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多日没有吃上一顿安稳饭了。战士们一个个饥肠辘辘,饿得东倒西歪。
正在这时,王树声发现庙门前出现了新情况:只见四个挑着担的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六个身穿长袍马褂的中、老年人慢步向小庙走来。
王树声迅速示意大家作好迎敌准备。这伙人刚进庙堂,几个战士立即蹿到了他们的后面,飞快地关上了大门。王树声威严地挺立在他们面前。
这伙人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呆若木鸡。
“恭候多时了,欢迎光临!”王树声风趣地说。
“不敢当,不敢当!”那帮人忙不迭地打躬作揖。
“你们现在进庙里来干什么?”王树声问道。
“回长官,是鄙乡这二位张、钱财东,”他说着,指指身边的两个脑满肠肥的家伙,“他们为田产发生了纠葛,进庙办酒,邀我们族、甲长,当着土地爷的面,给他们评评理。”说话人是这伙人中的一个年长者。
“原来如此!”王树声愤怒地扫了这两个狗财主一眼,义正辞严地接着说:“你们两个狗东西跪下听着,什么评理不评理,你们都是他妈的狗咬狗、残害百姓、鱼肉穷人!你们的田产要是抢夺的穷人的田地,我命你们马上奉还。你们自己的家产,也必须早日分给穷人。这个评理公也不公?”
“公平,公平!”两个狗财主磕头如捣蒜。
“那么,这评理酒,就理所当然应该归我们享用喽!”王树声哈哈一笑,“来吧,我们动手吧!”
大家一齐动手。摆设完毕,足有五桌。吴光浩说:“除留足哨兵的以外,两桌一排,大家迅速入席吧!”
众人顾不上谦让,一个个狼吞虎咽起来。
大家吃喝得正欢,王树声又提醒大伙:“同志们,饭菜尽着量吃,可这酒却不能任着性喝。咱们这群武松,还要上景阳岗打虎哩!”
大伙嬉笑着点头称是。
就这样,多日闻不到肉腥味的工农革命军终于有了一次打“牙祭”的机会。
吴光浩和王树声把族、甲长们,特别是那两个狗财主好好地训斥了一番,要他们改恶从善,从今以后再不准重利盘剥穷人,不准仗势欺压百姓,不准勾结国民党反动派与红军为敌。
王树声最后义正辞严地说道:“你们如果按我们说的去做,自有前途,否则、”他一举驳壳枪,“这个不答应!”那帮家伙忙着称是。
酒足饭饱之后,第七军趁着浓重的夜幕,神不知鬼不觉地饶过了八里湾,又潜回了木兰山。
经过几个月的游击、奔波,第七军的领导认识到,尽管敌强我弱,革命形势处于低潮,但只要紧握枪杆子不放松,紧紧依靠人民群众,慢慢地把人民群众发动起来,就能逐步地取得革命的胜利。
然而,现实却一天比一天严峻。敌人发现木兰山是第七军的落脚点以后,立即派遣大军对木兰山发动了疯狂的进攻。
为了战胜面临的敌人,适应险恶的环境,第七军召开了洪岗山会议,决定将大股队伍化整为零,把第七军分为四个短枪队,脱下军服穿起便装,埋起长枪,只带短枪到周围地区开展游击战争。军长吴光浩和参谋长汪奠川各带一个队在黄陂、孝感等地活动,军党代表戴克敏率领一个队进入黄安,王树声被编为第二队,任党代表,队长是廖荣坤。
廖荣坤是王树声的同乡,也是麻城乘马岗区人。他自幼家道贫寒,刚成年就外出当兵。部队的黑暗、腐败使他失去了继续在部队里于下去的信心,他毅然从军队返回故乡。家乡大革命运动时,他很快就成了农民运动的积极分子,并和王树声一起加入了共产党。他既坚决革命,又有一定的军事本领。
麻城县农民自卫军一成立,他就被委任为排长。参加黄麻起义后,他又成了中国工农革命军的一员分队长。
王树声和廖荣坤对麻城的地形和民情都很熟悉。吴光浩就派他们带领一支短枪队进入麻城县南乡白果、白鸭山一带活动。广大劳苦大众如久旱逢甘霖,立即行动起来,密切配合工农革命军的活动。
王树声他们如同鱼儿跃进了大海,立即增添了无穷的活力。他们宣传群众,放手发动群众,同反动民团进行坚决斗争。
回到故乡,他们在群众的支持和配合下,首战告捷,歼灭了白果杨子山的一个反动民团,缴枪二十多支,为群众除了一大害,劳苦大众拍手称快。
正如好戏总是在后头,王树声他们随后便上演了一场智除彭汝霖的“好戏”。
这彭汝霖不是别人,他是麻城福田河有名的“还乡团”头子。此人反动透顶,专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罪恶滔天。他扬言:“王树声是共产党要犯,要拿几百两银子收买王树声的头。”
麻城通往武汉的公路上。
王树声带领几个战士化装成小商人,慢步行进在公路上。公路上车辆很多,行人川流不息。天快黑的时候,王树声为避免引起别人怀疑,心生一计,拐进路边一客店,一边吃晚饭,一边继续观察公路上的动静。
真是应了“有心人,天不负”这句话。当王树声他们吃完晚饭后,突然发现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坐着轿子而来,后面紧跟着五个身着黑衣、腰挎短枪的保漂。王树声不禁一怔:“坐轿人正是彭汝霖,干掉他!”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手迅速地握住了手枪,但他转念一想,这样做,结果难以预料,不如智歼敌人。
王树声趁彭汝霖下轿进入客栈未注意到他之机,对几个战士耳语:“注意大胖子!两人把守客栈大门,其余人看我眼色行事,做到一网打尽。”
王树声和几个战士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彭汝霖领着他的保镖刚好坐在王树声的对面。突然,彭汝霖以惊异的目光扫了对面一眼,他发现这人很面熟,却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试探着问:“嗬!你姓王么?你就是我们要找的王……”
没等彭汝霖说完,几个战士随着王树声眼光一闪,迅速地下了彭汝霖几个保镖的枪。
彭汝霖大惊失色,但马上故作镇静,说:“弟兄们,自家人,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误会?”王树声冷笑一声,走到彭汝霖身边,拍打着他的肩膀说:“恭喜你呀!彭大人,你不是要花银子买王树声的头吗?现在送来了,快拿银子来吧!”
“那是胡说,不敢……”彭汝霖冷汗直冒,面如土色;慌忙摸手枪。
“不许动!”王树声用手扭住他的双手,几个战士上前,将彭汝霖捆了起来。
王树声命令将彭汝霖和他的保缥押到客栈外面的一个沙滩上,这伙匪徒一看死期临近,都不约而同地跪下叩头:“饶命!大爷饶命!”
王树声怒目直逼彭汝霖,厉声说道:“彭汝霖,你这血债累累的刽子手,杀了许多共产党人和革命同志,害死了我们许多父老兄弟,血债要用血来还!”
说着,他搬起一块大石头,向这个恶行满贯的反动头子脑袋砸去,送他见了阎王。
王树声接着对吓得身体像筛糠般发抖的几个保镖训斥道:“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反对革命的下场!当然,他是反动头目,你们不同,你们也是被迫的,有些也是穷人后代。今后,只要你们不与革命军为敌,不欺压穷人,我们就既往不咎。要不然,彭汝霖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再不敢,再不敢!”几个保镖直叩响头。
“把他们都放了!”王树声命令道。
那帮家伙忙称恩道谢,抱头而逃。
就这样,王树声和廖荣坤率领着部队和其他三支小分队在木兰山周围地区日趋活跃。他们紧紧依靠贫苦群众,采取昼伏夜动,远袭近止,声东击西,绕南进北的方式,出奇智胜,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更加得到了群众的拥护,逐步改变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第三章出奇谋献良策创建根据地时光如飞,转眼己是1927年残冬将逝、1928年春节来临的日子。
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七军的四个短枪队在开展游击战争的过程中,足迹踏遍了黄陂、孝感、黄冈、罗田、黄安、麻城六县的山山水水。他们不断灵活机动地打击敌人,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在汉黄公路上截杀了外号“曹屠夫”的黄安县反动警备局长;歼灭了黄安紫云区上戴家民团;在木兰山方圆百里的地盘上,纵横驰聘,时散时聚,打得敌人心惊肉跳,气焰陡熄,惶惶不可终日。
广大群众都传递着这样的消息:“共产党又发了!”
4 月初,驻湖北的“清乡”督办、桂系军阀胡宗铎的十八军与驻黄麻的蒋系十二军发生内江,十二军败退河南。王树声和工农革命军第七军的战友们利用这个大好机会,乘势返回了黄麻老区。
战士们回到群众之中,就像孩子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亲人相见,悲喜交加。乡亲们向亲人倾诉了国民党反动派和地主“清乡团”的滔天罪行。他们一个个热泪盈眶,纷纷要求讨还血债。
群众的血泪控诉,激起了第七军干部、战士的满腔怒火。第七军立即向土豪劣绅“清乡团”展开了猛烈反击,广大群众亦奋起响应。每逢作战,人群就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配合。不几天,就消灭和驱逐了七里、紫云、乘马、顺河等地的一些反动民团,打得敌人屁滚尿流。
广大贫苦大众高兴极了,称这次胜利为“二月暴动”。他们兴高采烈地编了歌谣,并四处传唱:党员游击转回还,先打“清乡团”,铲土豪,除劣绅,一心要共产。
谁敢来抵抗,叫它狗命完,只急得土豪劣绅两眼朝上翻!
正当黄麻地区革命斗争再次兴起的时候,依旧控制着黄麻地区主要城镇的敌十八军,又加紧了对起义地区的“清剿”,并相继控制了七里坪、箭厂河一带的大小集镇。他们帮助豪绅地主大量组织“清乡团”等反动武装,到处安设据点,实行严密控制和封锁。
在这种情况下,经过木兰山游击战锻炼的工农革命军又同敌人玩起了“转磨磨”、“捉谜藏”的“游戏”!他们凭着对故乡山形地势的熟悉,依靠乡亲们的全力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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