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川公路两侧高地有共军。在这种情况下何文鼎决定改道前进。为了安全起见,他又裹胁了两千多名老百姓,以便遇到解放军堵截时当挡箭牌。
许光达率领部队追了一天一夜,终于追上敌人了。第三纵队的先头部队第十九团与敌人的警戒部队接火,枪声跟爆豆一般,敌人惊恐万状,以为共军大部队来了。被敌人裹胁来的老百姓听见枪声,东躲西藏。老百姓与敌人搅在一起,我军的进攻受到限制。第三纵队再次撤出战斗。
见进攻停止了,敌十七师又开始沿洛白公路狂奔。
如此狂奔,敌旅长杨荫环很不理解。
他试探地问何文鼎:“师座,共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打撤撤?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何文鼎不耐烦地说:“管不了那么多了,赶快撤吧!”
杨荫环讨了个没趣,不吭声了。
敌人狂逃了一阵子,见我军没有追来,枪声也渐渐地停止了,才松了一口气。
杨荫环对何文鼎说:“师座,我看共军是不会追来了,我们是不是不用跑那么快了?”
何文鼎说:“虽然枪声停了,我们也不能放松!”
杨荫环赶快答:“是!”
何文鼎有些气愤地说:“好了,你快指挥部队去吧!”
下午,我独二旅将敌十七师拦截在山岭、史家河一带。独二旅因出击太早,进攻受阻。敌人三次大反扑,使独二旅伤亡很大。独二旅的张旅长请示许光达:“司令员,敌人越来越多,吃不掉怎么办?”
许光达说:“虚留生路,让敌人撤出一部分,截其尾部!”
张旅长一听,着急地说:“那么敌人会跑掉的!”
许光达回答说:“对,就得让他跑掉一部分!”
张旅长不解地问:“那为什么?”
许光达说:“我们眼前的敌人好比是一条大鱼,我们一口吞不下去;反而会卡住嗓子,如果我们剁去它的头部和上半身,只吞它的下半身,就可以一口吞下!”
张旅长恍然大悟:“有道理!”
许光达又说:“你带领独二旅率先赶到洛河,但不要渡河。要耐心地放掉一部分敌人,截住剩下的部分,封锁渡口。我命令独五旅在敌人屁股后面猛追,赶鸭子下水!”
张旅长听到这里,马上说:“前后夹击,把没渡河的敌人全都消灭!”
“对!”许光达笑了,“利用洛河,半渡而击!”
1948年4 月27日的夜晚,旷野一片漆黑,雨仍然不停地下着。
许光达指示独二旅的同志们进入隐蔽圈,战士们冒雨隐蔽起来。
使人难熬的还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看天快要破晓,还没有发现敌人的一丝动静。
在指挥所里的许光达,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心里在想:“难道敌人不过河了?我们的判断会错?”
正在许光达冥思苦想的时候,电话响了,许光达赶紧接起电话,电话里传出了独二旅旅长的声音:“司令员,我们已经发现敌一个工兵营在洛河渡口,架设浮桥,准备部队过河!”
许光达说:“好,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要注意隐蔽,等待我的命令。”
“是!”电话搁了。
担任架桥任务的敌工兵营,人心惶惶,毫无斗志,好长时间也架不起桥来。营长一看形势不好,很难及时完成任务,干脆溜之大吉。工兵营失去指挥,一时大乱。
看到这种形势,何文鼎也没有办法,只好派其第十二旅先赶到河边,来不及架桥,探测徒涉场。
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敌十二旅的两个团已经徒涉过河,并占领对岸渡口处的制高点,准备掩护主力过河。
何文鼎得到报告:“河对岸没有发现共军!”
何文鼎指挥部队过河。他心里洋洋得意,以为用掉了我军。
突然,渡口的西北方向响起了枪声,是独二旅接到许光达的命令,封锁渡口,不准后面的敌人过河。
正在渡河的敌人,听见枪响,慌作一团,互相拥挤,许多人被水淹死。
敌人死伤惨重。
这时,有一个连长向许光达跑来说:“司令员,敌人有一种‘铁车’,很厉害,我们过去没有见过,它又能打枪,又能打炮!”
许光达一听就知道是坦克。他对连长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坦克对许光达来说,并不陌生,他在莫斯科军校深造时,学过汽车,也接触过坦克。他明白,这种装备,将来我们军队一定要有。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萌生了一个想法——最好是把“它”捉回来。
许光达来到一个高地上,举起望远镜,看到了连长说的坦克,他明白了,这三个小“东西”是轻型坦克,是日本留下的。
警卫部队和前沿攻击部队的战士们都争相告诉许光达:“这‘东西’怎么这么厉害,我们伤亡了不少人。我们想炸掉它,可炸药又送不上去。”有的说:“要用炮打。”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许光达说:“它的名字叫坦克!”
接着他教给大家阻止坦克前进的方法:“一种方法是:用三个酒瓶装上汽油,捆上雷管,不到万不得已不用,把这些东西放在坦克上面,可以烧掉它。”
“还有一种方法是:在坦克前进的路上砍倒大树,在两边高地上,多搬些大石头。当它在受阻、走不快的时候,从两边把石头全推下去,它就不走了。”
许光达又说:“坦克里面的人出来,你们千万不能打死他,不然,我们开不走坦克。”
一个战士说:“不打死他,太便宜他了,把他打死,我们用人推。”
许光达说:“坦克很重,再多的人,也是推不动的。”
另一个战士说:“推不动,我们用马拉。”
“马也拉不动,你们就按我的方法去做吧。”许光达耐心地说。
战士们按着许光达说的做了,果然灵验,两辆坦克被炸,另一辆被俘获。
被“抓”的坦克炮塔门紧关着,怎么喊话,炮塔门也不开。几个战士生气了,拿起铁镐就刨,虎口震疼了也刨不开。许光达走了过来,笑着说:“不必刨了,我有办法让他们出来。”
一听司令员有办法,大伙都围过来。
许光达说:“你们几个人找一些破布!”
一听找破布,有的战士不明白了,说:“找破布有什么用?”
许光达说:“你们拿着破布,去打开坦克上的备用油箱,把破布蘸上柴油,放在坦克炮塔门上点燃,保证敌人会出来!”
几个战士按照许光达说的做了,蘸上柴油燃了起来,一时火光横飞,黑烟翻滚。这下“火烧乌龟内里热”,顽固的敌人实在熬不住了,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地连滚带爬跑出来缴枪,一个个给烟火熏得满脸乌黑,有的眉毛胡子都烧焦了。看到敌人的狼狈相,战士们哄堂大笑。
这一仗,歼敌三千多人,解救出被敌人裹胁的两千多老百姓。
1949年的8 月,万里碧空,山丹丹花开得格外鲜艳。
此时的许光达结束了扶郿战役,与六十三军及第一兵团组成左翼兵团,配合第十九兵团追歼向陇东逃跑的马鸿逵及马步芳部。8 月20日,许光达率领部队兵临兰州城下。
兰州是国民党西北军政长官公署所在地。它不仅在地理上是扼守青海、河西走廊、新疆及宁夏的枢纽,也是国民党在西北的军事政治中心。
此时,蒋介石把指挥西北的大权交给了马步芳。
为了配合马步芳,蒋介石又任命西北的另一个军阀马鸿逵为甘肃省主席,以稳定西北的局势。
马步芳非常狂傲自负,且胃口很大。他凭借兰州背山靠水的险要地形与坚固的工事,吸引我军于兰州周围。
为了消灭我军,马步芳又让靖远的马鸿逵第八十一军断我军补给线,还让驻守黄河北岸的第九十一军、第一二○军从左右两翼包抄,内外夹攻,妄图一举吃掉我军。
马步芳信誓旦旦,摆出一副“挽狂澜于即倒,定乾坤于西北”的姿态。
他口出狂言说:“我要拿下西安,杀出潼关,砥定中原,占领全国。”
为了稳定军心,马步芳又给他的部下下了一道命令:“誓与兰州共存亡,活着是阵地,死了是你的墓场。”
为了收买军心,马步芳又发给每个士兵三块银元,让士兵为他卖命。
面对敌军的部署,为了将马步芳部队聚歼在兰州,彭德怀决定以许光达的第二兵团三个军和第十九兵团的两个军分两路包围兰州。
彭德怀布置完任务,问许光达:“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光达说:“没有,我这就回去作战斗动员,一定要打个漂亮仗!”
为了对这次战役有把握,许光达带领第二兵团师以上干部侦察了兰州地形。
许光达拿看望远镜对大伙说:“大家都看一看,找出这一仗要全歼守敌的关键是什么?”
大家都拿起望远镜观望了一阵,只听王师长说:“我们要全歼守敌,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要夺取兰州的主要屏障——南山!”
许光达问了一句:“为什么?”
王师长说:“兰州,敌人视之为‘攻不破的铁城’。敌人有强固的工事,因此敌人在这种工事上既能发挥火力,又有利于组织反扑。而我军呢?是从下向上仰攻,因此是峭壁难攀,壕沟难越,而且兵力不便于运动和展开,因此我们要控制南山。”
听了王师长的陈述,许光达点了点头。
许光达说:“我们不但要控制南山,而且还要控制敌人唯一的退路——黄河铁桥!”
接着许光达又分析道:“现在是夏季,一下起雨来,这里的水流很急,敌人是夹河布阵,我军渡河很困难,因此我们要控制黄河铁桥!”
许光达又说:“走,我们去西柳沟、西固城一带看看,那里是敌人唯一的供给线!”
许光达一行来到了西柳沟、西固城一带,一看这里并没有敌人把守,许光达心里非常高兴,对第八师的胡副师长说:“明天,你亲自带领一个团埋伏在这里,切断敌人的供给线,等我们向兰州发起进攻时,截击溃逃之敌!”
胡副师长说:“是!司令员这步棋真好,这里放一个团,就等于扼住了马步芳的喉咙!”
侦察地形回来,许光达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