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一惊,说:“怎么会这样?”
杨大力恨恨地说:“这都是让张仁杰给逼的!他硬说张祥富是内奸,还说就是因为他把阳村的虚实告诉了鬼子,鬼子才会偷袭阳村,李政委才会死!他们倒是没有打张祥富,但他们把张祥富关起来,天天审问他,连觉都不让睡,硬是要他交待自己的罪行!张祥富让他们给审了三天,最后实在受不了,趁着审问的人去吃饭,就扯碎自己衣服做了根绳子在屋里上吊了!张祥富死后,张仁杰还说他是畏罪自杀,硬是不让用棺材收敛,给裹了张草席随便就埋了!”
周卫国怒道:“太过分了!”
杨大力说:“班长,您还不明白吗?张仁杰把您关起来就是要把您往死里逼啊!昨天刚回来,他就把这次打败仗的责任一股脑全推到牺牲的吴参谋长和受伤的三营长身上,还把三营长给撤了,换上了个平常拍他马屁的浑蛋!今天还说要把二营营长铁牛隔离审查!再这么下去,迟早轮到俺们一营!班长,快跟俺们走吧,迟了就怕来不及了!”
周卫国胸口剧烈起伏,突然面色一紧,说:“大力,你刚刚进来把门口的两个人怎么了?是不是下重手了?”
杨大力立刻摇头说:“没有!俺只是把他们给打晕了!”
周卫国说:“那他们看见你了吗?”
杨大力说:“没有!团部的地形,俺比谁都熟!要进团部怎么会让他们看见?”
周卫国点头说:“这就好!你立刻带你的人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杨大力瞪大眼睛,说:“班长,您不跟俺们走?”
周卫国摇头说:“不!我今天要是这么一走,以后就一辈子都说不清楚了!我周卫国堂堂正正,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杨大力急道:“那要是张仁杰害您呢?”
周卫国想了想,说:“你说的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回去后找一下赵杰和水生,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办!”
杨大力迟疑着说:“班长,俺看赵杰那小子不地道!吴参谋长刚牺牲,张仁杰就提拔他当上了代参谋长,俺怕他……”
周卫国一摆手,说:“放心吧!我相信赵杰!”
杨大力叹了口气,说:“既然班长您相信他,俺也没什么话好说。不过,俺话先说在前头,赵杰这小子要是敢对不起您,俺第一个饶不了他!”
周卫国一皱眉,说:“记住,必要时,让他们首先控制电台!这是目前我们唯一可以和上级取得联系的途径!”
杨大力说:“行!班长,俺听您的!您保重!”
说完,转身出了门。
杨大力走后,周卫国才来到门口,把门口负责看守他的两个战士弄醒。
这两个战士醒后,茫然地看着周卫国,根本就不记得晕倒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脑震荡导致的近事遗忘),倒也省了周卫国的口舌。
第四节
经过富兴镇战斗,独立团实力受损,暂时停止了对鬼子的攻击。但由于周卫国平素的威名和往日与其交手的败绩,近卫文却也不敢贸然派兵进虎头山“扫荡”。毕竟,能够大败虎头山八路军对上头已经可以交待,而如果进虎头山“扫荡”,万一中了周卫国的计,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就这样,虎头山周围的局势暂时倒是平静了下来。
但在虎头山根据地内部,暗潮却更加汹涌!
※※※
8月1日上午。
张仁杰手中拿着一张抄报纸,面有忧色地在团部走来走去,突听门外传来一声“报告”,随后一个战士推门进来,汇报道:“政委,县大队在山外抓住一个行迹可疑的人,可那人却说他是江苏地下党的,要见我们的领导。县大队拿不准,就把他送到阳村来了,您看……”
张仁杰立刻脸露喜色,说:“快!快把人带进来!”
那战士应了一声,有些奇怪地转身出去。
张仁杰长舒一口气,喃喃道:“总算是来了!”
不一会儿,那战士就带回了一个身穿长衫,戴着礼帽的生意人模样的人。
不过这人现在却被绳子捆了个结实。
张仁杰对那战士挥了挥手,那战士立刻转身出门,并把门关上了。
张仁杰围着那人转了一圈后,突然说道:“先生想抽烟吗?”
那人眼睛一亮,说:“想,可我烟瘾比较大,抽一两支怕不够。”
张仁杰说道:“那先生需要抽几支?”
那人淡淡地说:“四支!”
张仁杰说:“没关系,我有烟!”
那人说道:“可我身上没带火!”
张仁杰笑笑,说:“没关系,我也有火!”
那人问道:“什么火?”
张仁杰一字字道:“燎原烽火!”
那人立刻松了口气,说:“是张政委吗?我叫孙守正,是江苏省委派来的。您需要的情报我已经带来了!”
张仁杰大喜,说:“孙守正同志,委屈你了!”
说着,赶紧给孙守正松绑。
身上捆绑的绳索都被解开后,孙守正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立刻解开长衫,露出贴身的衣服,又从衣角撕开贴身的衣服,从里面取出一个薄薄的油纸包,递给了张仁杰,说:“这里面,就是您要的情报!”
张仁杰接过油纸包,对孙守正说道:“孙守正同志,请坐!”
孙守正坐下后,张仁杰立刻拿着油纸包回到桌边,坐下后颤抖着手打开了油纸包,只见油纸包里是一张写满字且加盖了江苏省委印鉴的白纸和几张叠好的报纸。张仁杰看过白纸上的内容,又打开报纸看了看,顿时心花怒放,起身走到孙守正身边,用力握住孙守正的双手,激动地说道:“孙守正同志,你可立了大功了!我代表虎头山根据地,感谢江苏省委!感谢你!”
孙守正微笑着站起,说:“这是组织上交待下来的任务!都是我应该做的,说不上立功!”
张仁杰说:“孙同志一路上辛苦了,我马上让人安排你休息!”
说完,转身大声说道:“警卫员!”
门外立刻有人大声应了声“到!”随后,门被推开,刚刚的那名战士走了进来。
张仁杰指了指孙守正,说:“这位是江苏来的孙同志,你让炊事班给炒几个好菜,再安排孙同志休息!”
那战士大声应道:“是!”
孙守正赶紧说道:“张政委,您太客气了……”
张仁杰打断他说:“孙同志,你远来是客,就不要客气了!放心,到了我们虎头山根据地,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孙守正见张仁杰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坚持,跟着那战士出了门。
当屋里只剩下张仁杰一人后,张仁杰不由冷笑数声,低声道:“周卫国,看你这回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完,立刻坐回桌边,拟了一道电文,随后直奔机要室。
进机要室后,张仁杰没等机要员起身敬礼,就严肃地说道:“立刻准备发报,我这里有份急电要发给上级!”
说着,将手中拟好的电文递给了机要员。
机要员接过电文后,毫不犹豫,立刻打开电台开始调试,调试完毕后,才开始翻译电文,但只看了电文的开头几句,机要员就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张仁杰,说:“政委,这个……”
张仁杰沉着脸说:“叫你发你就发!不该问的,别问!”
机要员低声应了声:“是!”
立刻埋头将电文翻译成密码,随后开始发报!
只等电报发完,张仁杰才满意地拍了拍机要员的肩膀,之后转身出门,朝软禁周卫国的那个屋子走去。
张仁杰推门进去时,周卫国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张政委好准时啊!我想这时候你也该来了!”
张仁杰呵呵一笑,说:“周团长今天精神不错嘛!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向组织交待自己的问题?”
随即坐在了周卫国对面。
周卫国淡淡一笑,说:“我周卫国清清白白,没有什么好交待的!”
张仁杰微笑道:“是吗?既然周团长自己不愿说,那就由我代劳如何?”
周卫国一耸肩,说:“随便!”
张仁杰面色一整,说:“那好,我就开始说了。第一点,战士们都反映,你平时工作作风粗暴,搞一言堂!”
周卫国奚落道:“张仁杰,恐怕你想说的是我不给你面子吧?”
张仁杰面色一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周卫国,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周卫国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不会打仗全团都知道!难道还要我夸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吗?你他妈不会打仗就老老实实躲在后面搞你的政治工作,凭什么拿战士的命不当命看待?”
张仁杰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周卫国老半天,才又坐了下来,说:“好,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第二点,有战士检举,说你残杀战俘,有没有这回事?”
周卫国断然说道:“绝没有这回事!”
张仁杰微笑着说:“周卫国,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杀过日军战俘?”
只要周卫国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日军战俘,那么自己就可以从中好好做做文章了,这对党不忠诚也是一个罪名啊!
周卫国断然说:“我的部队里不可能会有日军战俘!因为我的部队从不接受日本鬼子的投降!既然没有战俘,又怎么会有杀战俘的事情发生?”
张仁杰一下子噎住了,两眼不由瞪得大大的,周卫国这么说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不接受投降自然就没有战俘了,而没有战俘这“残杀战俘”一说也就自然不成立。
张仁杰紧皱眉头,想了半天,突然说:“周卫国,你这是藐视党的俘虏政策!说,你凭什么不接受日军投降?你不知道我们共产党的队伍是人民的武装,是仁义之师吗?”
周卫国冷哼一声,说:“不错!我们的队伍是人民的武装,也的确是仁义之师!可是,仁义也要看对谁了,日本人根本就不是人,它可以屠杀我们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可以对我们放下武器的国军士兵任意射击,可以在大街上对我们的妇女姐妹同胞们公然施暴!对这样的禽兽军队,我们根本就用不着跟它们讲什么仁义!马克思他老人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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