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应该是胡格诺派新教徒了?”
“应该算是吧?”他点了点头。
“怎么会‘应该是’呢?”对他的这个回答我感到很奇怪。在我的记忆里此时的欧洲应该对于这个问题非常的敏感,他又怎么会对宗教信仰如此的不严肃呢?
“可事实就是如此啊?”他无可奈何的双手一摊。“在我出生刚刚三天的时候我父亲就找来了一个胡格诺派的牧师,他把一杯水就那么浇在了我的头上,一点儿也不怕我着凉!我就这样被卖给了他们的那个上帝,丝毫也没留给我自己选择的权力!”
“哈、哈、哈,您还真是有幽默感啊!”我一下子大笑了起来,看来他的信仰并不怎么执着,这对我们今后的相处是非常有好处的。“听津田老板跟我说,您对于铁炮具有相当深的造诣?”我把话头引回了正题。
“是的!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吕克贝松坦言承认毫不谦虚,同时用手拍了一下放在身边的一支长铁炮。
“既然您已经到了日本有一段时间了,那您对眼下大名和各国人众的铁炮队有什么看法吗?”我“虚心”的请教到。
“看来您对于我的能力还是有一定怀疑!”他抬手止住了我的辩解。“您的这种想法完全正确!以日本现今的混乱状况,是不可能把铁炮这种决定生死的利器交给一个在能力上无法信任的人。说到现在各地的铁炮众……”他微一沉吟后说:“我认为他们在走弯路,不是铁炮这种武器发展的正途!”
“这又怎么说?”我对他的这个提法非常注意,该不是他在用大话唬我吧?
“现在的日本……”吕克贝松一脸严肃的说:“大名们对铁炮普遍的看法是一种实力的象征,由于过于珍贵无法作为一个普遍使用的兵种。在杂贺、根来这种以铁炮起家的国人众中,更是把铁炮同日本传统的忍术相结合,使之成为一种奇袭兵种!”
“奇袭不好吗?据我所知纪伊的忍炮众可是名扬天下的!”我一时无法理解他的论点。
“确实威力巨大,也不能说奇袭有什么不好,有不少以弱胜强的战例就是采取奇袭的战术!可毕竟……”他摇了一下头。“让我这么说吧!最为令人防不胜防的武器是匕首,可您见过有那支军队都是用匕首装备的呢?就像任何人都不可能靠‘小聪明’得意一生一样,一支优秀的军队和它的统帅也不能总是冀希望于投机取巧!我所设想建立的军队是一种铁炮和长矛混编的军队,是一种能攻、能守、能自由移动不拘防御工事的军队!”
“现在的日本不就是铁炮和长枪混编吗?”我奇怪的问到。
“不!那不一样!?”吕克贝松连连摇着手。“那种不过是让铁炮露个脸用以进行干扰,不过是插科打诨的配角而已,决定胜利的还是长枪兵的对决!我说得是把数量相当的长枪兵和步兵编在一起,枪兵负责防御,哪怕是骑兵的冲击;铁炮在中间集中射击,是主要的杀伤力量。如果能编成数千人的大方阵,再在中间配置上大炮,那就太完美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他的战争理念在这个时代可算是相当先进的,但毕竟和眼下的现实尚有一段距离。“吕克贝松先生,我非常的佩服您!但至少是目前,我出于实力和政治上的原因还无法建立起这样的军队,甚至由于种种因素的顾忌不能组建过于庞大的铁炮队!很长一段时间里铁炮只怕还只能是配角,但我愿意向您说得方向去努力,或者您愿意把您的理念留在日本、留在我的军队里?这样总有一天,您的理想会实现!”
“你不用对我抱歉!”他笑着说到。“虽然那是我的兴趣,但我同样要吃饭!而且我之所以愿意到如此遥远的东方来,主要还是为了钱。您放心!在我们的和约结束之前我会严格按照您的命令行事,这也是我作为一个雇佣兵的原则!至于传授我的理念嘛……”说到这里他用手一指那个少年。“我在日本已经有了最好的学生!”
“这就是我的侄子!”看到我的目光转向了少年,津田宗及及时的介绍到。
“在下津田一算,拜见诸星大人!”那个少年伏地跪拜。
“津田……一算……你是根来众出身?”我飞快的想到。
“是的!”津田一算点了点头。“在下出身根来寺,不过是庶流!因为敬仰老师的学识并且不认同本家的传统,所以现在追随老师在修行当中!”
“你愿意出仕诸星家吗?”我接着问到。
“在下求之不得!”
“那好!”我作出了决定。“吕克贝松先生我先和您签订五年的合约,每年支付你500两黄金!您的工作就是负责统领、训练我的铁炮队,一算以足轻大将的身份出仕我家并且协助您工作。我过几天就要返回若江城,因此请您抓紧时间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好,这样可以吗?”
“您今后叫我菲利普就可以了!”他回答到。
#####
“您从来没告诉过我,您是根来众出身哪?”出来后我对津田宗及问到。
“这很奇怪吗?”他反问我。“和泉紧临纪伊,堺町距根来寺还不足百里!再说津田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姓,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呢!”
“您说得倒是有一定道理,只是……”我挠了挠头。“我怎么从来就没朝这方面想过?”
37、雪
“主公,您可是答应了帮我忙的!”前田庆次一脸乞求的望着我说:“我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了,所以一定、一定务必……”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跟你去了吗!”我不耐烦的说到。“你再这么唠唠叨叨的,我可就要回去了!”
“好、好,一切都听您的!听您的还不行吗!”听说我要回去他慌忙忙不迭的答应到,说罢又急急往前走去。到底是有武功的人,一瘸一拐的也比我快不少。
“真是的!”我哼哼了一声继续跟着走去,可看他的样子还真是可笑。此刻我和庆次两个人正沿着熙熙攘攘的大街走向堺町的南区,那里是艺术家、文化人较为集中的区域,同时还有许多的剧场和清雅旅阁,千利修和长谷川等伯都住在这一代,而我们现在是去拜访阿国的神社剧团。其实任谁一看也就能明白,所谓的拜访剧团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主角巫女阿国!
踞那次千利修的茶会已经过去了3天,这期间前田庆次可没闲着,3天里居然去拜访了11次!(据我估计他是一次之后,在门口转悠一会然后再进去。)不过在这之中,只有两次阿国亲自出来客气的问候(照我看其实是敷衍)了两句,其他的时候完全是一句“不在!”或者“不方便!”就给打发了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前田庆次终于想到了还有我这么个主公,屁颠屁颠的恬着脸来求我了!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大量的人,前几天他对我的当众侮辱我可是记忆犹新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当即就提出:要想我出面可以,但必须为那天的无礼行为接受惩罚!不想他连个奔儿都没打就答应了下来,这种结果还真是令我大吃一惊,原以为他怎么也得跟我讨价还价一番的,看来爱情的魔力还着实是害人不浅!虽然是这样我也没饶了他,向旅店伙计借来两根门闩,让那两个侍卫结结实实的给他来了一顿“庄户揍”,可算出了我胸中的这口恶气!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他自愿,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还真弄不住他!
“主公,您……有什么办法吗?”走在路上,前田庆次还是不甚放心。
“现在还没有?”我正眼也不瞧他一下继续往前走去。
“没有?”他愣愣的站在了原地。“您怎么会没有?!您对这种事不是一向很有办法的吗?”
“你是听谁说我对‘这种事’很有办法的?还是‘一向’!”我终于回过了头,盯着他问到。
“您都有了一妻一妾了还会没办法?再说大家都说……”
“即便是大家都这么说,那也是由你先开始的!”我恨恨的打断了他下面的话,看他呆在那儿不动我就又说:“我和阿国小姐拢共只见过两次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脾气性情怎样、有什么爱好,这些我全都没有一点儿概念,现在又怎么能说出来个一二三四?我只知道她年纪轻轻就独撑重建出云大社的重担,在这乱世里游走四方而有惊无险,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要想仅凭三言两语的好话就抱得美人归,那完全是做白日梦!现在只能是慢慢联络感情增进了解,通过她的性格再想办法!这种事又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我只能给你些帮助建议,关键还是得看你自己!”
“也只能是这样了!”前田庆次无可奈何的和我继续向前走去。
不久我们来到了一家名叫“西朝屋”的旅阁,前田庆次也不打招呼就领着我直接穿堂入室的向后院走去,居然也没人拦他,看来所有伙计都已经认识并知道他的目的了!我们停在了一家雅致僻静的小院门前,这时从里面传出一个“嘿、嘿、嘿……”的稚嫩吆喝声。
我伸头从半开的大门朝里面望去,里面是一座有七八间房舍的独进院落,当中铺着平整的青砖,在两厢的窗下还种着一些简单的花草。在正当中的空地上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只长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小小年纪就已顾盼生姿,十足的一副美人胚子。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简式和服,用两根黑色的带子分别系住头发和衣袖,那样子就像《聪明的一休》中打扫卫生的样子。她此刻正裸露着一对白藕似的胳膊,双手持着一把头部略弯的长柄木刀,在那里嘿嘿的练着。
“邦!邦!”我用手在木门上敲了两下对里面问:“请问一下,阿国小姐在吗?”
“我姐姐她……怎么又是你!”女孩闻声停住手回头来答话,可当她看到我身边的前田庆次后立刻可爱的皱起了眉头,看来这几天的“骚扰”连她也招烦了。“我姐姐不在,你回头再来吧!”
“阿雪别这样嘛!”前田庆次毫无自尊的说到。“你姐姐去哪了?”
“不知道!”阿雪十分干脆的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