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吉川元春这个号称刚猛的武将这回却极其的冷静,用一般人的眼光来看简直就到了枉顾大义地地步。到此时我已经完全地明白。毛利家是坚定不移地和“猴子”站到了一起。之所以到九州就是为了把我拖在这儿。至于说到龙造寺政家,他不过勉强算是个毛利家来九州的理由,就算现在死了这个理由还是存在的。
现在想必龙造寺政家已经悔青了肠子。自己地一时冲动竟叫人当了枪使,自己陷入了这种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只怕是要投降也得不到多少好处了。而且我现在确实也是这么想的,龙造寺家是一没实力二又站错了队,至少我要把他和一贯“积极”的大友家区别对待。
“佐嘉城……看样子还不错!”站在大营中我仰头向上看去,对于这座建筑基本上还算满意。
佐嘉城坐落在肥前西南的一座海角处,作为龙造寺隆信一手建立并苦心经营起来的居城,这座城从各个方面都体现着他的个性。建筑坚固而又依山面海,既控制着由肥后北上而来的道路,又俯视着对马海峡的航道。完全满足了他对安全上的要求,只不过胸襟气魄似乎显得小了些。
“这座城是肥前最大,也是最险要地城池了!要是主公想……”竹中半兵卫站在我身后轻轻地说到。
“我想……也许我是该好好想想了!”我意外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沉吟着点了点头。
肥前是个重要的藩国,随着海外贸易的增加经济实力也在迅速攀升,当年仅仅用来流放重罪犯的那个“火肥国”,早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记忆。正常的历史上在德川幕府的末期,肥前在四强藩中的排名并不靠前,不过要是排除毛利、岛津数百年强势大名积淀因素的话。仅凭经济实力一项肥前实际上丝毫也不落于人后。
肥前有相对广阔肥沃地土地;肥前有良港平户;从南蛮来的商人会首先到达肥前,对于某一个藩国或者势力来说,这都是促使茁壮成长的“营养液”。
而对于中央政府来讲,这也是“营养液”,不过培养出来的既有可能是强壮的四肢,也有可能是癌细胞。
“你认为龙造寺家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我又抬起头看着上面的城堡,那里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景像。
“那就得看龙造寺政家是否明智了!”竹中半兵卫向我的背后靠了一步,然后说到。“现在龙造寺家内忧外患,只不过维持着表面上的统一。如果龙造寺政家听从劝告立刻投降,那么最好还是维护龙造寺一家的家名,这样至少对锅岛直茂那些人可以起到安定的作用。不过我建议就算不大幅度削减龙造寺家的领地,也要勒令他们把佐嘉城交出来!”
“重治,可是这回我和你的一件却刚好相反!”我扭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背着手踱回了大帐里。
“这……”竹中半兵卫看着我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也跟在我的后面走了进来。“主公对肥前有特殊的想法?”坐好后他问到。
“是有一些想法,但并没有完全成形!”我接过侍从递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但是却摆摆手让他把茶换一遍。“我的想法是肥前要得到一个改变,或者说作为一个特别的区域加以管理。要达到这一目的,那么旧的体制就必须要被改变。我是非常看好这里的地位和长远发展的,所以一定要掌握得更牢靠些!”
“您认为……肥前比丰后更加重要?”竹中半兵卫试探着问到,在他想来这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的,不过他们的作用根本不同!”我探出双手比划着试图给他解释,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丰后的作用的确非常重要,这我以前就多次说过,不过随着和平时代的到来和对政体的改革,它的作用会越来越低,而肥前的情况则是恰恰相反。通过我对世界现在格局及未来潮流发展的了解,以平户为核心的肥前肯定会成为一个文化、经济中心。你说我未雨绸缪也好,说我杞人忧天也好,总之在我在我对未来的设想中,对于革命的担忧要远远大于封建领主们的阴谋颠覆。
可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结论的基础是我根据独特的资讯得出的,还真是不太好向他解释。
“要叫我说根据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我想把肥前建成一个在九州乃至整个西南的支点!”既然解释不清就干脆不要解释了,我直接说出了结果。“为了便于以后的管理和发展,九州的旧有势力大部分都要清理掉。龙造寺政家可以保留佐嘉城,但是领地一定要限制在五万石以内。不过锅岛、大村他们几个倒是个大麻烦,你帮我想想办法!”
“主公是想直辖肥前吗?”虽然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为什么会对一个边角的地方这么热衷,但竹中半兵卫还是认认真真地想了起来。
“眼前这样作还早了点,但至少不能让这里再成为一个统一的独立王国!”我虽然很想一步到位,但理智还是告诉我不能操之过急。
“那就需要调走一些人,再塞进来一些人……”对这种事他非常在行,因而立刻就想到了办法。
“嗯……”我点了点头,但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顾虑。“虽然说我有把握在这次掌控九州,但毕竟万事开头难。我并不想在这里留下什么不安定的因素,那样在我回到近畿去作别的事情时,这里极有可能出现意外的变故!”
“这……应该可以作到!”竹中半兵卫伸手在下巴上摸了摸,留起胡子使他原本文弱的脸显得威武了些。“这几年虽然主公不在九州,但是我们的势力却是在逐步深入的。丰前和筑前是我们和毛利家相互拉锯的地方,因此被清洗掉的小豪族不再少数,腾出了一些地方!”
“这两年里实在是辛苦了幸盛,一个人就做到了这种局面!”他的话不禁令我想到了一直在北九州与毛利家争斗的山中鹿之介,两年来他居然一次也没有向我诉过苦。
“也许他是乐在其中吧!”不知因为想起了什么,竹中半兵卫露出了一缕淡淡的微笑。
一个侍从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我示意他先交给半兵卫。“什么事情!”茶已经被换了上来,我端起杯子轻轻地吹了一口。
“不是什么大事!”竹中半兵卫已经在看第二张纸。“……明智殿下战死了!”
89、肥前与龙造寺(下)
“已经……确定了吗?”我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把一直端着的茶杯凑到嘴上去。因为某种说不清楚的原因,我此刻竟然有着一些莫名的伤感
“是的,我们有人亲眼见到了他被杀时的情况!”竹中半兵卫手中的信纸已经被翻到了第五页,可见记载的相当详细。“本来因为兵力悬殊的原因,明智殿下这一仗打得本就极为艰苦,若不是有上野众和信浓众鼎力相助,他甚至根本撑不到今天。不过东国的国人众毕竟也不是傻子,面对一场毫无希望的战争自然会退出以求保全自己!”
“真的是没有希望吗?……当然是这样,你瞧我这话问的!”我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一切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虽然根据清州会议的精神,柴田胜家必须倾尽全力对明智光秀予以支持,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会那么作。
“事实上导致明智军团信心崩溃的,正是因为柴田施行的作法!”竹中半兵卫也叹息了一声,这么明显的事情甚至用不着讨论。“柴田以救援的名义侵入了飞群,并继续直接攻占户石城切断了明智军的北方补给线,把明智一方的家臣全都赶走了。看到这种情况那些地方豪族自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陆陆续续离开了明智殿下的阵营。本身就实力不足的明智光秀军再失去了掌握地利的国人众支持,自然不可能再抵挡北条和上杉的进攻,从上野退回时人马已经不足千人了!”
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那张文静而又有几分消瘦的脸,以及那时而自信时而洒脱的表情,尽管他一直把自己的虚弱掩饰得很好,但是纺得太细的纱毕竟是会崩断的。“明智殿下……是怎么死的?”我轻轻地喝了一口茶问到。
“表面上地信息是受到了匪徒的袭击,但实际上的情形只怕没那么简单!”他下意识地向边上看了看,这时帐内仅有樱井佐吉一个侍从。
我没有继续追问,但却仔细地在听着。从他前面的语气来判断,这件事一定还有下文。
“在明智殿下从上野返回内城的途中。不断受到武装匪徒的袭击。虽然看衣着打扮只是一些暴民,但从其他方面却露出了一些可疑之处!”竹中半兵卫将那几张信纸折好重新放回信封里,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这些人的武器虽然杂乱无章,但是武艺却相当了得,而且其中几个人拿地武器还是相当不错的。尽管采用的都是伏击、夜袭的盗匪手段,进退聚散却法度严禁,应该是一些训练有素的武士和忍者!”
“你有怀疑的目标了吗?”我缓缓捏动着手指,发出了轻微的咔吧声。在这个争取天下最后的机会里。不知有多少人会奋起最后一搏。
“我觉得非常有可能是德川家康的作为!”竹中半兵卫大体知道我对德川家康的看法,因而说这话没有什么忌讳。
“有什么明确地证据吗?”我眯起眼睛从大帐地门向外望出去,那里的士兵正在列队集中。
“从附近的态势上看柴田殿下地距离太远了,而北条家处于战线的另一边难以有效调动人手!”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我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帐外。“能够如此迅速和隐秘调集这样精锐部队的,在那附近除了德川家也就没别人了。而且虽然目睹明智殿下被杀的人不是内行,但在甲斐的忍者却事后在现场发现了伊贺众的痕迹,这也许并不能算是确定无误的证据,但……”
“但这件事对我们来讲,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我终于收回了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们并不想向谁举发。所以证据那种东西在我们来讲可谓毫无用处。
可这并不是说我们就可以掉以轻心或者草率行事,因为错误判断可能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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