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于筒井顺庆有个什么看法?”现在筒井顺庆越来越活跃,我不得不考虑照顾一下他的积极性。至于蒲生氏乡消息的来源,他既然没有说我也没必要问。
“主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提到过他了!”蒲生氏乡夹到了那块鱼,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其实别看他近些年来上窜下跳折腾得热闹,但实际在主公心里根本没什么位置。要不是在一些时候有人提醒,主公根本想不起这么个人来!叫我看如果没有别的因素出现,那么他的位置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要什么样的代价,这次就可以放过松永久秀?”我知道这条“毒蛇”这次又打不死了,无论是从织田信长的心意还是松永久秀的手段,这次怎么都只能让他跑了。不过我怎么都不能让这个老家伙如此轻松,至少也要刮他一层皮下来。
“一两件珍宝就可以了,不过一定得要名闻天下的东西!”蒲生氏乡对于这个情况知道得相当清楚,不过也可能根本就是织田信长有意让他传过来的意思。
“这样啊……”我有些若有所思,嘴里的菜一时失去了滋味。
当年我刚刚到山阴的时候,松永久秀给我下过小“拌子”,但立刻就被我还以了颜色,双方谁也没有撕破脸皮。总的来说这个家伙没有给我造成过什么太大的伤害,而且按照历史的发展他也到了才智和运气一起衰退的阶段。可我总是对这个人感到一阵阵发自内心的不踏实,而且他身体还壮,并不像宇喜多直家那样快死了。顺便说一句,后面这一点我求证过,说是恐怕没有几个月了。
“主公可是对不能借这次机会一举除去松永久秀,感到可惜吗?”竹中半兵卫毕竟跟随我已经十多年了,一下子就看出了我心中的忧虑。
“是啊!”我有些沉闷地点了点头,在即将远征四国的情况下留这么个家伙在自己的后院边上,确实令人非常的闹心。
“大殿虽然已经相当明确地表示松永这个人今后还有用,但同样也有教训教训他的话!”竹中半兵卫忽然说到,而且看样子已经有了腹案。“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作,只要我们抓紧机会就可以给他沉重的一击!”
“怎么说?”我来了兴趣。
“松永久秀这个人狡猾多诈,但又具有贪婪的本性!”竹中半兵卫继续解释道:“想必他此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也明白主公即便占了他的城池,最后为了避嫌也一定会给他退出来。为此他想必已经绕过主公直接派人去了大殿那里,这样才能给他自己争得更多的好处!”
“应该是这样!”我默默点了点头。前两天正亲町季秀派人送信来说:松永方面的人没有理睬他出面调停的试探,反而在通过劝修寺晴右联络太子诚仁亲王替他说话。这令正亲町季秀非常生气,希望我对松永不要“太客气”。
“可这一来一往就要耽误不少时间,主公可以……”竹中半兵卫诡秘的一笑,喝了一杯酒后说道:“继续发挥一下‘仁义贤者’的本色,大大地助人为乐一番。虽说主公不会对大和的领地如何如何,但未必别人也不能存这样的心思。我想主公已经想好这样的人了,现在只是需要再把火扇得更旺些!”
“果然好计!”蒲生氏乡抚掌称妙。虽然竹中半兵卫没有说得太明白,可他已经是心领神会。
“这样的人倒是什么时候都不会缺的……”我心里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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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筒井顺庆就来到了我的大营,这回我对他接待得相当热情。他是来听候我吩咐的,而且我也确实替他准备了一份“好”工作。
“筒井殿下真是积极,看来我以前是对你有些误解了!”我硬把他按在了与我并排的椅子上。“有殿下这样的耿直之士谋划,大和之事有望了!”
“是我多有仰仗予州殿下之处……”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应该是你我相互扶助,过于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我热情洋溢的说了这番话后,忽然脸上又浮现出了一缕愁云。“此番平乱是个难得的机会,但对于近畿之重的大和到底如何安置,内府殿下恐怕还会有种种考虑。我很快还是会回到和泉去的,殿下要想有所图划唯有早着先鞭!”
“这个……早了些吧!毕竟仗还没有开始打……”他被我“关怀”得有些发懵。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稍有马唬殿下可就要为他人作嫁了!”我都替他着起急来。“目前松永的兵势集中在信贵山城和多闻城两处,大和郡山城只有一千足轻守备。以殿下的力量拿下它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何况我还安排了……”我对他细细解释起来。
72、戏蛇(上)
外面一阵阵的炮声隆隆,直震得几案上的茶杯都一阵阵哗啦啦地响,所有碗碟都在随着这个节奏跳舞,还真是有个震撼性。
后藤又兵卫和樱井佐吉走过来挨个把茶具和果点盘子向里挪着,唯恐掉在地上摔碎了。我则是看着他们来回来去地忙碌着,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件事情的前后步骤。
筒井顺庆走后我又悠闲地过了三天,好像是个等待郊游结束随时准备回家的旅者。这使所有人都相信这场战争不必再打,只要等着上面的人作好交易就万事大吉了!不要以为我胡说,就连随我而来的两个公卿也于前天起程去了奈良。反正他们这样的文人对于游山玩水也是更有兴趣,我乐得拿出一笔钱来让他们去自在潇洒一回。
可就在昨天半夜,我突然下令猛攻多闻城,这回可不是作作样子,阵阵大炮的怒吼声中五千士兵展开队形发动了攻击!其中不但有可儿才藏、大谷吉继这样的主力,另外还有刚刚调来的忍军和大量甲贺众。光看架势,这实在是一场生死相搏了。也许经历了这回之后,松永久秀就再也不敢小瞧我了吧!
“居然想跳过我直接和织田信长谈,还反了他呢!”我为我“脆弱”的自尊心抱怨到。
“殿下,该吃午饭了吧!”阿雪这时来到我身边轻轻提醒到,可能是见我一个人坐了这么久有些担心。
“哦!”我看了看怀表,下午2点48分。又侧耳听听,外面的炮声好像逐渐开始减弱。“不必着急,再等一会儿!”我摇了摇头。
“是!”阿雪勉强答应了一声,可她实在不知道我究竟要等什么。
“等等!”我忽然又叫住了她吩咐道:“去把午饭准备的丰盛些,大约再过半个时辰端上来。我们可能会有些‘贵客’要来,别让人家挑了理!”
“是,我这就去吩咐他们准备!”阿雪一头雾水地走了出去。
“殿下,需要把地毯之类的东西拿出来吗?”尽管不知道谁会在这炮火纷飞的时候来作客,可莺还是本能地问到。
“这个倒不需要,不然就显得我们早有准备了!”虽然我确实是早有准备,可却不希望别人是这么认为的。
“殿下,赏些东西来吃吧!”这个时候蒲生氏乡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到,但声音里却有着一股兴奋。此刻的他略显得有些狼狈,脸上还弄黑了一块。
“开饭还得有一会儿,眼下只有这个了!”我把桌上的糕点盘子向他推去,还亲手替他倒了一杯茶。
“谢殿下了!”他也不多做客气就狼吞虎咽大吃大嚼起来,此刻的神态倒是和新八郎有几分神似。
“前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我问到。
“差不多了!”他用一口茶送下了嘴里的食物,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说道:“按照您的吩咐,从半夜起就开始炮击,外围的城墙被打开了两个口子,城兵伤亡惨重。这回多闻城是完了,看样子没个十年八年……”
“不会要了松永久通的命吧?”我不无担心地打断了他,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这个殿下只管放心,事先进城‘保护’他的人早就安排好了!”他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松永久通这小子和他老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见到这么猛烈的炮火就根本没敢上城。到这会儿外围已经全部被突破,各路部队也都攻入城内展开巷战。看没什么事了我才回来,而且下了命令:既不能打死松永久通,可也不能让他跑了!”
“这就好!”我舒了一口气靠回到椅子上,忽然又问道:“你说这会儿,松永久秀在信贵山城干什么?”
“也许已经急得两眼冒火七窍生烟了吧!”吃饱喝足的蒲生氏乡斜依在交椅上舒展着四肢,彻底松弛了下来。“也许他此时正在后悔,后悔不该抖小机灵跳过殿下这一关。不过就算他再怎么补救也都是后话,现在我们可以完全塌实了!”
“这次为了达到突然性的目的,让大家辛苦了!”看他吃得如此之香我忽然也觉得有些饿了,随手也拿起一块玫瑰酥饼咬了起来。“……我已经命令伙头军作了大量的饭团,现在想必已经分散送进了城里。”
“只怕今晚还要准备一番庆功的酒宴才对!”他提醒到。
“就打了这么一场小仗,未必见得就至于这样!”我的心情此刻也是非常愉悦,但远远还未达到兴奋至张扬的程度。能教训一下松永久秀固然值得高兴,但这件事是否要大肆宣扬我还没有想好。
“有时候作了大事必须保密,而小事的大肆渲染倒是符合各方面的利益!”蒲生氏乡倒好像考虑得非常成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胜而恩抚才能显出主公他老人家的德行。就算殿下您不想,只怕很多人都会督促着您这样去作,给一些人看也是非常必要的!”
“主公!”石河贞友快步从帐外跑了进来。“山科和鹫尾两位殿下回来了,急着要见主公!”
“您看,‘观众’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蒲生氏乡笑着说到。
“快请两位阁下进来!”我含笑吩咐到。
山科言继和鹫尾隆康从外面几乎是“撞”进了门,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匆匆的行色。山科言继高高的立乌帽有些歪了,前沿已经压在了原本应该是眼眉(公卿的眉毛是剃掉重画的)的位置,热汗从那缝隙里滚滚而下,不过难得的是一张原本的“吊死鬼”脸此刻倒是通红,总体说来倒是好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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