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一惊,正要有所动作,突然看见一旁手按驳壳枪柄的警卫员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立刻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但紧接着,周卫国却做了一个让屋里其他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诡异的动作——他突然将松田的右手放到自己鼻端嗅了嗅,而嗅过之后,他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笑容!
就在众人满头雾水中,周卫国松开了松田的右手,回到自己座位上,随后微笑着对松田说道:“你退役多久了?”
松田疑惑地看了周卫国一眼,说道:“天皇陛下宣布终战后,我和冈田就退役了!”
周卫国还是微笑着说道:“这么说,你退伍至少有四五个月了?”
田点头道:“是的。”
周卫国说:“既然你退伍已经四五个月,那么你能不能向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右手还残留着枪弹发射过后的火药味?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昨天刚刚打过猎!因为从理论上来说,目前在中国的所有日本人,都不应该拥有武器!”
松田立刻哑口无言,众人这才明白周卫国刚刚那看似古怪的一嗅竟是大有深意!
周卫国继续说道:“还有,经我们分析,这两支手枪正是杀害内海勋的凶器!”
一旁的冈田听到这里,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右手不由自主地在裤子上轻轻蹭了几下。
周卫国立刻笑道:“没用的,你再多蹭几下手上还是会有火药味的!”
冈田脸色立刻涨成了猪肝色,手上的小动作也停了下来。
松田这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恶狠狠地瞪了冈田一眼后,转向周卫国说道:“就算这两支手枪是杀害内海勋的凶器,就算我们手上有火药味,那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我们用这两支手枪向内海勋开的枪?手上的火药味,我昨晚和冈田玩了炮仗烟花不可以吗?”
周卫国微笑着说:“我刚刚是不是忘了告诉你,这两支手枪正是在你们两人在澡堂租用的更衣柜中发现的!”
大岛将周卫国的话翻译之后,冈田立刻跳了起来,大声说道:“这不可能!我们明明把枪还给了……”
松田怒道:“闭嘴!”
冈田一呆,虽然依言闭上了嘴,但脸上的愤慨之色却是丝毫未褪。
松田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内心也很是激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松田恢复平静,缓缓说道:“既然你们有了足够的证据,我们也无话可说!”
冈田急道:“松田君……”
松田冷冷地说道:“冈田君,请记住,你是一名帝国军人!”
冈田这才不说话了,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
周卫国和刘远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微笑着站起,对大岛说道:“大岛先生,凶手已经找到,这案子终于可以结了!感谢大岛先生完美的翻译!”
大岛这次的翻译倒是中规中矩,没有截留。
大岛赶紧站了起来,说:“两位长官客气了,这是大岛的份内事!只是,通岭的日本居留民中竟然出了像冈田和松田这样的败类,真是令人惭愧啊!”
说着,一脸的痛心疾首。
周卫国微笑道:“害群之马,古来有之,大岛先生不必过多在意!民主政府相信,通岭的绝大多数日本人民还是善良的!”
大岛感慨地说道:“两位长官的胸襟真是令人佩服!”
刘远说道:“请大岛先生向小野先生转达我们的谢意!案情得以大白,你们‘日本人解放联盟’的帮助功不可没!”
大岛又客气了一番,这才告辞离去,令大岛倍感有面子的是,周卫国和刘远一直把他送出了大门。
送走大岛后,周卫国和刘远两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这件事背后肯定有问题!”刘远正色说道。
周卫国点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像一幕戏剧!时间、地点、人物、情节,就连高潮和结局都安排好了!堪称完美!”
刘远轻叹一声,说:“就不知,这戏剧的编剧和导演是谁?”
周卫国淡淡地说道:“编剧和导演是谁,恐怕最有发言权的就是演员了!”
刘远突然说道:“你觉得从那个冈田入手怎样?”
周卫国一笑,说:“英雄所见略同,一会儿我们回去后都不说话,我让你看一场好戏!”
※※※
两人重新回到那会客室后,都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冈田和松田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冈田已经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又过了一会儿,冈田终于忍不住大声对周卫国和刘远说道:“我们已经认罪了,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周卫国和刘远都没有说话。
松田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冈田君,这些支那人都不懂日语,你跟他们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冈田立刻反唇相讥道:“他们不懂日语有什么关系?还不是照样有日本人给他们做翻译?给他们做走狗?甚至连出卖我们的也是日本人!”
松田怒道:“闭嘴!”
冈田也怒道:“我们的军衔都是大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再说我们两人现在都只是别人抛弃的棋子而已!”
说到最后一句时,冈田的语声中已经充满了悲愤。
松田脸一沉,说:“你忘了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吗?”
冈田激动地说道:“我从没忘记自己的誓言!也从没后悔过我所做的事情!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通岭的同胞,为了帝国的复兴!可是……”
冈田脸色涨得通红,继续说道:“我不甘心被自己人出卖!尤其是被我们一贯信赖尊敬的那个人!”
松田神情一滞,叹了口气,说:“事情……恐怕未必和他有关……”
这话却明显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冈田立刻怒道:“这事怎么会和他无关?枪我们明明是交在他手上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澡堂的更衣柜里?又怎么会被民主联军发现的?内海勋的行踪是他告诉我们的,我们又哪里需要向别人打听?还有,这事我们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突然跑出人来告发我们?这些你想过没有?”
松田似乎也有所触动,但还是说道:“即使这次真的是他出卖我们,他肯定也有苦衷的!”
冈田冷笑道:“苦衷?恐怕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对!民主联军只不过派人在‘日本人解放联盟’支部门口转了转,就把他吓成这样,我看我们这次真是所托非人!”
松田皱眉道:“冈田君,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怨天尤人也没用!再说,我们的献身,都是为了成就大事!虽然没能活着看到大事成功,但总也算死得其所!”
周卫国注意到,当说到“大事”这两个字时,无论松田还是冈田脸上都有种油然而生的虔诚神情。
冈田默然良久,突然叹了口气,说:“我也明白!只希望大事成功的那一天,会有人记得我们!还有,希望会有人把我的骨灰带回国,交到我妻子手中!”
松田看向冈田,断然说道:“冈田君,会有这么一天的……”
松田刚说完这句话,声音就嘎然而止,因为他已经被周卫国一掌劈在颈侧,给劈昏了过去。
周卫国看了看自己的掌缘,喃喃道:“好久没有亲自动手了,也不知道力量控制得怎么样?警卫员,把他抬出去吧!”
两名警卫员立刻忍着笑将松田抬了出去——团部警卫排都是由周卫国闲暇时亲自训练的,警卫员们自然领教过周卫国的可怕。
突然之间发生的变故,立刻把冈田给惊呆了,以至于周卫国将手掌在他眼前来回晃了好几回后他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冈田立刻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松田是柔道高手,竟然被这个民主联军长官一下打晕,他可别给自己也来那么一下!
周卫国微笑着说道:“别紧张,我保证不会像对待他那样对待你!”
冈田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谢谢长官!”
这话一说出口,冈田立刻就像只被踩中尾巴的兔子那样跳了起来。“你竟然会说日语?!”冈田满脸惊骇地说道。
周卫国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说日语了?”
冈田吃吃地道:“可是……你……”
眼前这个民主联军长官竟然会说日语这件事实在已经超过了可怜的冈田的理解和接受能力,所以他现在说话不免有些语无伦次。
周卫国却振振有词地对冈田说道:“有日本人主动要做翻译,我总不好不给这个面子吧?”
冈田呆了呆,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下意识地说道:“糟糕!”
第十七节
周卫国摇了摇头,说:“糟糕?辛辛苦苦做事,到头来却被稀里糊涂地出卖!对现在的你来说,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冈田脸上神色立刻阵青阵白,好一会儿也说不出话来,这正是他心中最难解开的疙瘩。
周卫国轻叹一声,说:“现在你和松田的杀人罪都是证据确凿,随时都可以宣判!你也知道,世界各国的法律对杀人罪的量刑都是最重的!民主政府会怎么处置你们,恐怕我不说你也能猜到!何况就算为了给你们通岭的日本居留民一个交代,民主政府对待你们也只有从重从严!”
冈田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杀人偿命的道理,他自然明白,而自从那两支手枪出现后,自己将会面临什么判罚,他也早已有心理准备,可此刻由民主联军的指挥官亲口说出来,人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本能还是表露了出来。
周卫国继续说道:“我知道,内海勋虽然是你们两人杀的,可你们两人也只是被人利用,充其量只是杀人的工具而已!真正的凶手,还安安稳稳地躲在幕后!而你们,就是被这个躲在幕后的凶手给出卖了!这样的结局,你会甘心吗?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甘心!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毕竟,朝内海勋开枪的,的的确确就是你和松田!从法律角度来说,你们就是凶手!除非……”
周卫国故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除非能找到那个幕后的凶手!这样一来,你们就由主犯变成了从犯,虽然还是要面临法律的惩处,但和死刑比起来,那就是天上地下了!”
冈田惨笑道:“你不必再说了!我明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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