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苦笑道:“我也不相信啊。那么内奸究竟是什么人呢?”
周卫国说着转向那汇报的战士,问道:“藤田实彦关进这屋子之后有没有人来看过他?”
那战士立刻摇头道:“没有!除了换岗,再没别人来过!”
周卫国又仔细看了遍屋子,终于发现了西面那扇窗户窗户纸上的破洞。
周卫国上前仔细查看了那破洞后,断然说道:“工具很有可能是从这扇窗户扔进来的!所以窗户纸上才会有这么个破洞!”
周卫国又看向那汇报的战士,说:“有东西从外面扔进屋,连窗户纸都破了,你们就没听见什么动静吗?还有,你们每半个小时进来查看一遍,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那战士脸涨得通红,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团长,俺想起来了,零点三十分进屋查看那次,藤田实彦己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还让俺们给他关灯。俺当时就觉得屋里好像冷了些,但也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窗户纸上应该就有这么个破洞。”
周卫国立刻问道:“那零点你们进屋查看那次窗户上有没有这个破洞呢?”
那战士又仔细想了想,断然说道:“肯定没有!”
周卫国点头道:“好!那就是说,这个破洞是在零点至零点三十分出现的!赵杰,你立刻查一查零点至零点三十分行署内有没有人接近过这栋楼!”
赵杰点头道:“明白!”
转身出了门。
周卫国深吸一口气,说:“这件事情,真是太蹊跷了!一定要严查!”
黑夜中,整个朝鲜营虽然都行动了起来,但除了在通岭行署东墙外,却再没有找到一点藤田实彦的踪迹!赵杰的排查工作,也暂时没有结果。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1946年2月2日的黎明,通岭抗战胜利后的第一个春节就这样来临。
天亮后,通岭行署正式挂牌,行署挂牌时的鞭炮声吸引了不少市民围观,当“通岭地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的牌子挂好后,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之后,通岭的节日气氛就显露了出来。开始是家家户户燃放鞭炮、贴春联。快到中午时,通岭街头己是热闹非凡,换上新衣的男男女女涌上街头,再加上锣鼓队、秧歌队、高跷队的表演,整个通岭都沉浸在快乐的海洋中。就连普通日本居留民,也没忘了传统习俗,家家户户都蒸上了年糕,买了清酒。宽容的中国百姓的情绪也感染了这些日本人,使得他们暂时忘却了积压在心中的战败阴影。
※※※
中午时分,刚给城外的航空总队运去四卡车汽油的通岭民主联军后勤处供应股长沈殿铠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通岭。
三天前,刚给通岭“日本人解放联盟”送去大批过年的物资后,沈殿铠就受命带着供应股的人出城,寻找日本人投降前埋藏起来的汽油。
这汽油可是好东西,至少没有它,航空总队的飞机就飞不起来!所以沈殿铠受命后,二话不说就带人出发了,根本就没想过要在家过年!
不过能赶在大年初一给航空总队送上这么一份厚礼,沈殿铠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管怎么说,他都为民主联军拥有这些能飞上天的铁家伙而感到自豪!
在澡堂里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后,这几天的疲劳也一扫而空。
出了后勤处大门后,沈殿铠正要往家走,就见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老远就对沈殿铠喊道:“殿恺,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你人影?”
沈殿铠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来人,亲热地叫道:“叔,您找我啥事啊?这几天我有公干,不在市里,今天刚回来。”
这人叫刘子周,以前是通岭市义兴涌粮店和通安旅馆的财东,沈殿铠小时候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正是这刘子周为他担保,把他送到“东江春”饭店当学徒,才让沈殿铠有口饭吃,没有饿死。说起来,这刘子周也算得上是沈殿铠的救命恩人了。
刘子周这时己走到沈殿铠近前,一拉沈殿铠,说:“走,到叔家吃饭去,叔有话跟你说!”
沈殿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叔,我前几天让媳妇备好了礼,本想明儿给您拜年时送给您,现在去您家里,两手空空的……”
刘子周皱眉道:“一家人说什么见外话?怎么的,现在当官了,瞧不起叔了?”
沈殿铠赶紧说道:“哪能呢叔?我这就跟您走!”
刘子周笑道:“这才是嘛!走,你婶子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肘子!”
两人回到刘子周家时,酒菜己摆好。等沈殿铠叫了婶子后,刘子周向老婆使了个眼色,他老婆立刻乖觉地找了个借口出了门,留下两人在屋里吃喝。
两人边吃喝边闲谈,酒过三巡后,刘子周突然说道:“殿恺,你说叔对你好不好?”
沈殿铠立刻说道:“叔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刘子周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有没有听说蒋委员长利用没有缴械投降的日本关东军两万人打通岭,要把八路军消灭的消息?”
沈殿铠吃了一惊,说:“没有啊,叔,这消息您从哪听来的?可靠不?”
刘子周神秘地说:“叔是听一个老朋友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叔这是道听途说,免受牵连!”
沈殿铠点头道:“我明白!”
心里却有些惊疑不定。
刘子周见沈殿铠面色有异,立刻说道:“来来来,吃菜吃菜!”
沈殿铠依言夹了口菜到自己碗里,但想了想后,却放下了筷子,说:“叔,我说句实在话,想要消灭八路军那是不可能的。我打记事起就听说剿共剿共,当时共产党才几万人,可剿到现在,共产党的军队不但没有变少,反而有了一百二十多万了!您说蒋介石要消灭八路军,那不是妄想吗?”
刘子周笑笑,说:“蒋委员长也说消灭共产党八路军是不可能的,不过,蒋委员长和苏联人有条约,不准八路军在东北待下去。你没看么?蒋委员长要沈阳,让苏联人叫共产党撤出去,共产党就乖乖地撤出了沈阳!蒋委员长可是和苏联人商量好了,要把共产党八路军给撵回西北去!”
沈殿铠皱眉不语。
刘子周想了想,说:“我问你,你入共产党了吗?”
沈殿铠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我参加革命时间太短,组织上还要对我进行考察!”
刘子周“嗤”的一声,说:“屁!那是人家不信任你!别看你现在当了共产党的股长,共产党还不是想把你拿掉就拿掉?你听叔的没错!这回打仗,共产党得往西北撤,那地方叫黄土高原,原本产粮就少,人多了根本就没吃的!你不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就是撤,也不会带走你的!他们只会带走关内来的共产党员!到那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沈殿铠说:“叔,我官虽然不大,但忠臣不保二主!当了八路就要干到底!”
刘子周叹了口气,说:“你啊,就是缺心眼,早晚要上共产党的当!叔今天是给你交个底,叔在通岭交往广,你是知道的,到时候共产党要是不要你了,你就来找我,我在国民党那给你找点事做。”
沈殿铠立刻说:“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国民党的事我干不了。他们讲出身高低,像我这样以前跑堂的,不要说当股长,就是当一般的雇员,我也没资格。以后您要是再听到什么消息告诉我就行了,如果人家真不要我了,我再请叔帮忙!”
刘子周只好无奈地说道:“那也好。我再听到消息怎么告诉你?”
沈殿铠想了想,说:“您就往后勤处总务科打电话找我就行!”
刘子周只好无奈地说道:“那也好!”
两人又吃喝了一阵后,沈殿铠告辞离去。
出了刘子周家后,沈殿铠心里不由有些七上八下的,刘子周今天说的话太突然了!沈殿铠出身穷苦,完全是因为看到民主联军对老百姓好,不讲出身,这才参加民主联军的,今天听刘子周说共产党和民主联军竟然要撤走,他心里一时还真是没底了!
※※※
傍晚时分,随着龙泉大街两旁民居挂起的一盏盏宫灯、纱灯、走马灯,通岭市节日的气氛被推上了高潮。人们久被压抑的欢乐情绪得习爆发,到处都是“抗战胜利万岁”、“共产党万岁”之类的欢呼声。
可是,搜捕藤田实彦的工作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藤田实彦仿佛突然之间就在这个山城消失了一般!
※※※
透过二楼窗户看着一队队欢呼的人群走过团部门口直奔通岭行署的周卫国眉头紧锁,不发四团团部现在所在的地方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以至于经过的人群几乎没有人多看这栋破旧的小楼房一眼!
游行的人群来到通岭行署大门外后,都自发地停了下来,锣鼓声也渐渐小了下去,随后,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共产党万岁”,人群立刻沸腾了,跟着喊道“共产党万岁”……
这时,行署的大门似乎开了,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周卫国顺手拿起望远镜看过去,只见行署专员吴伟华和副专员陈怡此时己在警卫员的保护下出现在门口。
吴伟华大声对着人群说了几句话,不过隔得太远,他说的什么周卫国却是听不真切,但吴伟华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吴伟华向人群做了个“静一静”的手势,欢呼声立刻小了下去,吴伟华又大声说了一些话,人群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紧接着,锣鼓声再度响起,鞭炮声也跟着响起,人群就在锣鼓声和鞭炮声中继续游行。
周卫国放下望远镜,关上窗户后,突然叹了口气。一旁的刘远立刻问道:“卫国,怎么了?”
周卫国缓缓说道:“阿远,不瞒你说,自从藤田实彦逃走后,我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到现在还没抓住藤田实彦,我这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刘远轻轻拍了拍周卫国的肩膀,说道:“卫国,别担心了,藤田实彦虽然还役抓回来,但今天是春节,日本人也要过节的。再说,仓促之问藤田实彦也未必能组织起多少人!”
周卫国摇了摇头,说:“只怕未必!越是在这种重大节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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