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攻他们的是足足800个手持薙刀呐喊着的僧兵。
“快!冲过去!”我立刻对前田庆次命令到,看得出他们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直接和僧兵们作战,他们的狂热确实令人叹为观止!面对甲胄骑兵这种恐怖而专业的“屠杀机器”,这些僧兵们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依旧呐喊着攻了过来,好像对纷飞的肢体和四溅的鲜血全无感觉。但光凭执着的信念并不足以使血肉之躯对抗钢铁,不一会地面上就留下了一大堆尸体和肢体残缺的活人。
池田恒兴从山坡上向我跑了过来,一身的血迹战马也没了,那模样真是太惨了!“终于……又见到你了!”他的第一句话里就带上了哭音。
“主公到哪里去了?!”我着急的问到。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他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我最后见到主公的本队是在半个时辰之前,当时他们正在朝虎御前山方向退走!”
总算知道了些眉目心里算塌实了些,我叫人给他牵过来一匹马一起往虎御前山开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你的队伍呢?……”得到了一个机会,我终于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的砸向了他。事先我已经知道这次他和以往的任务不同,是独自率领一支部队作战,连带着自己的部众和织田信长拨来的人手总数已经达到了2000,怎么一下子就剩这么几个人了?
“都打散了……”池田恒兴哭丧着脸说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战局一开始就不顺!”
“怎么会这样?”我对于这种情况感到大惑不解。“我军的素质要胜过浅井军不少,加之这次人数还要多上三四千,就算出现了什么意外也不至于这样啊!”
“嗨!这事提起来就窝心……”池田恒兴长叹一声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今天一开战我们的前军就遭到了浅井军的猛攻,矶野员昌、雨森弥兵卫、浅井政澄分三路杀来,柴田胜家和坂井政尚的备队发生了动摇!主公看到这种情况就命令我和森可成大人的备队前往增援,这才逐渐稳住了局势。可激战中刚刚归顺我们的近江滋贺众突然崩溃,这就使全线都被撼动!就在我们正想扳回优势的时候,突然在身后冒出了大批的僧兵……”
“僧兵?”听到这个原因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僧兵!足有上万人!”池田恒兴把嘴唇都咬出了鲜血。
“上万人?!”我更加吃惊,这个数字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越前的平泉寺众会有上万人?就算把玉泉坊、宝光院都绑在一块也凑不到2000啊!这一万人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根本不是越前平泉寺众,是从近畿过来的贼秃!”
“近畿?是谁?!”我的脑子和舌头一齐开始发木,问话也变得很机械。
“谁?!这些贼秃谁都跑不了!”池田恒兴大声怒吼到。“……日莲宗、真言宗、净土宗这些家伙全都有,领头的就是比睿山延历寺的天台宗!他们趁我军不备突然实施偷袭,我军这才全线崩溃。浅井家趁势夹击,就这样我们的部队全被冲散了!森可成大人已经战死了,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恐怕也……”
他下面的活我没听清楚,只觉的脑子里有数百只蜜蜂在嗡嗡叫着盘旋飞舞。织田信长原来是大德宗的信徒,但实际上我总觉得他是个无神论者,至少是不很虔诚!从统一尾张时开始他就大肆没收山门领地,上洛以后就更是变本加厉的推行这一政策。不知是不是为了诚心和宗教势力斗气,他甚至皈依了天主教,冲他那么多老婆自然不会是因为信仰的原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要拿一些旧宗教势力开刀了!不过佛教势力在京都尤其是朝廷中具有极深的影响力,以至织田信长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不想这次他们倒先下手为强了!
“足利义昭!”一个名字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一切也都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肯定是他在背后倒的鬼,别忘了当初他就是个和尚!
“大哥,你怎么啦!”池田恒兴伸手把我从梦游状态里拉了出来。
“没什么……”我冲着他牵强的抽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了,我在想本家今后应对的策略!”
“这有什么可想的,一定要把这些贼和尚斩尽杀绝!”他坐在马上把手中的太刀往前面的空中一劈,原本粘在上面的鲜血溅落了开来。“不过那是主公该考虑的事情,我们也不必费心去想它!倒是大哥你……”他一脸激动的盯着我说道:“今天你的救命之恩我池田恒兴没齿不忘,将来有机会救你的话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绝不含糊!”
“将来的事情还是等将来再说吧!”心绪烦乱的我并没有在意他的这句誓言,不想在短短不到两年后,还真是靠着他把我救离了生死险境。
“请问那边是诸星殿下吗?”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虽然耳熟但因为环境太乱我没有听出是谁。
“这里正是诸星兵部丞兵马……”在我的示意下新八郎长身高声回应。“请问前方是哪位大人?”
“可算找到自己人……”随着兴奋的话音响起,那边杀过来一支部队。等到了眼前我才看清楚,原来是美浓三人众到了。
“请问……”稻叶一铁见到我们就急急的赶了过来。
“主公本队现在虎御前山,请三位殿下和我一起前往保护!”我知道他们要问什么,而此刻的情形已经容不得详细攀谈。
“如此快走!”他们几个一听这话也不耽误,立刻带领部队跟在了我们的身边。
路上简单的问了几句才知道,他们原来负责右翼和德川家康接壤的位置因而没有受到大的攻击,所以3000多人马基本没受什么损失。等发觉情况不对赶过来时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场混战,由于和织田信长失去了联系他们也就成了一群没头苍蝇。
我们合兵一处就有了8000军势,小的阻击已经无法拦住这支军队。在加紧前进的过程中,我们又依次解救了陷于苦战的生驹亲正、不破光治、佐佐成政和织田信包。
等我们到达虎御前山的时候正赶上紧要关头,柴田胜家和“猴子”已经精疲力尽的部队正在用最后的信念堵在一处山谷的入口,而浅井长政亲自率领的10000大军轮番攻击着。
“冲啊!”稻叶一铁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一声就率领本队冲了过去,我只好和安藤守就、氏家卜全等人相视苦笑了一下就尾随跟了上去。
也是强弩之末的浅井军在受到这从背后而来的突然打击后,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沿着山岭的侧坡缓缓向小谷城方向退去。一来是山道不适合骑兵快速运动,二来是织田军也确实是无力再战,只好进入山谷先与织田信长汇合,不久德川家康也会同丹羽长秀、林通胜、泷川一益等人赶到了。
姊妹川一战浅井、朝仓联军伤亡5000余人,彻底丧失元气,收拢兵马后撤回城池防守再也不敢进行合战。
织田军共伤亡2700多人,从数量上讲是取的了一定的优势。但别的部队大多是被击溃,而只有织田信长的本队是被浅井长政追着打,所以细算起来损失比例最高的居然是信长的精锐母衣众和迴马众。由于损失也相当严重织田信长只好撤军,但他真的会就这么算了吗?
109、比睿业火(上)
八月的天气竟然是如此地炎热,身处山间也丝毫没有缓解。原本应该月明星耀的天空此刻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不少人的眼睛都因异物的刺激而流出了泪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碳灰味!
麾下的5000部队排列成严整的队形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因为数量的庞大把附近的几个路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手中太极团军扇轻轻敲击着腿上的裙甲,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回走动着,心情矛盾到了极点。但当目光扫过身边一张张神情坚定的面孔时,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因为失去这次“机会”而沮丧,这使我心里的负担稍稍减轻了些。站住身形抬头向上望去,冲天火光把原本黑色的夜空染成了暗红的颜色,此刻这座被誉为“天台祖庭”、与“南都”奈良并称的“北岭”,已经在这熊熊的大火中燃烧整整一天了!
“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了?”望着山上我在心里问着自己,可这个问题却总是没有答案。
“主公……”竹中半兵卫来到我身后轻轻的说道:“这些旧宗派早就腐朽了,彻底烂掉了!有今日这场劫难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和主公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完全不必有什么负担!”
“是啊……”我在半梦幻的状态下点了点头。对这些花和尚我历来全无好感,而且这完全是他们日本人自己的事情,和我一个中国人又有什么关系?
思绪缥缈间,仿佛又回到了昨天的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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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件事……阁下就不必过于困扰了吧!”织田信长说这话时眼神并没有看向对方,而是盯着大帐顶部一个虚无飘渺的所在,礼貌而冰冷的语气里带着钢铁一般的决绝。
“弹正忠殿下……还请您无论如何再考虑一下!”二条晴良还在作着最后的努力。在织田大军兵围比睿山时他急急的赶过来调解,使命决非仅仅是正亲町天皇的钦差那么简单。眼下京都乃至整个近畿的形势扑簌迷离错综复杂,但同时也保持着一种动态中的微妙平衡。织田信长盛怒下的过激行动极有可能使一些原本暗藏的矛盾浮出水面,这无疑是许多人不乐于见到的后果。“天皇陛下对于此事极为关注,对于殿下的愤怒也是感同身受!但比睿山延历寺长久以来就是佛门领袖之地,深受历代天皇的尊崇。一旦施以刀兵战火,还恐在全国范围造成震动!所以无论如何请您都要保持克制,不如……由朝廷严旨责成天台宗座主出面向您赔罪!”
“右大臣阁下!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织田信长猛地转过头盯着二条晴良的眼睛,吓得他一个激灵冒出了冷汗。“您以为这仅仅是我织田信长个人的面子问题吗?!这仅仅是天台宗的和尚一时的头脑发热吗?!我告诉您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