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周光两,人人欢呼抱拥银两,周茫然地立在原地,一时间还不知自己捅了多大的楼子。
赢钱的莫不趋前感激地拍拍他肩膀。“谢啦老周,真靠你才赢了这把。”
“我也是啊。”众人轮番向他致谢。
周光两双手一握仰天大呼。“没天理啊……”
???傍晚下起雷阵雨,滂沱地落下来,街上行人纷纷走避。
楚天豹和钟茉飞刚从饭馆步出,他帮茉飞撑起油纸伞,好让她的身子不让雨淋着。
朦胧的雨景,湿冷氤氲的冷空气中,远远地,他看见伫立在饼店前一抹绿色影儿,他趋前听见周晓蝶铿锵有力的声线,更看见饼店老板为难的脸色。
“姑娘,我说了,这面饼儿我已经算你够便宜了,你别再跟我杀价了,雨那么大,你拿了饼快去避着吧。”
周晓蝶挽起袖子,不顾脸颊耳畔被雨湿透,犹固执地杀价道:“唷,你这面饼,我|奇+_+书*_*网|也是做过的,材料钱根本不到卖价四分之一,我跟你买了两个也就是让你赚了足足六倍以上的价钱,你少算我四钱没损失的嘛。吶,你也知道雨那么大,你快卖我,好让我去避雨嘛!你也好下去歇着了——”她头头是道又说:“你和我说了快一个时辰的价也累了吧,行了,就卖我吧!”
“唉,好好好,我真服了你了,算我赔钱好了……”他回头迅速夹了两个大饼,却听见她又大呼起来。
“别夹那一个,右边那个比较大点儿,对对对,就那个!还有上面第三个,那个最大,别给我小的。”
老板抓着夹子崩溃地嚷起来:“我每个饼都一样大的。”
“怎么可能一样?大叔,我就要那两个。”
蓦地,一道黑影压来,晓蝶抬头,脸霎时一热,胀红起来。
又是他,那一对黑眸瞅着她彷佛在笑她,偏偏这时老板将大饼如烫手山芋般丢给她。
“你快拿了,我连饼钱都不要啦,算我怕了你这个小鞑子,嗦嗦半天,我快“花轰”
啦!”老板火速将大门关上,如避蛇蝎般逃难去了。
楚天豹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温和地俯视她尴尬的面容,而一旁的钟茉飞则打起招呼。
“周姑娘,雨那么大你又没撑伞,计较那点钱干么,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她自香袖内掏出一只荷包塞了几个碎银子给周晓蝶。“这几个银子你拿去使吧。”怪可怜的。
周晓蝶慌张地推回去,坚不收下。“不不不,无功不受禄。”
“唉,你拿去吧。”茉飞又推回去,晓蝶坚持拒绝,急急嚷道。
“不行不行,我不能平白受你好处,何况我还没谢你呢。”
“谢我?”钟茉飞一脸困惑。“谢我什么?”
晓蝶忙把颈上的玉佩掏出来给她看。“瞧,我又带上去了,谢谢你将它还我,要是失去它我真的会伤心好久,你真好心,钟姑娘。”
原来如此,钟茉飞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她不动声色看天豹一眼,心底涌上一阵酸意。她催促天豹。“咱们该回去了。”
楚天豹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他抓住茉飞的手将伞柄交给她。“阿飞,你先回去,我和周姑娘有话要说。”
“和我?”晓蝶忙挥手,避之惟恐不及嚷道:“我没事同你说啊!”
他不理她的抗拒,大手一抓,将她硬是带离。“你跟我来。”
周晓蝶拚命挣扎。“我不要,我和你不熟,唉,你放手!你要干么啦!”
“我请你吃茶,别吃那没营养的粗饼。”他固执将她拖往茶楼。
周晓蝶惊呼,彷佛他请她吃饭会要了她的命似地。“我不要,我不要,我不饿,你不用请我了。”
“我就是要请。”他硬是拖住她。
“唉,我说不用了嘛。”她嚷嚷。“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哪有逼着要请人吃饭的,你放开我啦!”
钟茉飞孤独地撑着伞立在滂沱大雨中,望着他们諠哗的背影。楚天豹是怎么回事?
她美丽的眼瞳不安地玻稹
???楚天豹一踏进相熟的茶楼,里面的掌柜立即战战兢兢迎出来。
“豹爷,豹爷,里面请里面请。”一见大爷一身湿透,又忙不迭地回头嚷嚷:“快拿大巾给豹爷擦擦。”说完,一回头怔了,看见他健硕的身躯后头又冒了个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出来。“喔,还有位姑娘啊,里边请里边请。”
周晓蝶环顾一下豪华的上流茶楼,掉头就想走,楚天豹也不回头,只利落的伸手一揪,轻轻松松便把她揪了回来。
晓蝶被半拖半拉地带进里面的包厢。
“二位贵客想吃点什么?”掌柜地亲自将一叠菜单刷地展开。
几个昂贵的数目立即跳进晓蝶眼里,哗,随便一个炒饭竟要五银子?开什么玩笑?
她小声地挨近楚天豹说道:“太贵了,我现在根本不饿,你让我走吧!”
楚天豹不理她径自拿起菜单,懒洋洋地选了几样晓蝶听都没听过的:“风羊,火肉,暹逻猪……”
晓蝶嘀嘀咕咕:“够了够了……”
他还往下念。“奶油镶卷酥,瓜仁油松饼,惠泉酒,桂花金丝卷……就先这样。”
掌柜笑嘻嘻地收好菜单,殷勤地帮他们添好茶。“您先请用茶,马上上菜。”必恭必敬退出包厢。
周晓蝶忙不迭发难,她慷慨激昂教训起他:“你真是太浪费了,我不是说够了,叫那么多干么,又吃不完。每样菜我看少说也要七、八十银,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子花,你知道吗这种茶楼最会坑钱了,羊就羊偏偏加上个风字,这风字就多了五十几银,金丝卷就金丝卷,偏偏加上个桂花,猪就是猪,也要加上个什么暹逻猪,这都是坑钱的……”
她忽而脸色胀红住了口。
楚天豹回头看见掌柜的绿着一张脸,亲自送上干净的大巾。
“大爷,小的送干净的大巾来。”掌柜尴尬地瞥了周晓蝶一眼,也递了一条大巾给她擦头发。“姑娘请用。”他忙着强调。“放心,这大巾免费的,免费的。”
周晓蝶脸更红了,双手接过来猛点头直谢。“啊……谢谢、谢谢。”
那掌柜一退下去,楚天豹猛一仰头放声大笑,那爽朗豪迈的笑声直令她的脸更红了,她尴尬困窘虚弱地低声补上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那不知所措羞糗的模样可爱极了,楚天豹发现他一再被这样的她吸引,他不自觉地好奇她,不自觉地想多认识她。
他笑罢低声咳嗽:“快把你湿透的头发擦干,要不会着凉。”
周晓蝶有一搭没一搭慢吞吞地挑着发丝擦,还不忘继续嗦下去:“暗,我可是叫你别请我的,我说了我不饿的,是你硬要“要求”我、“胁迫”我给你请客的,所以我周晓蝶可不欠你什么。”她急切而认真的挑明。“我很穷的,我可不会回请你,而且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处给你,我说的可是够清楚了喔,你可不要——啊、你干么!”
她实在太嗦了,楚天豹一把将她揪过来,抢去大巾迅速而粗鲁的往她头顶一罩用力擦起来。
她闷声尖叫:“你把我的头发弄乱了,别这样擦,啊,别这样?!”
他扔开大巾,果然她的头发干了大半,他望着顶着一头乱发气呼呼的她满意道:“这样就不会着凉了。”
周晓蝶生气地将长发拨正,她忍不住抱怨:“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拜托你今天吃完饭后,马上消失,我一见到你就倒霉,我真是讨厌死你了。”她从没有那么讨厌一个人过,这男人简直在考验她耐性。
他托住下巴,斜斜地偏着头,一对炯炯黑眸望住她懒洋洋地不置可否一笑。他身上那件黑色金蟒衣上那只锻绣的豹形图案栩栩如生,衬得他的体魄更形高大健硕。
周晓蝶聒噪了一会儿彷佛也没话说了,他的沉默令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聒噪,于是耳根子一红,她局促地抿起小嘴住了口,这一住口,整个包厢静了下来,她忽而有些慌了起来。
他这样静静瞪着她是什么意思嘛,真讨厌,她被瞧得无所遁形。
其实楚天豹也没什么意思,他一直就不是多话的人,他对于她一点点小事竟能过嗦那么久深为诧异。他不动声色静若一只雄豹,伟岸的眉宇间,一贯莫测高深的表情。他注意到她一直在桌下绞扭的双手,注意到她的脸胀得嫣红,更注意到她的眼神因不敢看他而直盯着桌面。
然后她忽然好象发现了什么,低下脸贴近桌面,她用指尖使力地按了按桌面,下意识地惊叹道:“哗,这间茶楼真豪华,这桌子可是嵩山的红檀木制成的,纹路真好,一定要不少银子……”
他呵呵笑起来,沙哑地嘲讽她。“这桌子可没我赌坊里的东西好带……”
噢!他竟敢讽刺她,周晓蝶几乎跳了起来,她面红耳赤激动地驳斥:“我可不是贼,你赌坊里的东西本来就说好免费提供的,你赚了那么多黑钱,我拿的可是心安理得。”
“没错,我们赚的都是黑钱。”他目露凶光地吓唬她,“我们全是不良份子、地痞流氓,谁要是得罪了我们下场可是……”
她立即给了他一个他预期中的惊恐的表情,毫不意外。他憋住想笑的冲动,严肃地望住她。
晓蝶忙解释起来:“赔,你不会那么小气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吧?我已经被你们害得够惨了,我爹都被你们押去了,拿你赌坊一点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这是真的,他们那么有钱根本没损失。
他要是计较那点小钱就不会请她吃饭了。
菜热呼呼香喷喷地端上来了,楚天豹懒懒地安抚她:“我开玩笑的,你别那么紧张,来,好好和我吃顿饭。”
好香,真的太香了,晓蝶忍不住盯着盛满烤得微焦的羊肉片,那混着胡椒香味的辛香料令她饥肠辘辘起来,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肉了,她单纯的发亮眼神几乎令楚天豹感到骄傲。
他很久没见过那样一双清澈单纯的瞳眸,她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她对他而言真是太有趣了,彷佛像是他新发现的一个新鲜玩意儿。
他想逗她,又忍不住想宠她。有时恶劣地想开开她玩笑,想看她生气激动的模样,但是她真生气了或害怕了,他竟又有点于心不忍。
他将箸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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