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些好事,只是在下有些自不量力了!”狩野永德微微叹了口气,但那样子并不像是后悔。“……自从浅井、朝仓被右大将消灭以来,近畿就没了战事,百姓生活安定衣食丰足,整个日本也算是少见了!皇室、公卿既然恢复了精神,自然京都也会重新兴旺,流散外乡数十年的诗人、画家、伶人、匠人多从骏府、越前等地返回。这些人虽然身负各种绝艺,但毕竟刚刚回归,所以我就想为他们的安置尽一份力,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大师如此的急公好义,如果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听了他的话众人纷纷作出上述表示,不管怎么说结纳艺术家不但普遍被认为是一种高雅且高尚的行为,而且是一种重要的交际手段,对于贵族、商人都是如此。
“哪有那么多讲究,我只不过是喜欢管管闲事罢了!”狩野永德倒不是取巧卖乖的人,自己做的那些并不是为了牟取什么,不过随着这一内容的展开,大家也就谈起了“生活”的话题。
“今井老板,那件事恐怕要叫您失望了……”长谷川宗仁微显尴尬的向金井宗久叹了口气,抱歉的口气听来充满了无可奈何。“这次只筹到了15000贯,其他的在下也就无能为力了!最近因为生意扩大资金方面一直比较紧缺,而且一个月前右大将又下达命令,要我储备价值50000贯的粮食随时待用。面对现在这样一个到处都是机会的市场,手里却没有足够的资金,对于商人来说还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啊!”
“这已经非常感谢了!”金井宗久对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要抱歉的是,我筹到的还不如长谷川老板呢!”角仓了以年轻的脸上有些发红,不管多么聪明毕竟年轻人更好面子。“……原本环境安定日子好过,积年的沉当或赎或卖‘走’了不少。可也是在一个月前,右大将也向我们下了命令:要筹集大量建筑材料和华丽的砖瓦!其中的兽头瓦和鱼鳞瓦款式独特,必须都要建造专窑烧制,这一下子就占用了十万多贯的资金。这次只为您筹出了11000贯,实在是非常的不好意思!”
“您二位的关照我一定铭记在心,能够通融这么大笔款项已经是大大帮了我的忙!”今井宗久虽然感激地一再拱手,但还是隐隐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怎么,今井老板的头寸不凑手了?这可是有些意外啊!”从他们的话里我听出了个大概,就对今井宗久玩笑到。虽然现在日本各地的重要商埠均有一些可以称得上豪商的人,但够在全国都叫得响的人还是没有几个,而今井宗久又绝对是个中翘楚。虽然我的主要生意往来是津田宗及,但和今井也是有着一定业务关系的,别的不说,仅是他取得了织田直辖领内的独家矿山开采权一项,利润就够吓人的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也是我没计划好……”今井宗久回答时脸上的肉皮一阵扭曲,是一种商人在蚀本时才会出现地苦笑。“今年初我看形势发展非常好,就一下子动手新建了五艘大海船,而且其它大部分资金也全变成了货物!不想上个月我突然接到消息:有一船大明精品瓷器就要到港!这些东西是原本要销往天方的,在到达南蛮时临时决定转港。现在公卿和大名们对这类东西需求很大,加上大明的海禁最近愈发的严格了,所以我就想一下子吃下来,可却没想到粘住了手脚!”
“这么说来,今井老板你是看着钱却挣不到了?这还真是……”我原想对今井宗久甜蜜的折磨揶揄一番,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正在地下仓库里沉睡的那巨大平氏财富,一个想法模模糊糊地探出头来。“还有……多大的缺口?”
“大约70000贯吧!”今井宗久直接了当地回答到。
“要是我能向您通融80000贯左右……”
“为期4个月,我给您一成五的利润!”今井宗久不愧是《太阁立志传》中的第一商人,反应和决断都是毫不含糊的。他顷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并且第一时间计算出了恰当的资本报酬率。
“痛快!80000贯现钱,半个月内一定送到堺町!”
“大恩大德感激不尽!”今井宗久五体投地。
“不愧是予州殿下!这份气度和手段,真不是那些委琐的外乡诸侯所能比的!难怪祖父在日常说,予州殿下实为当今天下大名第一人……”角仓了以钦佩的恭维到。
“这算什么,我如今不能再像当年那样角逐商场,只好借着诸位老板之手赚几个零用钱了!”我的话引起了一阵畅快的笑声。
说真的,我确实并不是看重这一万多贯的收益,而是忽然想进行一项新的尝试,如果这次尝试成功的话,那么影响绝不会仅仅是在经济上!
125、统一战线工作(上)
在众人的翘首企盼当中,织田信长终于姗姗而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车驾并不像是彰显威风,反而对于传统虚华的礼仪做到了尽善尽美。母衣众们甚至都没有穿上盔甲,统一而鲜艳的阵羽织使我想起了太平盛世时的天皇仪仗。
织田信长似乎并不理解众人焦急忐忑的心情,下榻之后不慌不忙地斋戒沐浴了起来,作戏般的折腾了三天之后,这才恭而敬之觐见了天皇,以一车珍贵的礼物换来了一车勉力溢美的话语。
在这之后我的顺序排在了正式会见的第一位,这个位置相当令人满意了,尽管事先作好了解释的准备,可织田信长似乎对一些我原本顾虑的问题好像并不太关心,只是一直追问着山阴道是否稳定之类的事情。对于这点我倒是颇有些自信,由我坐镇谁还能翻得起大浪?
之后与毛利代表安国寺惠琼的谈判我并没有参加,在这上面我完全尊重织田信长对全局战略的统筹安排。经过大约十几天的讨价还价,毛利家同意在山阴让出因幡、伯耆、出云、隐岐四国;在山阳退出美作、备前两地;放还上述地区诸势力的人质;这六个国家纳入了织田的控制下,尽管边缘地区可能暂时还不是那么稳定,这其中也就包括了宇喜多直家!
既然一切尘埃落定,我也要适当的表示一下自己政治家的风度和磊落,在丹羽长秀、池田恒兴的作陪下,我设宴替即将归国的小早川隆景饯行。说起来也有些难以置信,出了这么大的波折后我们刚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这种场合并不适合深谈,所以尽管我们两人相互都很关注,可还是仅仅无滋无味的淡扯了两句。
一切大事都是织田信长独自决定的,可后续的一些事却需要我也参与,在织田信长接下来的非正式但却意义重大的会谈中,我作为陪客出席。
“感谢右大将殿下的护佑,在下对以往的蠢行真是追悔莫及……”山名丰国诚惶诚恐地对织田信长表示着自己的敬意,可能惧于“魔王”的名声他一上来就显得很是恐惧。我因为坐的角度关系,每一次他顿首的时候都可以看见发髻间闪亮的水渍。
织田信长坐在靠里的位置上,因为是休闲的花厅所以主客位置分得不是非常明显。此刻织田信长正笑眯眯地不住点着头,我和织田信忠算是作陪在一边看着。
“山名殿下不必对自己过于苛责,我知道许多事情责任并不在你!”织田信长少有的通情达理,从上到下体现着一种亲切柔和的形象。他今天连一柄肋差都没有别,不过我觉得这样反倒显得有些做作了。“……先是受到毛利氏的压迫,后又被佞臣们所裹挟,山名殿下的身不由己我完全了解。以后我会对殿下及山名家尽力周全,殿下也不必对过去的那些事情总是放在心上!”他宽宏大量地安慰着山名丰国。
“是、是,感谢右大将殿下的厚恩!”逐渐放下心来的山名丰国对织田信长感激涕零,其实他对自己和环境的要求都不是很高。
“殿下对以后的去处,有什么成熟的想法吗?是否想回因幡……”织田信长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用充满“关怀”的目光凝视着山名丰国。
“不、不、不,万分感谢右大将的好意,但还请您一定要体谅在下的苦衷!”承恩者的脑袋摇得有如一个拨浪鼓,辩解快的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山阴等地是拱卫近畿的要冲,更兼有许多‘恶党’隐匿山野,在下实在不敢担此重责大任!”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呢!”织田信长真的显出了“惋惜”的神情。“山名家是源氏中的名门,论起氏源并不比足利氏差,我是一直非常敬重并想借助殿下大材的!”
“是啊!山名殿下真的不想再考虑一下了吗?”织田信忠也在一边帮腔到。
“在下材薄德微,既恐辱没了祖先威名,更怕贻误了右大将殿下的治乱大计!”山名丰国坚决地推辞到。
“既然山名殿下如此说……我也只好尊重你的意思了!”织田信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真的很惋惜。“我已向朝廷上疏,奏请由殿下叙任民部大辅一职。今既然殿下不愿再返山阴,那么我就不揣冒昧请殿下赴南近江佐久良城,以五千石安置,殿下以为如何?”
“殿下对我丰国实在是恩同再造……”山名丰国并不觉得五千石有什么不好,对织田信长不住地道着谢。
“如今前朝的名门大多调谢了,我实在是不忍见到这种局面。现在既然山名殿下打算常驻京都,那么就请殿下担任联接朝廷与武家的幕府参事吧!”织田信长慷慨大度地说到。
听到这个新的任命,山名丰国被惊了个目瞪口呆。
“看到了吧,这就是名满天下的山名氏末代子孙!”山名丰国退出去后,织田信长扭头对我和织田信忠戏谑地说到。
“没想到令足利义满都寝食难安的‘六分之一殿’,居然一下子颓废至斯!还真是……”织田信忠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苦笑。
“所以说以后一定要教育孩子什么才是武家的根本,千万不要养出这么个东西来!”织田信长轻轻捋着自己上唇的那两撇小胡子,眼睛里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您的意思我大概能够明白,可让他当幕府参事是不是有些过了?”我皱着眉头,故意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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