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师伯,”姬轩忍不住道:“姊……姬霜她当年,亲手杀死我爹和我娘,这我是亲眼见到的,虽然她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总也是爹娘抚养她长大成人,不论有什么原因,她都不该下此毒手,您为何说我不该恨她?”他已有多年未和他人说起姬霜的事,本来‘姊姊’两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话到口边,才又想起杀父母之仇,便改口直呼其姓名。
“轩儿,”水镜拍拍他的肩膀,缓缓道:“你看过元直魔化的样子吧?”
姬轩一呆,心思敏捷的他立即猜到师伯要说什么,当即道:“您是说爹娘当时已被魔化了?”
水镜点点头,姬轩又道:“不……不对!那年在隆中,先生被魔化时,头上长角,身体生出麟片,但我看到爹娘时,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异状啊!”
“元直有如此剧烈的变化,是因为被司马懿施了魔化之法,”水镜道:“而你爹娘,却是因为在保护吕布魔体不被夺走时,不小心受了感染,在外表看,是不大看得出来的。因此霜儿乃是受我之托,逼不得已才杀了他们,轩儿,这些年来你着实误会了她。”
姬轩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着看着前方,水镜又道:“当时高塔崩毁,霜儿养好了伤后就不知所踪,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那又如何?”姬轩听到这,突然纵声大喊,这几个字贯进了内力,声音直上天际,在山谷间不断回荡。充满罡气的声音骤然入耳,雪儿和灵儿等不会武功的听了,都觉心中一震,耳膜嗡嗡作响,几乎便要晕倒。
姬轩指着小屋旁的墓:“就算如此,也挽不回香儿的命了。”
水镜詑道:“香儿?那是谁?”
“是孔明先生的婢女,”姬轩眼中已含着泪:“当日洛阳的高塔倒塌,我被随后赶来的关羽将军救出,香儿她却……”
水镜看了看小坟,摇头叹道:“当时我赶去救了霜儿,也见到关羽将军将你救走,但并没有发现瓦砾堆里还有他人……”
姬轩一语不发,呆呆凝立了片刻,突然转身向山谷奔去,速度极快,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中。
“喂!你去哪里?”貂芷连忙尾随在后追出,才奔出数步,却见眼前人影一闪,有人拦住了去路,定神一看,却是水镜。当即怒道:“你为何拦住我?快让开!”
水镜叹道:“他此时想必不愿被人打扰,你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你快让开,”貂芷急道:“万一他又从此不回来了怎么办?”
水镜一怔,貂芷已越过他身边,追出山谷去了。
滕雄及雪儿等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水镜摇头叹道:“是非对错,相信轩儿也不至于分不清楚,只盼他的情绪早些平复下来了。”
却说貂芷追出山谷,一片寂静的黑夜中,早已不见姬轩的身影,侧耳倾听,远方似乎有脚步声,当下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了过去。
到了声响处,却见是一匹白色高头大马正在低头吃草,却哪里有姬轩的踪影?
貂芷见到白马,顿时心念一动:“这不是当年我在道上抢来的黑白二马其中一匹吗?黑马却去了哪里?不好!若是他骑了黑马离开,可就追他不上了,这一分开,岂不是又三五年见不着面?”
言念及此,再不多想,当即跨上了白马马背,向山下疾驰而去。
白马奔得极快,没多久便到了山下,仍是半个人影也无。貂芷心中一急,脱口喊道:“姬轩啊姬轩!这么久不见,你又想往哪里去?”当下不假思索,沿着平原上唯一一条道路便策马疾奔。
这一路不断追去,却什么也没见着,黑夜很快过去,天渐渐亮了
晨曦渐渐照亮大地,神仙湖山谷里,水镜面对着山谷入口,面露微笑。姬轩正站在他面前,牵着黑马,脸上虽带着一夜未睡的疲惫,但眼神却焕发着光辨。
“水镜师伯,”他开口便问道:“我爹娘是因为护卫吕布的尸体,才会入魔,那么为何吕布的尸体会带有魔气呢?”
水镜答道:“这是天若宫的叛徒司马懿所为,他在战神吕布死后,便想将其尸体魔化,用作战争杀戳的工具,我和你爹娘虽然及时夺回尸体,但当时尸体却已被种下了魔化之术了。”
“原来如此,”姬轩点点头:“又是司马懿这恶贼,这下子,不单是元直先生和香语姊姊,再加上爹娘的仇,都要算在他头上了。”
“这么说来,你原谅霜儿了?”
“那当然,”姬轩道:“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永远是我姊姊。”说到这里,想起数年来一直误会了姊姊,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天色大亮,滕雄一觉醒来,便见到姬轩站在他面前,连忙起身道:“姬公子,你这可回来了。”
“滕大哥,”姬轩道:“我要随师伯出远门了,你若是喜爱我这小屋子,就多住两日,雪儿和灵儿她们,也要劳烦你照顾。”
滕雄当即允诺,又问道:“姬公子,你要去哪里?”
“这几年来,我一直误会了姊姊,”姬轩道:“如今多亏水镜师伯,终于真相大白,我要随师伯去找姊姊。”
没多久,在滕雄及雪儿、灵儿一同伫立目送下,姬轩和水镜背着行囊,往谷口行去。两人轻功均是极佳,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中了。
雪儿幽幽的叹了口气,紧握住妹妹的手。
第七回战神吕布
姬轩和水镜离了神仙湖后,水镜便说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席话只听得姬轩目瞪口呆。
整件事追溯到十几年前,执掌天若宫的水镜得知师弟司马懿起了叛教之心,并且偷走教中秘宝天烙之印,至于有何企图却还无从得知。于是他找了最信任的徐庶及姬风、姜秀夫妇一起秘密跟纵司马懿。
直至在洛阳见到司马懿偷来了吕布的遗体施以魔化大法,并且在古老之塔的塔顶设下祭坛,利用天烙之印的法力召唤上古蚩尤魔灵,欲将之与魔体合并,才知道了他的企图,于是立即现身。
姬风当年乃是天若宫中第一使剑高手,再加上水镜、徐庶及姜秀均擅用五行法术,轻易便夺回了天烙之印,徐庶于是先行带着传教之宝返回天若宫。
“那个古老之塔现下已经倒塌,便是当日你和霜儿所攀登的那个塔。”水镜说到这里,补充道。
“师伯,”姬轩问道:“为何当时没有制裁了司马懿这恶贼?又为何不将吕布的魔体毁灭了呢?”
“唉……”水镜叹道:“司马懿这人极工心计,当时被他连使诡计逃脱,这还不打紧,他在放置吕布尸身的石棺上设置了许多重机关,你爹娘,便是冒然碰触了机关,才会被尸身上的魔气感染……”
姬轩听到这握紧了拳头:“这人实在可恶!”
“也算得是我无能,竟一直没发现天若宫中潜伏着这个如此危险的人物。”水镜续道:“蚩尤是上古战神,而吕布则是当代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是让蚩尤的魔灵和吕布魔化后的尸身合体,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由于棺中有机关,我并不敢妄动置放尸身的石棺,因此只好将之封印在地下古陵中……”
后来司马懿返回天若宫,立即捏造了谎言,致使天若宫门人一致相信是徐庶及姬风姜秀偷走天烙之印。并且因为教中已无其它辈份较高的人,司马懿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代掌教。徐庶较迟回到天若宫,还差点被布下天字剑阵擒住,所幸仗着法术高超逃了出来,便回到古松居隐居。
“司马懿很快查出吕布尸体的所在地,不断的派人前来夺棺,我只好一直守在古陵入口,”水镜叹道:“这一守,就过了八年。谁知最终还是被司马懿这小子得逞,那日我见高塔倒塌,不假思索便冲出来救人,想不到短短一柱香时间,陵中的石棺就不翼而飞了。”
姬轩大惊:“如此说来,司马懿夺得了吕布尸体和天烙之印,他的计划不就已经实现了?”
“这倒不见得,”水镜道:“这二三年来,江湖上也没听说出现了什么动乱,想来是这召魔大法也实属不易,司马懿大概遇上了什么困难吧。话虽如此,咱们还是得快些找出魔体将之摧毁,并且夺回天烙之印。”
姬轩点点头:“师伯,当年你救了姊姊,后来她怎么了?”
水镜道:“当时你被关羽将军救回去,她伤势初好,急于要找到你解释真相,有一天夜里便不告而别。我当时猜想她必是到刘备那儿去找你,便也赶了过去。适逢那时曹操进攻新野,四处兵荒马乱,我找不着她,就此失去了联络。”
姬轩黯然:“但愿她此时平安无事才好。”
水镜安慰他道:“你不用太过担心,当年霜儿得到黑衣怪僧的毕生功力,武功之高已属武林中罕见,再加上她聪明机智,想来就算遇上什么危险,也不会有事的。”
自从神仙湖畔邂逅之后,一老一少两人便在江湖上四处奔走,逢人便打听姬霜的下落。从襄阳城、许都城,一路向江东寻去。当时中国各地常有大小战事发生,官兵滥抢滥杀之事时有所闻,再加上盗贼横行,民不聊生,治安极是混乱。水镜及姬轩有时遇见不平之事,也会出手相助。
忽忽数月过去,已是入秋时分,二人这日来到江夏附近,见城墙四周都被江河围绕,水镜便道:“刘皇叔现下驻扎在此处,咱们不妨进城去拜访。”
姬轩点头道:“说不定皇叔知道姊姊的下落。”水镜便转向港口守卫的士兵:“这位兄台,劳烦你载我们进城。”
那士兵看了水镜一眼,道:“老头儿,你不是江夏的居民吧?进城何事?”
待得水镜说出乃是前来拜访刘备,士兵道:“皇叔忙得很,哪有空接见你这穷乞儿?你还是快走吧。”
水镜愕然,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破破烂烂,倒真有几分像个乞丐,不禁哈哈大笑:“说的好,我这么不修边幅的糟老头,也难怪你误会。”
姬轩忍不住插嘴:“我们可不是乞丐,刘皇叔乃是我们旧识。”
士兵哪里相信,待要再喝骂,一瞥眼看清了姬轩的脸,登时认出,慌忙道:“唉呀!是……是跟赵云将军一起救出幼主的姬大侠?小的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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