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清醒的人。这是一个类似“1十1=2”的基本常识。
“这个鬼天气!”身上感觉湿乎乎的非常难受,我不禁暗自咒骂了一句。抬起头来想看看天,正赶上一滴从树叶上滑落的水珠掉入了左眼,使劲儿眨巴了几下,我这才又恢复了视力。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天上还是密布着彤云,雨虽说不大但也足以打湿衣裳,浸了水的铠甲显得益发沉重。前面势力除了投降就是已经逃远了地。没有什么值得我要操劳的地方,可织田信长还是一天三道命令的催,好像离了我地球就不转了一样。
“少主的部队已经到了什么地方?”我在马上打了个寒战,为了不睡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的樱井佐吉聊了起来。这样湿寒的野外要是睡着了,那是一定会感冒的。
“临近傍晚时有一次例行通报,中纳言殿下今晨已经抵达了雁田城!”樱井佐吉立刻说到,而且底气十足。“而且根据最新的情况,大殿和德川的部队已经完全控制了甲斐全境,今天下午本队进入了新府城。我们这里一直到武藏边境一线,都已经没有大地敌对势力了!”到底是年轻。奔波了一天半宿他居然还是神采奕奕。
我拿出怀表来看了看。已经是六月八日地凌晨两点半,所以樱井佐吉刚才的说法并不准确,应该是昨天。织田信忠进到了什么地方并不重要。我也根本不关心,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遭到什么意外,那还有什么可重要的呢!现在我只是想休息一下,可是和织田信长规定地行程已经差了很多。他的心思我心里清楚,他就是怕北条家多占了他东边的地盘。
“主公!”这时竹中半兵卫带着一小队人从后面策马而来,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检视完辎重队的情况。“主公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再走了,还是歇下来明天再走吧!”
“可规定的行程……”虽然我的上下眼皮也是直打架,但是一想到织田信长那对鹰一样的眼睛就又犹豫了。
“可我们的精良装备在这种雨天极易损坏,届时部队的战斗力将有极大地下降!虽说现在主要的战事均已结束,但要是万一……”竹中半兵卫担极其担忧地说到。对于这支军队他倾注的感情一点也不比我少。
“万一?……对,就是这个‘万一’!”我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明天一早派人飞马呈报主公,就说我们昨夜遭到身份不明匪徒的袭击。虽说应变得当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但是为了避免万一不得不放缓行程,请主公宽育!走的时候别忘了,叫他们把斩获的那二十几颗狂徒的首级也都带去!”转头我对竹中半兵卫笑道:“现在我们有理由休息了!”
半个小时后部队按规置扎在了一个小山坡上,当然只是简易的营盘,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扎好。不过能够休息一下就是值得庆幸的事了,因此没有谁发出抱怨。
手下们居然在这里找到了一栋小木屋。经过清查后我就下榻在了这里。换下地衣甲自然有人拿去处理,我换上了干燥的衣服后终于松弛了下来。虽然非常的疲倦,可怎么也得喝上一口热的再睡啊!
竹中半兵卫又去部队里巡视了,我坐在屋子一阵阵“磕”着头。这种山间的房舍火塘都是在屋子当中,虽然这个季节里不用生火取暖,但在潮湿的雨天点上点儿也不会觉得过热。这时阿雪正在上面煮着一锅味噌汤,莺则是在仔细地擦拭着我那身华丽的铠甲。
偶然间我一抬头,看到墙壁上固定着一支枪,不是那种一般足轻用的五米长枪,而是一支武士近战用的七尺短枪,不但如此,还是一支表彰武士功勋的“朱枪”。枪身上的油漆已经大部分脱落,但是却呈现一种油亮的光泽,枪头更是闪烁着隐隐寒芒,可见其主人平时相当爱惜。
“这里原来住的是什么人?”我又看了看墙壁的木板和屋顶的茅草,和这附近动辄上百年的原木屋比相当新1绝对不会超过10年。
“刚才隐约听说是一位独居老者,但是当时并没有太留意!”阿雪侧头想了一下然后说到。
“让侍卫请他过来,我想和他谈谈!”我又看了看那支枪。
“参见殿下!”不一会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被带了进来,凭第一印象应该不会低于七十岁。
“老丈是本地的人吗?一个人耕种非常辛苦吧!”我看了看他露在衣服外面的脖子和双手,筋肉相当的结实,一看就是常年练武的人。
“我一辈子游走四方,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算是哪里的人了!”老者憨厚的笑容反射着闪烁的火光,给人一种类似同版画的感觉。“终身行伍所以老夫并不善于农事,虽然有一小块薄田但也打不出多少粮食,好在每年这个时候可以在山上收到许多鲜笋和山菌,晒成干后会有近畿来的货郎收购。多年的出生入死让我有了些积蓄,所以日子还过得下去,再说我也活不了多少年了!”
“哦……”我诧异地看了看这个老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承认了。其实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不是个一般的人,走南闯北阅历丰富的人和一辈子没去过县城的乡巴佬,就像水和油一样容易分开。“按照这片地域和您的年纪,是当年评访氏或者高远氏的旧臣吧?”我故意试探着问到。
“要是那样我只怕几十年前就作回农民了,又怎么会有后来的那些冒险经历呢?”老者露出了一些笑容,使他脸上的皱纹看起来舒展了不少。“我当年在京都甚至还见过您的,不过那时您可不像现在这般出名,只是一个非常一般的下级武士!”
“嗯?”我大感意外,这个老者我并没有任何印象。这并不是说他不可能见过年轻时的我,只是那时我各方面都不显眼,他又怎么会记得。
“那是在京都二条城的院子里,您作为织田家觐见义辉将军的副使,捧着礼盒从我身边走过!”老者抬起右手屈食指在自己太阳穴上敲了敲。“我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这个脑子和眼睛却是绝无问题的,见过的人和事绝对不会忘记!”
“那你是……”我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当年足利义辉手下的武士。
“不!我是武田家的武士……”
莺和阿雪手中的武器都被攥紧了,从这个老者一进来她们就时刻警惕着。我对她们摇头示意,意思不必紧张。
“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但在15岁时就成为了武田家的最低一级武士!”老者似乎没有发觉周围的情况,继续说道:“不过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一辈子!”
“怎么会这样呢?”看他的景况当然是这样,不过我还是感到奇怪。
“当年信虎殿下被流放时,我是唯一一个自愿跟随他的侍卫!”老者的声音很平淡,好像把这一辈子的问题都已经看开了。“信虎殿下是一个残暴的人,但他对我却是恩重如山。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是会这样选择。当年之所以会见到殿下您,正是因为信虎殿下正在作将军的御伴众!”
“那你……”我对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正想继续问的时候樱井佐吉却突然走了进来。
“回禀主公!”他跪下来急急地说道:“刚刚得到消息:武田胜赖在天目山被追兵追上,两个时辰之前自杀了!”
30、凄雨天目山(下)
“咕嘟、咕嘟……”火上的味噌汤翻滚着发出了声音,锅的盖子被热气顶得一张一合。不过屋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刚刚得到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感到震撼了。
“终于结束了啊!”我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这个人的心肠是非常软的。
记得在少年的时候,我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从来不看悲剧结局的电影和小说,虽然显得浅薄了一点儿,但大团圆结局的东西才是我的最爱。记得偶然的一次看了场电影《西楚霸王》,结果好不容易坚持回到家里,自己躺在床上心里难受了好久。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看到武田信玄与他手下众多名将建立起来的基业,就这么随风消散了,我的心里还是颇多感慨。是感慨但不是难过,可见我到这个世界以来心理素质是明显增强了的。
“……”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却正看见樱井佐吉跪在那里正等着我的指示,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光芒,喉结不断上下蠕动着。
莺和阿雪一时陷入了沉思,竟然忘记了应有的警惕。只有那个老者依旧神色如常,如果我们不是刚才谈过话,还以为他已经是老年痴呆了呢!
“啪、啪”我用手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笑着对阿雪说道:“喂,我的味噌汤好了吧!”
“啊!”阿雪惊呼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揭开锅的盖子替我盛了一碗。因为一时不慎忘记了拨小火焰,手指还被烫了一下。“殿下,请用!”她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一只碗放到了我的面前。
“也不小心些!”我抓过她那只被烫了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作为一个武将她对武田信玄自然也有着一份崇敬,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殿下……”阿雪红着脸把手抽了回去。
我喝了一口,味道相当不错。“替这位长者也盛一碗吧!”我指着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老者说到。
“多谢殿下厚赐!”老者结果阿雪递过的碗对我谢到,恭敬但没有感激,到了他这个年纪确实能激动起来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具体是怎么样的。你说来听听!”我又喝一口,精神变得好了起来,就对一直等在那里地樱井佐吉说到。
“哦,是的!”樱井佐吉有些发愣,可能是不理解我何以会如此冷静。这可是武田家的覆灭,怎么也得震撼一下吧!“武田胜赖在新府时接到了小山田信茂和真田昌幸的邀请,经过一番考虑后决定……”作为主君我有不可理解的特权,他作为家臣只能小心适应。
一边喝着汤一边听着。事情的经过和我以前知道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武田胜赖在关键时刻作出了错误地选择,和儿子、妻子一起凄惨但壮烈地死在了天目山,随着他的死甲斐武田氏正式的法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