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小满前后的多雨季节,夜黑如漆,山道泥泞,崎岖难行,红军战士个个士气高昂,意气风发。很快,各部按预定时间进入了作战位置。
当红军把龙岩团团包围的时候,城里的敌人毫无觉察,仍沉睡在酣梦之中。
拂晓,战斗在北门打响。伍中豪等率部突袭松涛山,进攻山上的“最高亭”敌机枪阵地。
晨风阵阵,松涛怒吼。在敌人盲目而仓皇的机枪声里,红军的迫击炮准确地命中目标,炸得敌人丧魂落魄,狼奔突围。
北门枪声一响,第一纵队第一支队在萧克指挥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敌城南屏障——莲花山石锣石鼓阵地,为一、四纵打通了直驱南门的道路。
罗瑞卿等身先士卒,率领第四纵队之一部与第一纵队粟裕支队,越过龙川河上的浮桥,突入南门。
与此同时,西门的胡少海率第二纵队与敌人展开巷战,进行肉搏。敌人凭借街道房屋负隅顽抗。朱德亲临前线,果断下令,采取掏墙挖洞“打老鼠”
的战术,冲进屋内,各个击破。
罗瑞卿率部分官兵同从西门突入的第二纵队汇合,沿大街向东推进,直捣陈国辉旅部。四纵另一部,挥戈向北,与三纵夹击“最高亭”,夺取敌机枪据点。
这时,陈国辉早已乱了方寸。他不甘束手就擒,化装成老百姓,带着少数亲信卫兵,悄悄涉过龙川河潜逃而去。
群龙无首的陈部残兵败将乱哄哄地涌出东门后,被埋伏在郊外山下的伏兵一举击溃。至此,陈国辉全军覆没。红四军第三次打下龙岩城。
震撼赣水闽山的红四军三打龙岩的战斗,历时近一个月,这是继长岭寨战斗后又一次辉煌的胜利。红四军将士斗志昂扬,喜笑颜开。
正是:闽赣路千里,春花笑吐红。
铁军真是铁,一鼓下汀龙。
从此,以龙岩、上杭、永定、连城、长汀五县为中心的闽西革命根据地连成一片。
罗瑞卿亲自参加了配合攻打龙岩的战斗,耳闻目睹了毛泽东、朱德巧妙利用军阀矛盾,及时捕捉战机,出敌不意,灵活用兵的战略战术。他对毛泽东和朱德的敬佩之情与日俱增。
6 月22日,中国共产党红四军第七次代表大会在龙岩城召开。罗瑞卿参加了这次会议。
当时,红四军党内存在着一些非无产阶级思想,如自由主义、宗派主义、极端民主化、军阀残余等。自井冈山朱、毛红军会师以来,随着红军的扩大和革命根据地的发展,对红军和根据地建设的问题,在红四军党内以及主要领导者之间即有一些不同意见,并且在行动上已有所表现。但红四军连续行军作战,军情紧迫,这些问题一直没有及时解决。
对于机构重叠,办事扯皮的现象,早在5 月底6 月初的几次前委会议上,就进行过争论。毛泽东对此很生气,认为:“前委不好放手工作,但责任又要担负,陷于不生不死的状态。”并表示:“我不能担负这种不生不死的责任,请求马上调换书记,让我离开前委。”投票表决时,临时军委被撤销。
军委书记刘安恭心里不服,散布了一些不好的言论,影响了红四军领导的团结。
罗瑞卿曾听说过一些,但没想到矛盾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这次代表会本来是想解决这些问题的,但会上发生了争论。简直不是在开会,而且像吵架。毛泽东“必须反对不要根据地建设的流寇思想和必须坚持党的集权制领导原则”的正确意见被否决。由于主要问题未能分清是非,大家的思想未能统一起来。大会改选了红四军前委,毛泽东没能当选前委书记。最后。毛泽东决定离开红四军主要领导岗位,到闽西休养并指导地方工作。
散会后,罗瑞卿回到驻地长时间不语,坐在那里发呆。他亲眼看到一个月以来毛泽东领导红四军打了几场漂亮仗,闽西一带土地革命搞得轰轰烈烈。为什么一些同志不同意毛委员的正确意见呢?!甚至还提出“留毛还是留朱”的问题,并进行争论。他越想越觉得不可理解。
“七大”后,毛泽东离开前委到闽西蛟蛘休养并指导特委工作。根据前委指示,罗瑞卿与其他领导率第四纵队在永定、上杭一带开展群众工作,打土豪、分田地,建立红色政权。
7 月初。闽西境内已无大股军阀部队,蒋介石的大规模“会剿”还未开始。前委看到正是发动群众,开展土地革命的好机会,决定分兵各地开展工作。
根据部署,罗瑞卿所在的四纵队到上杭白砂、旧县等地;一纵队由永定坎市、上杭谂田、合溪等地沿汀江东岸直上,经蓝溪一直到官庄、才溪;二纵队经龙岩雁石、溪口、梅村和大池、小池、古田进入连城;三纵队到龙岩城关一带。
在地方党组织的配合下,红四军分兵各地进一步扫清了闽西境内的军阀和反动地主武装。龙岩、永定、上杭三县红色政权更加巩固。
蒋介石对红军在闽西的节节胜利非常仇恨和恐慌,指示闽粤赣三省国民党军阀抓紧对闽西根据地进行“会剿”。一时间,“会剿”声浪甚嚣尘上。
赣敌金汉鼎第十二师进占瑞金、汀州,前锋李文彬部已到达河内;闽敌张贞暂编第一师由南靖合溪向龙岩推进:粤军陈维远旅和张世德旅在粤赣边境的大埔、松口、梅县集结。
7 月29日,面对敌人鼓噪而来的“三省会剿”,红四军前委在蛟蛘由朱德、陈毅主持召开紧急会议,同时通知毛泽东前来参加,研究如何对付敌人的“会剿”。会上,毛泽东认为:敌人内部矛盾重重,各自为政,所谓“会剿”,实际是“会”而不“剿”,“剿”而不“会”。对敌人的“会剿”,我军不能硬拼,应该灵活机动,敌人打过来,我们缩小目标,转移敌人视线;敌人一走,我们再打过去。会议没完全采纳毛泽东的建议,决定部队出击闽中。会后,陈毅离开红四军,前往上海汇报情况。
8 月初,罗瑞卿所在四纵队奉命留守闽西,一、二、三纵队出击闽中,由于汀江水涨,一纵队没能过江,与四纵队一起留下来。
闽中山高林密,行军困难,又没有群众斗争的基础,红军难以立足。朱德率二、三纵队返回闽西、在上杭白洲与一、四纵队汇合,稍事休整,准备攻打上杭。
上杭,位于汀江一侧,城墙坚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素有“铁上杭”
之称。清朝咸丰时,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部将石宗国率数万太平军,抬着装有炸药的棺材,围攻上杭城,以付出巨大牺牲和失败而告终。当时,民间流传的民谣称:“铁打上杭,固若金汤。东无退路,西无战场。南有河道,北有池塘。嘱咐子孙,莫打上杭。”
盘踞在上杭城的卢新铭旅,自长岭寨战败逃到上杭后,招兵买马,力图东山再起。8 月下旬,上杭赤卫队和农民武装约两千多人攻打上杭未能成功。
9 月18日。红四军各纵队悄悄到达上杭城外。19日,各纵队领导登上山头,察看地形。放眼上杭城,唯一能从陆地进攻的只有西门。敌人在西门筑了坚固的工事,南、北、东三个城门紧闭不开,里面用砂袋堵死。
前委研究决定:主力部队夜间由地方同志带路,从水西上游择水浅处涉水过江。一纵队攻西门,用迫击炮猛轰,吸引敌主力;二、三纵队攻北门;罗瑞卿所在四纵队一部配合赤卫队攻取东门,另一部和赤卫队佯攻南门。
敌人对红军的行动毫无知觉,许多士兵正在城池里的河沟里洗澡、洗衣服。有的懒洋洋地躺在河岸上。
夜里战斗打响了。四纵队的佯攻部队和赤卫队乘着无数竹筏,划过汀江,用机关枪,“九节龙”(土炮)、土制手榴弹向敌人开火,把鞭炮放在铁桶里点燃,乒乓作响。敌人急忙调兵到城墙上顽抗。士兵们一面架设浮桥,一面把竹萝筐撑到城墙根,迷感敌人。黑夜里,看不清楚,敌人胡乱开枪,消耗了不少子弹。
一纵队用炮火将敌人主力引到西门,二、三纵队在北门发起冲击,战士们飞快地冲过塘埂,扑到城墙下,架起云梯,翻墙而过,城北门被打开,红军鱼贯而入。
罗瑞卿正带四纵队一部和赤卫队员在火力掩护下,背着棉花、稻草和煤油桶,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到城门口,进行火攻。
拂晓时分,经过激战,上杭城被攻克。俘敌一千多名,缴获枪支无数。
卢新铭乘船逃脱。
战斗中曾省吾随一纵队在爬上杭城墙时不幸牺牲。罗瑞卿听说这个消息后,不禁失声痛哭。
上杭之战结束后,数月来,千里转战的红四军得以休整,各个纵队进行了整编和扩充。这时,罗瑞卿被调到二纵队第五支队任党代表。
一段时期,毛泽东在地方养病,陈毅去中央汇报工作未归。红四军前委领导机关不健全,部队政治思想大为削弱,干部士兵思想出现了混乱。一些干部产生离队思想,不愿在部队,想到地方工作。看到这些现象,罗瑞卿心中忧虑颇多。他想起了毛委员,那时,部队可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啊!
9 月下旬,朱德在上杭城太忠庙主持召开了中国共产党红四军第八次代表大会,目的是想稳定。一下官兵情绪,整顿和加强部队纪律。
会上,罗瑞卿和罗荣桓等很多代表强烈要求毛委员回到红四军前委来。
其实、开会之前,毛泽东已收到通知。但他回信说:我不能随便回来。
但是,当他收到朱德大家的联名信时,还是坐担架赶到前委。
罗瑞卿与许多干部战士心情一样,盼望毛泽东早日回到红四军,重新主持前委工作。他亲眼看到,自毛泽东7 月初离开前委以来,部队干部战士的思想涣散,不稳定情绪明显增加。当他看到乘担架回来的毛泽东浑身浮肿,身体虚弱,须继续养病时,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10月下旬,红四军一、二、三纵队开往广东攻打梅县。罗瑞卿率部同行。
由于孤军冒进,又没有群众支援,最后失败退出,部队损失在三分之一左右,三个纵队只好缩编。二纵队司令员刘安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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