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震明考虑了一会,心中也觉得这是唯一确定他们身份的方法了,而且现在他们不但被绑得结结实实,自己这边还有十几个人,十多条枪,还能怕了这两人不成?所以立刻说:“好!俺就带你们回去!不过到时要是陈乡长不认识你们,可就别怪俺心狠手辣了!”
周卫国心中倒是很想知道这位鲁震明队长究竟能心狠手辣到什么程度,但现在自然不能因为好奇而问出这种徒惹麻烦的问题,所以说道:“再麻烦你们给做个担架行不行?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这个战士受伤了。”
鲁震明皱了皱眉,说:“不行,你们要是鬼子的话俺们抬着他不是吃亏了吗?”
周卫国苦笑道:“那你们放了我,我扶着他行不行?”
鲁震明立刻说:“那更不行!我要是放了你你撇下他跑了怎么办?”
石头立刻“呸”了一声,说:“我周大哥才不是这种人!我的命就是周大哥给救的!”
鲁震明看了看周卫国,又看了看石头,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叫人做了一副担架把石头抬上。
※※※
不管怎么样,周卫国和石头总算是来到上洞村了。
在村口,一群孩子大老远就看见了鲁震明他们,欢呼着跑了出来,看见他们身上带的枪,更是惊讶不已,有些胆大的孩子还伸手乱摸,被鲁震明一声呵斥给吓了回去。但孩子们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自然还是跟着鲁震明他们不愿离开。而鲁震明这回“缴获”了这么多武器弹药,不自禁地胸膛也挺得比平时高了不少!
进村以后,不断有人跟鲁震明打招呼,看到他们带回的两个“俘虏”和武器弹药,都是没口子地夸奖。到最后,连鲁震明自己都不由佩服起自己来了!
鲁震明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院子外,院门上挂了一块木牌,木牌上用正楷写着“双溪乡人民政府”七个大字。
周卫国看了这木牌一眼,立刻看出了字里透出的秀气,这木牌应该就是陈怡写的了。
到了院门口,鲁震明吩咐众人先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了院子。
不一会,陈怡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眼看见周卫国,不由愣住了,说:“学长?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被他们绑着?”
又看见了担架上的石头,说:“石头?怎么你也在?你受伤了吗?”
周卫国苦笑道:“你们的鲁队长好厉害啊!”
陈怡疑惑地看向鲁震明,说:“鲁震明同志,他们两人都是八路军独立团三连的,你怎么把他们给捆了?”
鲁震明脸立刻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陈乡长,最近鬼子不是要来‘扫荡’吗?这几天俺就带了俺们村农军在山外面放哨。今早听见了一阵枪响,俺们跑去一看正看见他们两人慌慌张张地过来,还穿着鬼子的衣服,俺们就以为他们俩是鬼子了,没想到……”
周卫国苦笑,自己和石头怎么慌慌张张了?
陈怡摇了摇头,笑了,走到周卫国面前就开始解他身上的绳子,边解边说:“学长,你和石头怎么穿着鬼子的衣服?”
但这绳子捆得古怪,陈怡却是半天也解不开。
鲁震明赶紧上前,说道:“陈乡长,我来吧。”
陈怡冲周卫国歉意地一笑,让在一边。
第六节
鲁震明赶紧给边上的一名农民军队员打了个眼色,这队员立刻上前,和他一起给周卫国和石头松了绑,解开绳子后,鲁震明不断挠着头说:“原来你们真是八路军啊!真是对不住!”
周卫国一笑,说:“这也没什么,你们农民军的警惕性还是很强的!”
鲁震明脸立刻红了,过了一会,突然问周卫国说:“这位周同志,山路上死的那十个鬼子和两个二鬼子不知是怎么回事?”
石头一脸自豪地说:“谁叫他们想追我们?这不,都被周大哥给消灭了!”
鲁震明立刻惊呆了,看向周卫国说:“这怎么可能?十二个人啊!都是被你一个人给消灭的?”
石头说:“那是!周大哥一次干掉十几个鬼子又不是第一次!你问问陈乡长就知道了!”
鲁震明立刻看向陈怡,陈怡点了点头。
鲁震明再次看向周卫国时,目光中已经充满了崇拜!
周卫国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陈乡长。我和石头昨天晚饭吃得早,今天早晨又没吃东西,现在都是中午了,我们也快饿死了,你能不能给弄点吃的?”
陈怡立刻抿嘴笑了,说:“原来你还知道饿啊?”
陈怡这一笑,石头和鲁震明都看呆了。
周卫国抓了抓头说:“是啊。饿了。”
心中却有些不自在,毕竟上次陈怡叫自己帮忙制订人民乡政府基本法规的时候自己这个学长竟然借故跑了!如今要吃人家的东西这口还真不怎么好意思开啊!看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自己真应该好好记住!
※※※
吃过饭,陈怡特地把周卫国留在了乡政府。
昨天下午陈怡就得到了上级的捷报,说独立团在骑风口附近打了一个大胜仗,消灭了四百多名鬼子!捷报里好几次提到周卫国,此刻有机会陈怡自然想好好问问了。
周卫国正好也有问题要问陈怡,所以也就没有推辞。
不知为何,鲁震明和其他人却主动告辞,走时脸上还带着古怪的笑容。
所以到了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周卫国和陈怡两人。
周卫国刚想说话,就看见陈怡的嘴唇动了动,看来她也有话要说,那就让她先说吧,于是周卫国闭上了嘴。没想到陈怡竟然和他一个想法,所以最终两人谁也没说话。
周卫国突然想起两人在阳村见面时的情形,忍不住笑了。
陈怡不由愕然道:“学长,你笑什么?”
周卫国笑道:“我在想,上次你在阳村问了我一个有关猪的问题,这次你又会问出什么问题?”
陈怡立刻想起了两人上次见面的情景,脸不由红了红,低声说:“学长,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个小孩?”
周卫国失笑道:“怎么会呢?其实只要想想你才当这个乡长不过一个多月大家就这么服你,就知道你肯定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
陈怡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说:“学长你真这么觉得吗?”
周卫国沉吟了一会,说:“进村的时候,我看到村民脸上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我想这应该能说明问题。你们是怎么做的?据我所知你们发动群众一般是靠打土豪、分田地的。”
陈怡笑着说:“原来还有学长你不知道的事啊!其实山里本就没有什么大地主,连减租减息都用不着搞,更何况是打土豪、分田地?我们其实就是带着群众开垦荒地,然后将开垦出来的荒地分给群众,并以人民乡政府的名义保证他们对这些土地的所有权!”
周卫国点头说:“不错!中国的农民最想要的就是土地!如果一个政权能够保证农民对他土地的所有权,那么毫无疑问这个政权将得到农民毫无保留的支持!”
陈怡说:“是啊!所以群众都是真心拥护我们人民政府的,因为人民政府本来就是为人民啊!”
周卫国突然想起自己要问的问题,于是说道:“有个问题我想问你,那个双溪乡抗日农民军是怎么回事?”
陈怡说:“哦,那是我们乡政府组织农民青壮年成立的农民自己的武装!目的就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现在是抗战时期,每个人都有抗战的责任,所以就叫抗日农民军了!”
周卫国皱了皱眉说:“保家卫国自有军人,老百姓跟着起什么哄?老百姓就是老百姓!还成立什么农民军?他们能打仗吗?”
陈怡立刻正色说:“学长,你这就说错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难当头,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难道老百姓就什么都不做?再说了,日本鬼子要是真打进山来,你难道以为这些群众只要不抵抗,鬼子就会放过他们吗?”
周卫国顿时语塞,是啊,南京城破后难道市民抵抗了吗?还不是一样被屠杀?
陈怡继续说道:“学长,我什么都佩服你,可我发现有时你太以你自己为中心了!你会打仗我知道,可你也不能看不起我们的农民军啊!他们参加农民军都是自愿的!不会打仗又不是他们的错!再说了,不会打仗难道不能学吗?难道你就天生会打仗了?”
陈怡越说越激动,到后来脸已涨得通红。
周卫国愣住了,他没想到一向温柔恬静的陈怡竟然会这么激动!
仔细想了想后,周卫国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陈怡说完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两人都不说话,屋里一时沉寂了下来。
周卫国突然说道:“上次你叫我帮你们制订一些基本法规我却借故跑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陈怡摇了摇头,眼中却流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周卫国突然心中一痛,那种委屈的眼神他曾经在萧雅的眼中看到过!
周卫国闭上双眼,努力平息了自己有些乱的心绪后,缓缓说道:“因为我虽然是东吴大学法学院的学生,却没有真正学过法律!”
陈怡吃惊地看向周卫国。
周卫国点了点头,说:“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从东吴大学毕业!”
陈怡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北上的路上陈怡可没少和周卫国聊天,她实在无法相信像周卫国这样学识渊博的人竟然会没有毕业!
周卫国苦笑一声,说:“没有毕业又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骗你?其实如果我真学过法律,一定会帮你!人家说‘满瓶不响,半瓶咣当’,我这个瓶子嘛,响倒是的确不响的,但我不是满瓶,我是空瓶,自然是想要它响也不行啊!”
陈怡“噗哧”一声被周卫国的话逗笑了,随后咬着嘴唇,低声说道:“我就知道学长不会无缘无故不帮我的!”
周卫国一愣,说:“你知道我没从东吴大学毕业还叫我学长?”
陈怡嫣然一笑,说:“只要你比我入学早,就是只在东吴大学读了一天,也是我学长啊!”
周卫国这回没话说了。这小姑娘的想法的确特别!
陈怡的心情莫名地愉快了起来,说道:“平常鲁队长他们就跟着我的警卫员小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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