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随军记者,则认为“响堂铺伏击”战是一次更为典型的游击战。
1938年4 月初。晋东南。
八路军在邯长公路上的接连胜利、抗日根据地的开辟和游击战的广泛展开,使日寇惊恐不安。
为解除后方的威胁,敌人以一○八师团为主,调集了万余众,对晋东南发动了九路围攻。日军指挥官寺内寿一在地图上画了九个进军的箭头,要把八路军的主力压缩到箭头的终点,聚而歼之,想到这个胜利的结局,他心里美滋滋的。
针对敌人的围攻,各部队进行了反围攻的紧急动员。
4 月10日前后,从东、西、北三面进犯的日军,相继进入抗日根据地。
一路侵占辽县,一路审至辽县以东,其余各路受到八路军的阻击。
4 月13日,日军一千多人带着四门迫击炮,由武乡开往榆社。一路上无人、无粮、无鸡羊、无水。公路被炸坏了,大车不能过,只好又退回武乡。
敌一○五联队二千五百人,行进在月球般荒凉的土地上。士兵们沉默寡言,一个罐头几个人分着吃。黄土高坡上,人群夹着骡马,毫无生机。这里成了无人的世界,找不到吃喝,敌人只好弃城而走,沿浊漳河奔襄垣。
刘伯承打听到这些消息,兴奋他说:“太好了,鬼子辎重骡马多,又不惯于夜间行运,追!”
刘伯承随即抓起电话,对陈赓说:“三四四旅的六八九团也归你指挥,与七七二团为左纵队,沿浊漳河北岸追击敌人,七七一团为右纵队,沿南岸追击。七六九团为后续部队,沿武乡至襄垣大道前进!”
“师长!”陈赓问,“我们是追到鬼子就打,还是赶到鬼子前头去打?”
“现在鬼子正急着找咱们,只要你追上就打,他肯定要回过头来跟你打的!”
敌人只知道八路军善于打伏击,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八路军会找上门来打。
16日凌晨,敌人的侧翼警戒部队四百多人来了,叶成焕团长问:“旅长,打么?”
“不打!敌人的辎重队还在后头。”
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走过了长乐村,辎重部队还在后面很远。
机不可失,七七二团团长叶成焕迅速地布置好了一切。
日寇的人马车辆及辎重,沿大道缓缓而来。七七二团突然开火。霎时间,敌军人仰马翻,乱作一团。七七二团冲锋号一响,战士们如万虎出笼,从天而降,把敌人打了个晕头转向,好不热闹!
正当七七二团与日军激战时,路过长乐村的一支一千多人的日军,听到枪声大作,急忙返回来救援。他们奔向位于七七二团左翼的戴家垴阵地。这块阵地原定由六八九团占领,可六八九团还在途中。
在此紧急时刻,刘伯承立即令七七二团第十连抢上去堵击敌人。这个连与十倍于己的敌人浴血奋战四个多小时,全部壮烈牺牲。阵地又落入敌人之手。
正在这时,参谋长跑过来报告:“一一五师的六八九团到了!”陈赓紧锁的眉头又舒展开了。果然,只见素有“徐老虎”之称的徐海东,率领六八九团到了。
陈赓一拍大腿:“徐老虎,有你这一扑,我就可以安心煮鬼子了!”
立足未稳的日军在六八九团的一阵猛扑之下,溃不成军,敌人死的死,逃的逃。战士们忙着清理战场。
几个团已打得很紧张,不能再贪多了。于是刘伯承命令:“七六九团、六八九团各抽出一个连,分散开来,从侧翼袭击敌人,迷惑敌人。以便好好清扫战场,撤走部队!”
叶成焕团长,望着兄弟部队陆续撤走。他爬到一个高坡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增援的敌军。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全然没有顾及自身的安全。
“团长,你站在高地上危险,赶快撤吧!”
他没有动,仍然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在想:有没有机会将这股援敌吃掉?
突然,敌人的一颗子弹飞过来,正好射中叶团长的头部。
“不好了,连长,团长负伤了!”通讯员急呼。战士们抬着叶成焕往后撤。
不一会儿,刘伯承、徐向前、邓小平、陈赓一齐蹲到了担架旁边。
已经昏迷了的叶成焕,还在喃喃地吐着简单的话语:“队伍!照顾……队伍!”
在这次战斗之前,他已身患肺病,一连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临战前,陈赓劝他。
“不,打完这一仗再走!”叶成焕不肯去疗养。
刘伯承见到躺在担架上的叶成焕,这位爱兵如子的师长禁不住双眼流泪,滴在叶成焕苍白而年轻的脸上,他用颤抖的双手抱起叶成焕的头,连声呼唤:“成焕,成焕哪!”
陈赓走过来,小声劝慰师长:“师长,别太难过了,成焕由我们照顾,放心吧!”说着连忙背过脸去,悄悄地擦泪。
“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抢救!”刘伯承说着,再一次抚摸着叶成焕的头和脸。
当天夜晚,陈赓守在叶成焕床边。
淡黄色的灯光,摇曳着满屋的凄枪。陈赓直勾勾地望着这个还未停止呼吸,已经不能说话的爱将,心对心地跟他交谈着:“你是光山县的贫农子弟,1930年你参加了红军,从通讯员,到指导员,教导员,团政委,团长,多少次,在危急关头,只要有你叶成焕在,我就放心了……”
陈赓望着跳动的油灯,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你不能死啊,成焕!……”
陈赓苦守着亲密的战友,彻夜未眠。
4 月18日凌晨一时,当叶成焕被担架抬到合壁村时,英雄停止了呼吸。
痛失爱将,刘伯承和陈赓悲痛不已。
第二天,部队为叶成焕和其他抗日阵亡将士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朱德总司令也从八路军总部赶来了,刘伯承亲致悼词。长乐村村头,高高地竖起了叶成焕纪念碑。
长乐村一战,击毙击伤日军二千二百余人,加上其他各路敌人的伤亡,共四千余人。这是粉碎敌人九路围攻的决定性一仗。
敌人在长乐村受挫后,其他各路见势不妙,纷纷溃退。不到半个月,敌人的计划完全破产了。
长乐村激战为八路军施行较大规模的运动歼敌战提供了范例。陈赓的三八六旅威名远扬。蒋介石也发来了嘉奖令:朱总司令玉阶:刘师陈旅努力杀敌,殊堪嘉许,即希望传偷嘉勉。
中正寒曾在侵犯长治、临汾作战中获得日本大本营勋章的一○四旅团长苫米地,在从襄垣经沁源溃退时,完全失去了他向人家吹嘘的“左胸挂着勋章,右肩也高了起来”,并以墨索里尼自诩的那股神气劲。
九路围攻的粉碎,使敌人更进一步认识到八路军的威力,日军彼此相互告诫:“华北有八路军是不能安枕的。”日寇对于三八六旅的英勇善战,感到异常恐惧。
1938年10月。中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从此日军把进攻的箭头从正面战场转向敌后战场,而对国民党则以政治诱降为主、军事进攻为辅。国民党由积极抗战转为消极抗战。
抗日战争进入艰苦的年代。形势对陈赓很严酷。
1939年10月,日寇先后纠集第十师团主力,一一○师团,十四师团,二十七师团,一一四师团各一部,以三万之众,分十一路,对冀南根据地进行了大规模“扫荡”。
针对敌人联合“扫荡”,八路军主力分为几个集团,配合地方部队分区活动,与日寇在平原上展开了游击战争。巧妙地与敌周旋。三八六旅在这期间,多次袭击各据点之敌。
趁黑夜,三八六旅的战士化装成老百姓悄悄地摸到敌人跟前,出其不意地发起进攻。待敌人发觉时,战士们早已销声匿迹。
三八六旅新一团在搔扰驻敌时,常在白天混在出城种地的农民中,进入城内,等夜深入静,便炸毁敌人的弹药库,烧毁敌人的给养。
为迷惑敌人,新一团连续几夜组织周围群众,虚张声势,架起土枪、土炮,佯装攻城,开始敌人认为只是小股八路,不加理睬,结果上城一看,四面喊声,便连夜调兵遣将,企图与新一团决一死战。谁知他们一来,新一团的战士们又化整为零变成了周围各村的老百姓,敌人丈二和尚摸头不知脑。
恼羞成怒的日本鬼子,在三八六旅新一团的不断搔扰下,决心寻找八路军主力,进行决战。陈赓根据敌人求战心切的特点,决定布置圈套,引狼就范,聚而歼之。
隆冬季节的翼南平原。光秃秃的一片,为选择适当的设伏点,陈赓一连几个晚上未曾入眠。
经深入了解和实地勘察,陈赓选中威县南端的香城固西北的一带沙滩作为设伏点。
这里地处黑龙港流域,四周长满一丝丝红柳树,野枣丛生。地势呈倾斜状。洼地以南的张家庄,有一道长约三里,高达数丈的大沙岗,与东面庄头村遥相对应,把洼地紧紧地夹在当中,是一个理想的袋形伏击阵地。
“这是一个很理想的伏击阵地。特别是这厚厚的河沙,是捆住敌机械化部队手足的最好绳索!”陈赓高兴他说。
在组织各团干部秘密察看了当地地形地物后,陈赓作了如下部署:以六八八团第一营在香城固正面,该团主力进至张家庄一带集结;以补充团在庄头一线设防;以新一团一个营牵制四周之敌,其主力担任切断敌退路的任务。
并以骑兵连为诱敌部队。
2 月9 日深夜,黑夜如漆,寒冷的北风发出刺骨的吼叫。
香城固西北老沙河西岸人头攒动,沙石冻土铁镐的撞击声同狂暴寒风的吼啸声交相呼应,演奏着一曲特殊乐章。经过一夜的功夫,一个隐蔽战壕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完成了。部队已悄悄进入阵地埋伏待敌。
与此同时,集结于张家庄一带的六八八团两个营,已悄悄地摸到威县城下,分布于四周,虚张声势地架起云梯,摆出一副攻城的姿态。
骑兵连进至威县,故意将部队的行动暴露于敌。威县城内之敌误以为八路主力来了,全部纷纷登上城楼。却不料对方只虚晃一枪,便迅速向城南撤去。日军补充大队和安田步兵中队,分乘八辆汽车倾巢而出进行追击,紧追骑兵连不放,骑兵连且战且走,诱敌步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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