里,原本熟睡如猪的莫西北睁开眼睛。
“我也是这样想。”楚俊风点头,但是人却不动,此时两个人都被捆着,头并头的趴在床上,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彼此的气息轻轻拂过对方的面颊,都是一阵痒痒的。
“那你还不去,她们走远了,要是出什么意外,你可当不上武林盟主的女婿了。”莫西北最怕痒痒,赶紧转过脸去。
“我是想去,可是……”楚俊风苦笑,“可是忽然发现,我们演戏演得逼真过了头,谁也没想到,武林盟主家这样阔气,他们拿来捆人的绳子都是天蚕丝。”
天蚕丝是最让人苦恼的绳子材料之一,一旦沾上身子,越用力拉扯,就越绑得紧,加上整根绳子柔软得无处着力,而且纤细非常,任你内功精纯,也难以摆脱,莫西北不再出声。事实上,方才,她硬转了头,已经觉得肩背处的绳子绷紧,陷进了皮肉里,辣辣的疼着,她虽然没有经验,也知道不对,不敢再动,好半天,那痛才渐渐淡去,于是她问:”你不是江湖上的大侠客吗,知不知道天蚕丝的绳子怎么解?”
“用手解。”楚俊风回答得很干脆。
“和没说一样,现在谁能帮你用手解。”莫西北哼了一声,想想说道,“你就没听说过,天蚕丝遇水即松的特性?”
“遇水即松?”楚俊风觉得很新奇,“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过?”
“金庸,”莫西北转回头。
“你……”她想说,怎么你没听说过,难道是小说乱编的?然而,后面的话,她却没有说出来,因为床太软,两个人距离又近,方才,她一动的时候,楚俊风的头就不受控制的向她的方向偏了两分,此时,她又一转头,两个人的鼻尖已经几乎碰到一起,姿势暧昧已极。
“金庸是谁?”楚俊风也觉得一阵的不自在,两个人,即使是两个男人,这样的贴在一起,也够狼狈。
“你就不能离我远点。”与此同时,莫西北别扭起来,身子就是下意识的一躲,天蚕丝便又紧了两分,痛得她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
“别动了,小心些。”楚俊风深知厉害,连忙制止她。
三个女孩去了很久,两个人都明白,再这样等下去并不是办法,何况,就是那个刁蛮的大小姐回来,也未必肯乖乖的放开他们。只是,天蚕丝是不是能够遇水松动,莫西北心里也没底,于是她认真的想,要怎么办?
“你能翻个身吗?”楚俊风这时突然问她。
“干什么?”她没好气的回答,最早就不该答应他上船,最起码下午的时候,不该答应帮他这个忙,莫西北想,自己这是上了贼船了,而且还有性命之忧。
“你背过身子,我凑过去,你试着解解。”楚俊风蹙眉,“我有不好的感觉,快点,我们试试。”
然而,一切的发生,总是比人能预想的要快很多。
莫西北的手指堪堪碰到楚俊风的绳子,船板上微颤的感觉,已经在显示,有人自岸上或是水中,跃了上来,一个、两个、三个……七个人。莫西北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笨过,手指就像僵了一般,完全找不到绳索的头绪。
七个人的脚步声格外的整齐,整齐得仿佛是一个人,一点、一点,挪到了他们半敞的房门口,然后,又挪了进来。
汗,自莫西北的额头滚下。
而几乎是同时,来人手中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刀光,已经在两个人的头顶闪烁。
那是莫西北经历过的,少数几个极度紧张的时刻,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细胞都紧张起来,接着,自己的指尖被楚俊风微微一推,于是,两个人各自用力,向一旁翻身闪躲。
然而,还是不行,那七个人的刀,准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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