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稀客,树声,哪一阵风把你们俩吹来了?”
“徐总,贺总,你们好!”杨炬小声地说道,站在王树声的旁边,有些胆怯地低着头。
“树声,你介绍一下吧,她是——”
贺老总故意说道,其实,他早就听说过杨炬。
“小杨,你自己来吧,二位老总等着你自我介绍呢!”王树声说道。
杨炬红着脸,没有吭声,显得非常局促。
“树声,还是你来吧,就别难为小杨了!”徐向前在一旁为小杨解了围。
“小杨,你们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树声没欺负你吧?”贺龙摸着小胡子,拿着大烟斗,笑着说道。
“贺总,我哪能欺负她,有你们这些老总为她撑腰,她腰板硬着呢?”
王树声说道。
“徐总、贺总,我倒要在你们面前告他的状,他老是摆架子,总是用大首长的语气训我,太不公平了!”
杨炬将计就计,把矛头指向王树声,避开两位老总的询问。
“树声,那就是你的不对啦!革命提倡男女平等、官兵一致嘛,小杨有什么不对,你应该开导她,不能动不动就训她!”徐向前说道。
“对,树声,人家小杨大老远从南漳跑到延安来,可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你可不能亏待她哟!”贺龙笑咪咪地说。
“徐总、贺总,你们别听她的,我,我——”王树声是有口难辩,情急之中不知说什么才好。杨炬看见他这副尴尬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徐总,贺总,其实,他很关心我!”
听了杨炬的坦白,二位老总“哈哈”大笑。这时,警卫员端来月饼、瓜子、茶水,几个人围在桌子旁,边吃边聊。
转眼到了黄昏时分,天色已晚。杨炬碰了碰王树声,说:“哎呀,徐总、贺总,我们该回去了,要不天快黑了!”
贺老总把烟斗一磕,笑着说,“小杨,今天是中秋佳节,我们难得一聚,不妨在一块赏月吧!”贺龙说完,向徐向前作了一个手势。
“对,小杨,中秋佳节,边区五谷丰登,前线捷报频传,喜事临门。今晚你就和树声在这儿把喜事办了,不是喜上添喜吗?”
徐向前会心地说道,但把杨炬惊呆了。她无任何思想准备,急得站起身,跺着双脚,红着脸说:“不行,不行,你们看我今天穿的这样子。”
贺龙接过话来,笑着说:“革命夫妻嘛,没有那么多讲究,过去许多同志便是在炮火之中结为伉俪的,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不,不,我还没向傅处长打报告呢?”
杨炬急中生智,搬出了傅连璋,想逃过这难堪的局面。
“小杨,你们的傅处长马上就来,他是你们的大媒人;至于树声,我是他的老上级,我可以当半个家。别推!就趁今晚良宵美景,把喜事办了!”
徐向前笑着说道。
望着两位德高望重的老总,杨炬俯下了头,羞答答地默认了。
恰巧,陈赓也过来拜访两位老总,看到这个情景,大声说:“咱们的老革命要当新郎喽!”
喜讯四处飞扬,很快,许多同志纷纷来向王树声和杨炬道喜。
“树声,当着大家的面谈谈你们的恋爱经过吧,你是怎么把小杨‘挖’到手的?”徐向前开玩笑道。
“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想到咱们的老军长还是有一手啊!”陈赓在一旁帮腔。
众“怒”之下,二人被逼得无可奈何。杨炬瞥了王树声一眼,嘴巴一噘,说:“他呀,真厉害!”
王树声毫不示弱,一副大嗓门,憨乎乎地说道:“她呀,真调皮!”
两人的“交待”令众人捧腹大笑。在一旁的徐深吉正在为喜联发愁,听了他们的对答,不由灵机一动,把脑门一拍,大声吟出对联:调皮遇厉害花好见月圆横批是“革命伴侣”。
大家拍手称好,邵式平当即挥毫泼墨,把对联写了出来,贴在“新房”
上(其实是徐向前让出的住房)。
花吐夜香,月悬中天。
朗朗皎月,把柔和的光洒满一地,照着二位新人进入了洞房。
一位战功卓著的沙场骁将,一位美丽俊秀的白衣天使,终成眷属。
王树声握着杨炬的手,两人默默地对视着。
窗外,那圆圆的中秋月,正多情地瞧着他们……
第十一章别延安战中原临危无惧色1944年。中秋节后不久,延安的山山水水已经是一片深秋的景象。王树声一个人坐在窑洞的外面,凝神注视着远方。太阳越过树顶斜斜地照过来,使他有一种初春那种乍暖还寒的感觉。一阵山风吹来,他怔了一怔。西北高原的风,这时已是寒意阵阵。王树声慢慢扣住风纪扣,把淡灰色的军装掸了掸,顺手拿起放在旁边小凳上的一张《解放日报》。报纸他已看过多遍,内容早已娴熟于胸。特别是一版的那篇社论,他几乎是详读能诵。社论写道:……现在,我军各个战场已经部分或全部地由内线转入外线开始反攻了。可以说,现在中华民族解放大业的决定性时刻即将来到,人民军队的全面胜利已指日可待。然而,已陷入穷途末路的日本侵略者,困兽犹斗,意图作最后之挣扎。为了挽救其在太平洋战争的失利,穷凶极恶的日本帝国主义又在河南发动了打通大陆交通线的作战,陷中原人民于水火之中。
但是国民政府驻河南之汤恩伯部,却置中原父老于不顾,屈从于日本铁蹄之淫威,军无斗志,不战而退,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中原,自古为南北交通要冲,兵家必争之地。一旦战争发生,便兵连祸结,首当其冲。自国民政府统治始,河南大地更是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山河尽皆破碎,人民徒遭磨难。
……
看着,看着,王树声便看不去了。泪水盈满了眼眶,思潮滚滚。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景象。那烧毁的房屋,那夷为平地的村庄,那拖儿带女、流离失所的父老乡亲,依稀可见。
中原,那肥沃的原野,那秀丽的山川,岂容侵略者肆意践踏。王树声心里暗暗发誓,这期军事学校毕业后,马上请示中央和毛主席,回到大别山,回到家乡父老的怀抱。
想到这,他心里舒畅多了,两道紧锁着的浓眉也舒展开来,不由得沿着延河边踱起步来。
微风轻扫着河面。清澈河水缓缓地流着,不时翻转出一两朵小小的浪花。
这平静的河水,多么像一面镜子,它映出了宝塔山下朴实的生活,又照出了延安人民的美好的心灵。
自1937年回到延安以来,王树声大部分生活都是在延安度过的。生活是平静的,收获也是挺大的,能在戎马倥偬之际,系统地抽出时间来学习马列主义理论,总结一下以前的经验教训,他感到十分难能可贵。延安生活给他的印象是深刻的。纵然国民党反动派多年以来,居心叵测地对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极尽封锁禁运之能事,但陕甘宁边区,在党中央的号召下,开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大生产运动,不仅未被困死、饿垮,反而丰衣足食,六畜兴旺,到处洋溢着一派生机勃勃的欢乐景象。
蓝天、白云,牛羊肥,花红、谷香,信天游……一切都是多么的和谐,王树声更加坚定认为党中央的伟大、毛主席的英明。走着走着,不觉来到了风光如画的宝塔山下。王树声抬头一看,不远处一排窑洞边,有一群身穿灰土布军装的中央党校军事队的学员,在手摇纺车:“嗡嗡嗡”地纺着棉花。
见到王树声走来,中间有一位银铃般的声音:“喂,同学们,我提议咱们的队长给大家发喜糖,好不好?”“好!”大家齐声响应。王树声爽朗地笑了笑,说:“喜糖是要吃的,我还要请客。等革命胜利后,大家都到我家去,吃我们家乡的糍粑。”“那么,队长唱支歌,给咱们助兴好不好?”王树声笑了笑:“我这个破锣嗓子,有啥好听的,还是请咱们的女高音歌唱家黎白同志亮亮金歌喉,那大家才爱听哟!”“我归我,你归你!”那位叫黎白的姑娘反攻道,“别忘了,我们的队长还是没过三天的新郎官,不唱,能‘过关’么?”“对!唱!”大家又乐又叫,不依不饶。
中秋节那天,在老首长徐向前、贺龙的关怀主持下,刚刚与中央门诊部医生杨炬结为伉俪的王树声,这时满心欢悦,爽朗地说:“唱就唱,我今天还要唱一个女高音,流行曲,和咱们的黎同志赛一赛。不过,要是哪位笑破了肚皮,我可概不负责哟!”说罢,王树声干咳几下,自己喊了声:“预备——起”!就捏着尖嗓,边摇纺车,边唱起来:太阳出来磨盘大,你我都来纺棉纱;棉团紧紧捏在手,线线不断往外拉。
那个纺呀,纺呀、纺呀,纺一天就纺出了个二斤花。
果然,这“奇妙”的歌声,把大家乐坏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有的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半天直不起身来。
王树声见大家乐成这样,便提高了嗓门,说:“同志们不要笑了。我再给大家唱一个,我们家乡的民歌。当年我就是唱这支歌,打土豪,分田地,参加了工农红军”。
“好!”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
王树声站了起来,面向高高的宝塔山,作了几下深呼吸,然后挺胸收腹,稍微酝酿一下,便唱出了那首大别山家喻户晓的民歌: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飘呀飘起来;随即,大家也跟着高唱:敲锣又打鼓呀,张灯又结彩呀,英勇的红军又打回来……
王树声是那么地投入,学员们是那么的认真,高昂而又嘹亮的歌声在宝塔山下久久地回荡着,回荡着。
正在这时,一位小战士跑了过来,喊道:“队长,毛主席刚才来电话,请您去一下。”
王树声心里当即翻腾了一下:主席找我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现在全国各个战场,正热火朝天,小日本鬼就快完蛋了,是不是让我到前线去?反正我要借这个机会,向主席汇报一下近期的学习收获,然后请求中央和主席批准,我要立即到前线杀敌,再也不能在后方享受清闲了。
想到这,王树声大步流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