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想起一事,说:“对了,你下午说前段时间苏联红军撤走的时候你身体不太好,是怎么回事?”
周卫国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时有些气不过,现在气顺了,也就没事了!”
陈怡有些怀疑地说:“真的没什么?”
周卫国夸张地在自己胸膛捶了几拳,说:“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像是身体不好吗?就是打老虎也没问题!”
陈怡抓住他拳头,奇怪地说道:“你这人也是,干么打自己?”
周卫国微笑道:“我打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给你出气,你不高兴吗?”
陈怡说:“什么有眼无珠……?”
说完立刻醒悟,周卫国这话自然是为他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情意视而不见而道歉了,可是,他真的是视而不见吗?
陈怡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只要我们今后能在一起,这又有什么关系?”
周卫国深吸一口气,再次将陈怡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说道:“我明天就向组织上打报告。”
陈怡感受着周卫国怀中的温暖,轻声说:“打什么报告?”
周卫国看着陈怡的双眼,说:“我要娶你!”
陈怡浑身一震,颤声说:“你说什么?”
周卫国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娶你!”
陈怡低下了头,扭捏着说道:“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周卫国眼中满是笑意,说:“哦?这样啊,那我只好让政委给我做媒,娶个东北姑娘了!”
陈怡嗔道:“你敢!不许你娶别人!”
周卫国一本正经地说:“那好,你不嫁给我,我就不娶,一辈子当光棍好了!”
陈怡立刻伸手掩住了周卫国的口,说:“傻瓜!不许胡说!”
周卫国微笑着说:“那你是同意了?”
陈怡羞得满脸通红,好在黑暗中周卫国却也看不真切,犹豫片刻后,陈怡终于点了点头。
周卫国心中柔情万种,再次将陈怡拥入怀中。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这一刻的永恒!
※※※
通岭市红十字医院。
院长室。
明亮的灯光下,宽敞的房间里聚集了十来个人,其中除了藤田实彦、孙耕晓等人外,赫然还有“日本人解放联盟”的支部长小野!
这十来个人脸上虽然都有些焦急的神色,但却没有人说话,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人。
墙上的挂钟已经敲过了八下,他们等待的人还没来。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门终于被推开,红十字医院院长柴田久满脸激动神色地走了进来。
屋里的人不由自主都站了起来,藤田实彦立刻迎了上去,问道:“柴田君,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把大家紧急召集起来?”
柴田久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说:“把大家紧急召集起来,是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你们知道吗?我刚从通岭民主联军指挥部回来!”
藤田实彦立刻眼前一亮,说:“柴田君,请说得详细些!”
柴田久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说:“今天晚上,突然有几个民主联军的士兵找到我,要我带上药箱跟他们走一趟,说有一个病人等着我诊治。我不清楚他们的意图,就带了一个懂中文的护士一起跟着他们走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带我进了通岭民主联军的指挥部!那个我们至今还摸不清底细的地方!……”
柴田久说话的同时,小向利一也为边上的孙耕晓翻译。
孙耕晓听到这里立刻插口道:“是谁生病了?是周卫国还是刘远?还是他们两个都生病了?”
由于过于激动,孙耕晓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藤田实彦有些不悦地看了眼孙耕晓后,示意柴田久继续说下去。
柴田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生病的人既不是周卫国,也不是刘远,我不认识。”
柴田久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响起一片失望的叹息。
藤田实彦沉声说道:“能让民主联军如此兴师动众请柴田君诊治的病人,又是在民主联军的指挥部,身份肯定不同寻常。柴田君,你见过那病人,怎么看?”
柴田久心中不由大为佩服藤田实彦的敏锐洞察力,说:“生病的人我虽然不认识,但周卫国和刘远却都陪着他,他们好像叫那人为‘吴书记’。”
“吴书记?”藤田实彦陷入了沉思。
孙耕晓想了想后,突然一拍大腿,大声说道:“是了,我知道生病的那人是谁了!”
屋里的人不由都齐齐看向他,眼神多少有些异样。
孙耕晓顾不得众人眼中的异样,说道:“据我们的内线传来的消息,共产党向通岭派来的党政领导人今天下午已经抵达,这批人里就有共产党私自委任的通岭行署专员和他们的通岭分省委书记。共产党一贯喜欢将党内职务放在行政职务之前,周卫国和刘远不但陪着生病的人,还叫他‘吴书记’,那么生病的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新来的共产党通岭分省委书记,现在通岭共产党政权实际最高的领导人!”
听了孙耕晓的这一番分析,众人对他的观感不由大为改观,就连藤田实彦也由衷地感慨,不愧是和共产党斗了斗么久的国民党,就连孙书记长这样的人对共产党的认识都比自己强!
可孙耕晓接下来说的话立刻使得藤田实彦恢复了对他的看法,因为他说的是:“柴田院长,下毒!下毒!毒死那个共产党干部!让通岭共产党群龙无首!……”
藤田实彦冷冷地打断孙耕晓的话,说:“孙书记长,那共产党干部要是死了,你认为周卫国和刘远首先会怀疑谁?你以为柴田院长能脱得了嫌疑?如果民主联军借机对红十字医院进行大搜查,你以为我们的机密还能保守得住吗?如果因此导致起事失败,责任由谁来负?是你还是我?”
这一连串问题立刻把孙耕晓问得哑口无言。
藤田实彦继续说道:“周卫国和刘远两个人我们虽然还不是很了解,但他们毕竟在通岭待了两个多月,而且对付我们友军(藤田实彦自然不会告诉孙耕晓长白山的三千多关东军潜伏军已经全军覆没,而只是笼统地将他们和通岭周围的土匪一起冠以‘友军’的身份)的手段也狠辣无比!你觉得是他们对我们的威胁大,还是这个刚来就生病,根本就没有时间熟悉通岭情况的‘吴书记’对我们的威胁大?”
经他这么一说,孙耕晓总算明白了,点头道:“藤田大佐言之有理!有人牵制周卫国和刘远,自然方便我们行事!”
藤田实彦虽然瞧不起孙耕晓,但对他这种“从善如流”的态度显然还是比较欣赏的,所以这回并没有责怪他打断自己的话,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不但不能对这个‘吴书记’下毒,还要全力救治!只要他活着,周卫国和刘远就必须听他的!这也意味着他们两人的权力在相当程度上都会受到限制。通岭的权力交接就在这几天,我们起事也在这几天!现在,我不想出任何什么意外!这一点,诸位都明白了吗?”
众人都应道:“明白!”
柴田久恭敬地对藤田实彦说道:“卑职虽然不能像大佐阁下一样思虑周详,却也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我不但没有对那个‘吴书记’下毒,而且还卖给了他们三瓶盘尼西林用于救治他!”
藤田实彦点头道:“柴田君,你做得很好!”
说完,突然讶道:“卖?他们难道还会花钱从你手中买药?”
柴田久道:“正是!民主联军为了他们的名声,可是花了大价钱从我手中买盘尼西林!”
说着,柴田久从口袋里拿出那三根金条,说:“这就是他们付的价钱!”
孙耕晓看见柴田久手中的金条,眼都直了。要知道,这段日子他为了筹措暴动经费,简直连头发都急白了,才勉强筹到二十万元,民主联军随便就能拿出三根金条,如何能不让他怦然心动?
屋里其他人看见柴田久手中的金条,也是眼热不已。就连藤田实彦也有些发呆,为了买三小瓶盘尼西林,民主联军竟然愿意拿出三根金条?!就算盘尼西林价格昂贵,但也不至于贵到这个程度啊!这又至少证实了两件事:第一,生病的那个“吴书记”对通岭的民主联军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他们才舍得用三根金条买三小瓶盘尼西林;第二,通岭的民主联军非常富有,否则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三根金条!而这两点无论哪一点对即将到来的暴动都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想明白这些后,藤田实彦立刻轻咳几声,将众人的注意力从金条上拉了回来,然后说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基本明了,目前通岭共产党政权正在进行权力交接,而他们新任的通岭最高领导却正在生病,我们在这样一个微妙时机起事,不但可以让民主联军措手不及!而且在他们主要领导的互相牵制之下,民主联军的指挥、行动肯定无法协调自如,我们成功的机会又大大增加了!”
孙耕晓立刻接口道:“藤田大佐说得对!到时候我们杀光通岭的共产党,民主联军的粮食、金钱、武器弹药……他们所有的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
孙耕晓说的话,似乎比藤田实彦的话还要有煽动性,听他说完,屋里十来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热切的眼神。
藤田实彦好歹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对柴田久说道:“柴田君,通岭民主联军的指挥部地形我们都熟悉,可他们现在的具体守卫情况如何?”
柴田久立刻说道:“卑职从进入民主联军指挥部后,就开始暗中观察,据卑职推测,民主联军指挥部的守卫兵力不会超过我们的一个普通小队编制!”
藤田实彦沉吟着说:“我们的一个普通小队相当于支那军队的一个排,难道通岭民主联军的指挥部只有一个排的警卫力量?这样的兵力似乎少了点吧?”
孙耕晓接口道:“藤田大佐,共产党自以为他们在通岭已经站稳脚跟,又没想到我们会起事,自然不会过多注重他们的保卫!这岂不正是我们的天赐良机?”
藤田实彦皱眉道:“这几天是起事的关键时刻,我们绝不能有一丝的疏忽!”
柴田久说道:“大佐阁下,那个‘吴书记’的病还没好,我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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