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义经殿下备了一桌水酒替他饯行。那是个非常僻静的小院落,随侍的只有伊势三郎义盛和弁庆公……”
“哦!”我微微一怔。这是在这个故事里仙芝第一次提到自己的祖先,难道是这个故事还有什么峰回路转的变数?可实在是让人费思量了!
“‘是镰仓公的命令来了吗?’至此时内大臣也只得面对自己的命运了。义经殿下无言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是实在无话可说了。‘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么悲哀也就没有必要了!’说这话时内大臣已经不见了前几日的紧张。‘阁下倒是变得洒脱了!’义经殿下为他倒上了一杯酒,同时也为他能够看开松了一口气。”
“‘殿下是说我怎么忽然不怕死了吧?’内大臣笑了一下又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是很怕死的!说起来我这39年的春秋已经享受了绝顶的富贵,荣为皇室外戚、晋升大臣之位可说是了无遗憾了!但这真的那么有意义吗?世人追求尘世间的荣华,就像草虫寻觅清晨的露水,过后一看不过幻梦一场。虽然生为武家不可选择,但有一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成就功业的战争实际上并不比蟋蟀的争斗高明多少!’这些话令义经殿下沉默了半晌。”
“‘也许对于您的生存价值我能够理解,但还是无法认同!’许久之后义经殿下说道:‘如果不能建立名垂千古的功业,那么人来世上走一遭又有什么意义呢?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给后人留下些什么,不然和蝼蚁又有什么分别?’”
“‘蝼蚁有什么不好吗?它们可至少是不会无故杀戮自己同类的!’义经殿下激昂的话并没有给内大臣丝毫触动,他只是又端起了一杯酒。‘对于这些我不想和您争论些什么!我之所以怕死、之所以留恋这个人生,是因为这个世界我还有许多美妙的事情没有经历过,还有太多的事情值得我去留恋!我这个人可能是太贪心了,竟然得到这么多还不满足,至少我是比您幸运的多了……’”
“义经殿下非常不满的反问道:‘是什么事情要您有这样的看法呢?至少源氏今天是取的了最终的胜利!一切艰难困苦并没有压垮我们,而平家却成了朝敌……’‘您说是就是吧!至少我不那么看重朝敌这一点……’内大臣并不想同他争论,只是微笑着解释道:‘当年平家胜了,令尊大人就成了朝敌;如今源氏胜了,我们就又成了朝敌。以朝廷如今软弱的态度,有这种作法并不奇怪,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我所说的幸运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仙芝讲到这里停了一下,用意中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我。
“那……后来呢?”这段历史任何书上都没有,我不禁产生了好奇,难道这只是仙芝的杜撰!她杜撰得出来吗?
“‘源氏是赢了,这一点勿庸置疑!而且照目前的情况看,似乎平家也没了再次翻盘的机会!这或许是一个家族的幸运,但对这个家族的成员来讲就一定是幸运的吗?’内大臣摇了摇头,对着义经殿下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在平氏是个另类,一个软弱的另类,至今我都认为让我来当平氏的领导者是个错误的决定,我的性格与我的父亲、哥哥、兄弟们都相去甚远!但我没有受到过排挤,在我们平氏本家所有人都不存在排挤,哪怕是在我最困惑的时候得到的也是一致的支持!在我们失势后固然有大量见风使舵的人离开,就是分支里也有北条氏、千叶氏这样的人,但我们每一个平氏的本家,在昙浦海战中的表现都对得起他们的姓氏!可源氏呢?百余年来父子、兄弟相残的事有多少?’对于内大臣的问话义经殿下张了张嘴想回答,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去说它了,这也没什么意思!’虽然义经殿下已经无话可说了,但内大臣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如今殿下讨灭平氏功震天下,也该为自己以后的事作些准备了!虽然忠义如殿下肯定不会作出那些过激的举动,但不留下一条血脉就未免遗憾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义经殿下愤怒的提高了声音。”
“‘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如果您还没有明白就未免可惜了!’内大臣看着年轻的义经殿下,眼神里充满了惋惜。‘如今三河守范赖殿下已经被削去兵权软禁了起来,行家、义宪两位殿下也受到了猜忌,这种情况下义经殿下自问能够幸免吗?似乎镰仓公不想让恶源太专美于前呢……’‘内大臣阁下太过份了!’义经殿下愤怒的打断了他的话。‘镰仓公是我的兄长更是我的主君!我义经过去无愧于天地,将来也不会作出任何的不义之举。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对不起镰仓公的!’义经殿下的话与其说是义愤不如说是悲壮,其实他也已经察觉了自己处境。”
“‘那殿下准备如何作呢?束手就擒吗?’内大臣似乎对这个问题极为感兴趣,依旧在不停的追问着。‘我准备到九州或东北去,要我与镰仓公兵戎相见永远也不可能!’义经殿下坚定的说到。阿忠,如果是你处在这样的地位会怎么样呢?”
“哦……”没想到故事讲着讲着一下子转到了自己身上,我不禁有些愣神。“仙芝你的意思我有点明白了,虽然我没有那么个兄长,但如果主公一再相逼我也不会束手待毙!”
“这就是你听出的‘意思’?”仙芝再次问我到,语气里竟有几分生气。
“还有?还有……”我一时挠了脑袋。按理说我平时还是很聪明的,但最近一段时间想得东西太多脑子有些木了。看到仙芝那惋惜的表情,我忽然有些开窍了。“仙芝!”我挪了挪脑袋靠近她的小腹,同时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在胸口上。“谢谢你,我最近是有些迷失自己了!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我应该更多的想想什么才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放心我不会再忽略你们,也不会自暴自弃,力量只是一种手段,不应该为这个而轻视目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逼你哦!”仙芝顽皮的冲我眨眨眼。
“你呀!”我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顺势坐了起来。“走,我们去看看孩子!”
“不要这么急嘛!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她却又拉住了我。
“还有?那你继续讲吧!”我有些奇怪,怎么还没有讲完。
“听义经殿下这么说内大臣叹了一口气。‘您这样说我非常钦佩,也无话可说了!有一件事或许能帮上您:在平氏奉安德天皇出走西国时,曾携带了大量内府的黄金和珍宝!因出京后一路上受到阻击行动不便,就在途经丹波时把除御前三宝之外的东西全都藏在了一座山谷里……’”
97、仙芝的“提成”
我手里是没拿着镜子,但完全可以想出自己现在的模样,那就是一只正在打哈欠的河马。无论什么语言都无法形容我此刻的震惊,剧烈的心跳已经有了梗塞的前兆!“等等,让我先喝口水!”我拿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
仙芝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我僵硬的举动。
我的领地里居然埋藏着一笔如此巨大的财宝!如此近乎传说的事情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咣唧一下砸在了我脑袋上!无巧不巧的是正在我缺钱的时候,我老婆就提供了个如此巨大的秘密!这老天爷也太……太偏心眼儿了吧?我的心里充斥着一系列的疑问,可又不知道该不该问,该从哪里问起。
仙芝看来明白我脑子里的一切,用明亮清澈的目光鼓励着我。
“那批财宝还在吗?”我紧张的问到。尽管从仙芝的语气里已经大概了解了问题的结果,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加以证实。天大地大,也不如眼下的这个问题大!
“还在!”仙芝肯定的点了点头。“内大臣把这个秘密告诉义经殿下后,义经殿下也一直想禀报给镰仓公,并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一片丹心!可数次求见镰仓公均未获允准,这件事又不好写信申述,直至后来镰仓公令北条四郎时政率兵六万讨伐义经殿下,义经殿下不得已出走陆奥,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最后,义经殿下在遇害前还写了一封信给镰仓公呈述此事,可镰仓公却连看也没看就撕了个粉碎。自藤原秀恒去世后义经殿下不久遇害,几个直接知情者也均于那时罹难了!”
“可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困惑的问到。
“弁庆公虽然守护义经殿下最后奋战至死,可我们这一支血脉是怎么来的?”仙芝看我的眼神有些像是在看一个傻瓜。“自然是有后人逃脱了啊!”
“哦,是啊!”我也不禁笑了出来,居然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们这一支的初祖是弁庆公的次子,因当时只有14岁而被义经殿下遣离!”仙芝向我解释道:“我的祖先自陆奥返回近畿,一路上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到了丹波!按照义经殿下和弁庆公的描述,他找到了那个藏宝的山洞,在重新加以封闭掩饰后就离开了!这一切就成了我们这一族世代相传的秘密,我的爷爷就是最后的传人。在新八郎离开去学艺之前,爷爷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所以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并嘱咐我在适当的时候把它开启出来,辅助你成就一番事业!”
“爷爷……爷爷他对我倒是很看重啊!”我眼前又浮现出了妙乐斋老人那慈祥的面容,鼻腔的上部不禁有些发酸。在当年的那个时候,我自己都对前途没什么信心,也为难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把握。
“是啊!当初我也是不太相信……可一切却都让爷爷他料中了!”仙芝的情绪也受到的了我的感染。
“不对!”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这么说来十多年前你就知道了这件事,可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告诉我?你这么作未免……”
“阿忠!”意识到我语气里明显的怒气,仙芝靠过来揽住我并轻轻抚动着我的胸口。“……都四百多年前的事了,谁还说得准东西是否还在,再说那些当年的凭记也经历了数不禁的沧海桑田。当初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