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命!”叶布舒微不可闻的额首一笑,福临怔了怔缓缓起身坐到了叶布舒身旁:“四哥快讲!”
“这乾清宫金碧辉煌,却不乏纷纷扰扰;龙椅上唯我独尊,孤傲之后却不乏寂寥,皇上可曾后悔过?”
“朕,推拖不了!悲喜亦然,责任所至!”
“皇上说得好!男人肩上抗的,大到天下,小到家室,都是不能轻易卸下的担子,除了情感和欲望使然,更有责任二字牵绊!臣的心意皇上明白了吗?”
福临终于带起了笑来,冲叶布舒抬了抬下颚说到:“四哥好狡黠的回话!让朕想起了皇额娘曾经对朕的教导!”
“噢?是吗?”
“皇额娘让朕多向四哥学习!”
“——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叶布舒猛然一震,心下大惊,急忙起身打了个千,叩拜谢罪。
“这是做什么呀!!四哥快起身!”福临微笑的脸庞顿时罩上了乌云,他随之起身,指了指叶布舒拉高了声线:“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你这样,五哥也这样,一众兄弟都这般疏离,就是怕掉脑袋吗!!朕有这么可怕吗!!快给朕起来!!”
叶布舒顾盼了一番,放下心来,故作惋叹的起身说到:“皇上重情义,臣知道!不过今非昔比,皇上的一言一行都受人关注,臣不得不谨慎啊!”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乾清宫内有他人耳目??!”福临陡然脸色一变,发挥起了他多疑的特质,立即出口问到。
“不不不!臣不是这个意——”
叶布舒扫了皇上一眼,急忙出口否认。话未说完,魏公公的声音由远及近而起:“皇上!皇上!太后来了——”
“什么!!”福临大怒,拍案大吼:“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太后怎么会驾临??”
他一声大喝,引来南书房外恭侯的一众宫女太监纷纷跪地,却无人敢言语。叶布舒好整以暇的眨了眨眼,带着焦急之情说到:“皇上!臣还是回避吧——”
“恩!四哥,你在书房等朕!”福临匆匆抬手安抚他道,继而跨出书房大声训斥:“倘若谁再走漏风声,让太后得知镇国将军在此,一旦经由朕查证!就将他凌迟处死,滚!”
听罢众人叩头如捣葱的回应,叶布舒安然坐下了身来,丝毫不担心他这位皇帝弟弟会xian起更大的风雨,看样子,他是带了伞来的,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淋湿,他就管不着了。
太后的驾临不外乎是得知了消息,赶来“救火”的,不过当她看到一脸平静的儿子时,倒被闹得糊涂起来。除了前殿内的一地鸡毛,他镇定的面容上看不到风雨来过的痕迹。
心急火燎的情绪一旦松懈,准备好的训斥立即化为了好言好语的劝慰,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太后便离去了。皇上雍容返回了南书房,一脸得意。
“四哥!四哥——”
“臣在!皇上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后没责难皇上吗?”
叶布舒起身恭候大驾,欠了欠身询问到。福临一笑,抬手让他落座:“亏得四哥来了,朕的心情颇为平顺,皇额娘的话朕统统都点头应是,最难碰的莫过于软钉子了,面对朕耳提面命的模样,她也无话可说呀!只好劝慰了一番,唠叨朕别和新媳妇闹别扭,临了便回永福宫了!不过,真是怪了!她是如何得知朕和戈玛拉不合的?!”
“皇上的四位公公可在?”
“在呀!”
“服侍皇上起居的八位宫女可在?!”
“这——这倒是没细看,四哥等等!”
福临转念一想,丢下叶布舒径直走出了书房,将魏公公唤到了身边:“魏楠生,去清点下人数!”
“蔗!”魏公公领命而去,皇上意气风发的复而折返,他压低了声音说到:“四哥怀疑朕的身边有太后耳目?”
叶布舒谨慎的起身垂头,心里失笑不已,什么叫怀疑,这简直是明摆着的事儿。不过他担心的并非太后,而是另有其人,抬起眼帘看了看皇上,他一板一眼的说到:“臣不曾这么说过!倘若真有此事,并不为过!母子连心,天地可鉴!”
“什么狗屁!”福临为此恼怒的一顿,朝珠被他猛然坐下的身形引起了碰撞,“啪啪”直响。
“皇上,这些暂且不说,臣想斗胆问问皇上,大婚不过数日,这皇后如何惹恼了您?”叶布舒伴着他坐入了一旁的椅中,关切的问到。
“恩?朕不曾说过她的事儿啊?”福临抬起眼帘,那神经质的猜忌又来了,叶布舒微微叹了口气:“是皇上刚才自己说的,您不是说和戈玛拉不合吗?臣记得这位戈玛拉应该是皇上新过门的媳妇吧”
“啊朕有说过吗”福临颇为窘迫的溜了溜眼珠,失笑了:“四哥,朕多虑了!你不请自来,是为此事?”说罢他看似憨憨的笑了,不过,他言语上留给叶布舒的套,却清清楚楚的摆在叶布舒面前,一点也不含糊。
“臣又不是先知,怎么会为此事而来!此次进宫是来谢恩的!亏得有皇上的恩典,让臣和东莪得以小聚,臣感激不已”
“哦”福临怔怔的点了点头,这个理由简直合情合理!打消了他所有的疑虑,他思量了半饷,一屁股坐在了椅中,重重的叹息到:“朕还以为也罢!算是误会了四哥,朕给你赔罪了!”
临了,福临快速的抬了抬手,阻止了叶布舒呈长的惶恐之辞,颇为优柔的开口再道:“四哥,若是你娶了一个并不爱的女人,才猛然发现了一个让你动心的女人,那该怎么办??”
叶布舒眨了眨眼迷糊起来:“此话听起来挺别扭的,臣惶惑”
“哎呀,也是!朕问谁不好呀,偏偏只能问四哥你!你是打死了也不愿随便娶妻的人,满朝皆知嘛!!”
“皇上——过奖了”叶布舒讪然谢恩,尴尬的一顿,忽然灵光闪现开口问到:“皇上和新媳妇闹别扭,是因为另有所爱??!”
“不止如此,朕大婚以后便百般冷落这个骄横跋扈的皇后,三日未宠幸,她便要死要活,想跟朕讨要说法,还想到皇额娘那里去告状!!你说这个媳妇要得么?!她这不是**之相嘛!!三天就嚷嚷起来,朕如何受得了她!!”
叶布舒暗暗翻了翻眼帘,看来太后和岳父的那些传言深深的影响了皇上,他对女人的要求非常微妙,甚至对待正常的夫妻关系都掺杂了莫名的情绪在里头,他在此事上心态叵测,恐怕怨不得皇后什么吧。
“夫妻间男欢女爱正常得很嘛”
“打住!朕不爱听四哥这话!恶心得厉害!”
叶布舒再度绝望的瞪了瞪天花板,拐了个弯说到:“和心爱的女人男欢女爱,正常得很嘛!”
“”福临不置可否的瞄了瞄叶布舒,嘀咕了半饷终于敞开了心声:“朕喜欢鄂硕的女儿,董鄂氏,四哥对她可有印象?”
“什么??董鄂氏??那不是个小姑娘吗??她年纪不到啊!”
“嚎什么呀!”福临顿时没好气的责难道,泄气的瘫坐在了椅中悻悻说:“四哥觉得朕有毛病?也是吧,是朕走火入魔,不知道被什么糊了眼,迷了心窍!她是为了筹备婚礼奉命进宫的。这些日子来,和朕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可是给朕留下的印象却太深刻了,她年纪虽小,人却水灵,最可贵是饱读诗书,有见解又很明理”福临似乎陷入了回忆,愁苦中自然夹带了一丝甜mi。
叶布舒自知失言,顿时垂下头投其所好的说:“年纪小有什么,东莪不是让臣守着长大的吗?是臣大惊小怪惊扰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福临振奋的一乐:“责罚什么呀!快跟朕说说!既然四哥终是抱得佳人归,若是朕效仿效仿呢?有用吗?”
“皇上,这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江山美女只能选其一,这个千古道理,它再过上个千百年,也是真理呀!”
“四哥不就是指多尔衮没瞧得上你,处处打压吗!这有何难,四哥现在苦尽甘来!你那个辅国公之爵朕封给你便是!”
“不是这个理儿!!臣怎么敢向皇上讨爵位!臣的意思是皇上贵为天子,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皇上,这跟臣的处境是有天差地别的,江山社稷和仕途前景那完全是两码子事儿!不能相提并论呐!”
“戈玛拉就能和江山社稷相提并论吗?!什么狗屁!”
福临拍案而起,又发起脾气来。叶布舒深深叹了口气,想不到他们兄弟二人,倒是将这喜怒无常的习性演绎得非常相似!
他站起身来中肯的说:“皇上,天下的女人都是您的,您看上了谁,是她的福气。但皇后却是“天下人的”,如今皇上大婚的喜庆还在,怎能哗众之然潦草废后!若皇上沉不住气,怎能运筹帷幄将大局掌握在手里!”
福临闻言顿了顿,似乎听进去了他的劝告,背着他的面儿错愕说到:“是呀!是这个理儿!看来是朕太毛躁了!!这劳什子情情爱爱的,真是扰人心绪!!”说罢他转过了身来,脸孔上已露出了和顺之色。
一君一臣兄弟俩人,还未来得及相视而笑,魏公公回来复命了。只见他欠了欠身,神色从容的附耳禀告,顷刻间福临脸色大变,勃然大怒说到:“让所有宫女、太监到乾清宫南书房见朕!缺席者!以擅离职守之罪杖罚五十,逐出宫去!!”
叶布舒闻言悄然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领命而去的魏公公,急忙换上担忧的神情,劝慰起这个龙颜大怒的弟弟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操蛋的家伙!】
“皇上;这是谁没在乾清宫?”
“是宫女茹绢!”
“宫女?皇上那五十杖罚一执行,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朕,就是要她的命!!”
福临让人胆寒的吐出几个字,一拍桌子坐下了身来,那阴霾的神色将南书房上空布满了乌云。叶布舒垂下眼帘沉默了半饷,拢手说到:“皇上,您身边的宫女非一般人等,她们和朝中亲贵都或深或浅有着一定的渊源,臣恳请皇上三思而后为!”
“正因为有这些渊源,所以朕才生气!”
“皇上!”
“四哥!你不必多言了!其实你我都很清楚,乾清宫就算有皇额娘的耳目,在这节骨眼上,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皇额娘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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