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动,策划新的战役了。
主席放下手里的铅笔,亲切地伸出大而有力的手,微笑着说:“辛苦了!”
我说:“天这么晚了,主席还没休息?〃 主席说:”这样习惯了。怎么样,部队都撤下来了?“
主席简要地讲了这次胜利的意义,当前的敌人动向,然后,关切地询问着部队的伤亡情况和伤员的安置。最后嘱咐要好好组织部队休息,让战士们都洗洗脚。主席对战士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具体细致的作风,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我从主席的窑洞里走出来,夜已经很深了,走了老远,回头望去,主席窑洞里的那盏灯仍然亮着……
直罗镇战役胜利后,徐海东常常跟毛泽东一起死行军,一起开会,一个桌子上吃小米、山药蛋。一次在谈话中,毛泽东同志亲切地问到徐海东的亲人、家庭,徐海东告诉毛泽东,他家是7代窑工,母亲为他受过许多苦,他十分怀念母亲。他说:“只是为革命尽忠,不能尽孝呀!”
毛泽东说:“你是一个好共产党员,又是一个孝子!”
徐海东还告诉毛泽东,在长征时,他和一位名叫周东屏的女同志结了婚,她是原红二十五军中仅有的7个女战士之一。
毛泽东说:“要多关心爱护长征过来的女同志,她们一路走下来,就很了不起。”
徐海东说:“周东屏和我一样,从小受苦,没念过书,也是个‘粗’人。”
毛泽东笑了,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说:“我们今天的革命,就是‘粗人’的革命,工人、农民的革命。等情况好起来,我们要办些学校,让‘粗人’都变成‘细人’!”
徐海东很喜欢和毛泽东同志在一起,他觉得毛泽东没有知识分子的那种架子,不摆领导人的威风,说话随和,生活上也不讲究,真是看不出和‘粗人’有什么不同。有天晚上,天气十分寒冷,毛泽东和彭德怀、徐海东坐在炕上谈事情,警卫员看见首长们都缩着身子,就用柴禾烧起炕来。哪知彭德怀同志最怕热,不一会就喊到:“莫烧了,莫烧了!”毛泽东却高兴地说:“烧 !烧 !”半夜,炕上的席子突然有一块烧着了,彭德怀一边扑着火,一边笑骂着:“烧 ,烧 ,把老子都烧焦了!”毛泽东这时仍笑着向警卫员叫:“烧 !烧 !……”
这是多么亲密的同志关系啊!刚见面时,徐海东和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这些人还有点生疏,但这种生疏感很快就消失了。后来,徐海东派人到中央红军去学习,要求中央给他派干部。他看到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同志的棉衣都破旧了,就叫供给部做好了衣服给他们送去,见他们一个个面庞消瘦,想到供给部在陕南打土豪缴得有银耳,他就叫人包上几包送去。他这个“粗人”,“细”起来,连中央领导人每个人身材多高,棉衣尺码多大,也都一一记在心上。
11月30日上午,红军召开了一个干部大会。会场就在东村一间大窑洞里。毛泽东穿上红十五军团供给部送去的新棉衣,精神抖擞地作了“直罗镇战役同目前形势与任务”的报告。毛泽东在报告中说:红军一军团与十五军团的会合与团结,是直罗镇胜利的一个基本条件。这次胜利,彻底粉碎了敌人对陕北的第三次围攻,为党中央和红军在西北建立广大的根据地,推动全国抗日,举行了奠基礼。他在报告最后说:目前日本帝国主义,正进工入华北,妄图吞并全中国;国民党正在南主洋召开卖国大会。我们的胜利,告诉了日本帝国主义,我们不许它灭亡中国;我们的胜利也告诉了国民党,我们不允许他们卖国。红军要和全国人民携手,用我们的枪炮与热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毛泽东洪亮的声音,句句激动着徐海东的心。他和每个到会的人一样,欢欣鼓舞。
徐海东从一个“泥巴人”到一个革命军人,从一个普通士兵到高级指挥员,经过许多波折,他认为1935年冬,来到了党中央、毛泽东同志的身旁,这是他一生中重大的转折点。他曾经这样说过:回顾进入陕北以后这一时期,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在这以前,我和红二十五军的同志们,在党的第三次“左”倾错误路线和张国焘的错误路线下,经历过失败和挫折,走过一段曲折的道貌岸然路,终于找到了英明伟大的领袖毛主席……
走到了陕北,走向毛主席身边以后,许多问题,使我有了很大的提高。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我跟毛主席一路行军、一块住,他的思想、言行,以身作则的伟大榜样,科学的工作方法等等,都给自己很深的影响……
谁听说过,毛泽东向别人借钱和事。
这不是传说,也不是编的故事,毛泽东确实派人找徐海东借过钱,而且是一大笔钱。
陕北高原的冬季,寒风卷着黄沙,日夜扑打着红军窑洞的窗门。一场初雪飘过,天气骤然变冷,红军战士面临着一个难熬的严冬。
军团长徐海东、政委程子华几个领导人,多次交换意见,要供给部清查家底,想方设法要给部队添些衣服、棉絮,买些山药蛋,使战士们过个温饱的冬天。后勤部的干部也四处奔走,虽然军团部领导人多次发话,要供给部拨些钱给各团,但供给部总是迟迟不发。一天晚上,徐海东带着几分气,走进了供给部的窑洞。一名管帐的干部,正拨弄着算盘。他看见军团长满脸不高兴地走来,忙放下算盘说:“我们正算帐,准备分些钱下去,让各团买几只羊,给连队改善一下伙食。”
徐海东听后气消了,说:“这就对了,冬天要多吃点肉,你给我说老实话,你们到底还有多少现洋?〃 ”7000块,“管帐的干部说,”还有些零头。“
徐海东笑了:“嗒嗒怪不得有人骂你们是‘守财奴’,你们还真是个财神爷呢,攥着这么多现大洋。松松手,拨给下边一些嘛!往后打了胜仗,从敌人那里拿来再补给你们哟!”
那管钱的干部叹了口气,说:“首长,不管钱不知管钱难。都骂我们供给部是‘守财奴’,让他们骂去吧。反正该用的用,不该用的一个子不给,让他们骂好喽。供给部就是挨骂的差使!”说着又拨着算盘珠给军团长听:添冬装要多少钱,买药要多少钱,还要买盐、买油,噜嗦了一阵,最后说:“要是再有三、五千块,这个冬天就好过了。”徐海东很少过问钱的事,但是他很喜欢这样忠于职守、认真负责的干部。
徐海东回到军团部,值班参谋报告说:“来了位中央红军的首长,等你好一会儿了。”
“是哪位?”
“不认识,说是姓杨。”
“有什么事吗?〃 ”没说,只说要见你。“
自从红军十五军团与中央红军会师之后,徐海东像游子见到了母亲似的,对中央的首长、喘红军的领导特别亲,今天听说中央红军的人来了,急忙请进。
和来人一见面,徐海东立刻认出是中央红军的杨至成同志。两人握手寒暄,坐到炕上。徐海东不喝酒,不抽烟,倒爱喝茶。每逢来了客人,便叫警卫员:“小鬼,泡点茶!”
“不用啦,我马上要回去的。”杨至成客气地说。
杨至成是红军的一位名将,参加过南昌起义和井冈山斗争。他经管红军的后勤工作,凡是吃、穿、用方面的事,都由他负责。中央红军进驻陕北,身上穿的衣服既单薄又破旧,远不如红十五军团穿着。
趁警卫员烧水泡茶的工夫,杨至成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徐海东面前说:“我是为这事来的。”
徐海东一看纸条,是毛泽东签的名,上面写的是要向红十五军团借2500元钱。
“唉,这怎么说呢!”徐海东顿时红了脸。
“你们转战一年多,一定也是困难的。”杨至成看了看徐海东的脸色,又说,“你不要为难,要是……”
“你想到哪里去了。”徐海东说,“我们有钱……”他本想说,他们早该想到中央的困难,主动送上一些钱去,现在反倒由毛泽东打条子来借钱,他感到很很为情。
“等我们筹到款子,还是要还你们的,现在中央机关和直属部队,实在难些。”杨至成接着又说。
“唉,你说到哪里去了!”徐海东不好意思地回答。
杨至成讲的是老实话,按照红军规定的制度,哪个部队的钱财,归哪个部队所有,由哪个部队使用,决不允许“共产”,何况中央红军和红十五军团都刚结束长征,一样缺钱,一样困难。
客人没等泡上茶就要走,徐海东送到窑洞外,转身回来时,见警卫员站在那里傻笑,便说:“笑啥,鬼东西!”
“首长,你不要老叫‘泡茶泡茶’的,你不知道,从陕南带来的那点茶叶,前几天就喝完了,今天那位首长要不是走得快……”
“算啦,想办法再买一点嘛。”
“哪里买去,这穷窝窝,山上不长树,不种茶,不像我们的大别山出产的东西多,有茶买。再说,供给部的‘守财奴’一个子儿也不肯给啊!”
“像个老太婆,叨叨没完。”徐海东说着挥挥手,“去把供给部长找来。”
“供给部的查部长不在。”“政委呢?”“程政委也不在。”
徐海东坐在炕上沉思:中央机关若不是缺吃少穿,毛泽东哪能写条子向下级借钱啊,他越想,心里越是不能安宁,便抬脚出了窑洞。
天上星星闪烁,地上冷风刺骨。徐海东从小冻惯了,不怕冷。
他思量着走进花给部的窑洞,一个干部正扒拉着算盘,徐海东打断他说:“等查部长回来,对他说,我要你俩们拿五千块钱送给中央。”
“什么?”那干部一下愣住了。看徐海东认真的样子,他知道这不是说着玩的。这7000元钱,是供给部在长征路上好不容易节省下来的,不知有多少人骂他们“守财奴”,他们也硬着头皮听着。不该花的钱,他们一块钱都不肯开销。查部长更是一个铜板都要攥出汗来的人,现在,军团长一开口就要送出去5000元钱,这不是要倾家荡产吗!这比割了身上的肉还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