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进了病房。
杨三宝正要从背后制住这人,就听人影低声叫道:“三宝,三宝……”
杨三宝一呆,立刻根据声音认出了这人原来是自己这个病房的责任护士羽田娟子。羽田娟子不但为人和善,对病人护理周到,而且会说中文,所以平素很受这些伤员们的喜爱,又因为她护理杨三宝的时间长,所以和杨三宝特别说得来。
杨三宝松了口气,走到羽田娟子身边,低声说道:“羽田姑娘,我是三宝,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羽田娟子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杨三宝吓了一跳,但很快,她也认出了杨三宝的声音,不由惶急地说道:“三宝,你们决逃!快逃!”
杨三宝说:“我们为什么要逃?”
羽田娟子急道:“疯了!所有人都疯了!他们正杀害伤员,你们快逃吧!”
这时,病房里的其他伤员也被吵醒了,一名伤员拉亮了电灯后,忍不住问道:“羽田护士,谁疯了?谁在杀害伤员?”
羽田娟子几乎要哭了,说:“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在杀害伤员!”
这时,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羽田娟子脸刷一下全白了,说:“他们来了……”
杨三宝迅速冷静下来,对羽田娟子说道:“羽田姑娘,谢谢你通知我们。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说完,杨三宝又转向屋里其他伤员说道:“同志们,情况紧急,立刻把重伤员的病床集中,轻伤员照顾重伤员。”
这个病房里的十几个伤员大多数是四团的伤员,平素都很佩服杨三宝,所以杨三宝话音刚落,几名轻伤员就迅速下床,开始将重伤员的病床集中。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个端着步枪的军医冲了进来,见到羽田娟子后,不由一呆,说:“羽田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羽田娟子一下子呆住了,说:“我……我……”
那日本军医脸色一变,说:“你竟敢告密?”
说完,端起步枪就要扣动扳机,杨三宝早一个箭步上前,将步枪抬起,同时一个膝撞,正撞在那日本军医的腹部。
枪声响起,打碎了一块玻璃。
那日本军医己痛得弓起了身体,手中的步枪也掉落在地。杨三宝扳住那军医的头部,迅速一旋,一声轻轻的“喀喇”声响过后,杨三宝松开手,那日本军医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杨三宝迅速拉起地上的步枪,又从军医的尸体上搜罗了所有能用的武器,随后转身对羽田娟子说道:“羽田姑娘,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回头的时候,杨三宝正看见墙上的挂钟,这时,时针正好指向四点整!
病房的电灯突然灭了!
第二十六节
四团团部。
对孙耕晓的审讯仍在继续。
这时,审讯室的电灯突然灭了,但很快又亮了起来,接着又灭了,如此三次后,灯再也没有亮起来。
全市电一灭一亮三次,最后全灭,这正是暴动发起的信号。
在这一刹那,整个通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随后,枪声响成一片,最近的声音,就发自山坡上的通岭行署!
暴乱终于开始了!
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但团部并没有出现丝毫混乱,警卫战士们各就各位,很快,审讯室里就有战士点燃了蜡烛。
周卫国皱眉说道:“变电所的保卫工作是由哪支部队负责的?不是早就通报过暴乱开始的信号很有可能从那儿发出吗?”
赵杰说:“是朝鲜营三连,他们还负有监视保安队的责任,可能是一时抽不开人手。”
周卫国叹了口气,说:“算了,信号发出就发出吧,反正该来的迟早总是要来的。保安队那个叫王学文的副队长己经被抓,保安队的内奸也己被清除,朝鲜营三连的压力应该不大,命令他们立刻抽出一个排重新夺回变电站!”
周卫国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让团直属队第一分队协助他们。市区断电既不利于我们的防御作战,也有可能造成市区老百姓的恐慌!所以,供电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恢复!”
赵杰点头道:“明白。”
转身出了门,下达命令去了。
赵杰出去后,周卫国突然发现,在摇曳的灯光下,原本因长时间的审讯而显得精神萎靡的孙耕晓竟然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耳听着山坡那边传来的剧烈枪声,孙耕晓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山坡上的枪声你们听见没有?那是我们的人在进攻你们的专员公署!哈哈……你们虽然抓住了我,却没能破坏我们的计划!我们的暴动,还是开始了!”
周卫国和刘远都是一脸嘲弄地看着孙耕晓。
孙耕晓却毫不自知,继续说道:“等着吧,你们共产亢在通岭的最高领导机关,就要被我们攻下。到时候……”
孙耕晓指着周卫国、刘远等人说道:“你、还有你,你们所有的人,都将成为我们的阶下囚!”
刘远微笑道:“好像你现在就己经是我们的阶下囚了吧?”
孙耕晓仰天大笑数声,说:“我现在虽然还在你们手上,可整个通岭很快就要变成我们的天下了!你们要是识时务,现在就该乖乖地放了我!我还能保你们荣华富贵,要不然……”刘远接口道:“要不然怎么样?”
孙耕晓脸上做出凶狠的表情,说:“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卫国上前一脚就将孙耕晓瑞倒在地,没好气地说道:“老子现在就先对你不客气了,你准备怎么对老子不客气?”
孙耕晓忍痛爬起来,指着周卫国说:“周卫国,你等着,等天亮后,有你哭的时候!”
周卫国又气又笑,说:“奶奶的,日本人也是瞎了眼了,搞暴乱竟然和你这么蠢的人合作!这样的暴乱要是能成功,那才是见鬼了!”
刘远也叹道:“原来世上真有你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孙耕晓冷笑数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的!”
周卫国简直就要被孙耕晓的无耻给打败了,忍不住说道:“孙耕晓,你不会以为我们知道你们的暴乱计划后还不加强保卫措施吧?难道你就不觉得山坡上的枪声有些特别?我可以提醒你,我们在山坡上可是架了两挺重机枪!”
孙耕晓下意识地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脸色终于变了。
从山坡上传来的枪声虽然响成一片,但在那一片枪声中,却有两道“突突……”的枪声格外清晰——这分明就是重机枪连续不断射击的特有声音。而进攻部队根本就没有重机枪!孙耕晓虽然没有带兵打过仗,但两挺重机枪居高临下对一群装备简陋的进攻者射击所产生的效果还是能够想象的。
几乎是一瞬间,孙耕晓的脸色就变得煞白,又过了一会儿,孙耕晓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前膝行了几步,畏惧地看了眼周卫国脸上的表情后,立刻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痛哭流涕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两位长官饶命!饶命!两位长官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
周卫国和刘远两人不由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良久,周卫国才摇头叹道:“世上竟然有这么无耻的人!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刘远也叹道:“孙耕晓啊孙耕晓,能见到你,我们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周卫国一摆手,说:“拉出去……”
周卫国话还没说完,孙耕晓就两眼翻白,“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竟是活活给吓晕了。周卫国一呆,苦笑道:“这人胆子也太小点了吧?拉出去,关起来!看好了!”
立刻有两名警卫战士将孙耕晓拖了出去。
孙耕晓刚被拖走,赵杰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汇报道:“团长,最新战报:行署、电话电报局、后勤处、机炮连驻地、航空总队队部、炮兵学校都遭到暴乱分子进攻,目前正在激战中,各处防线都保持完好。但朝鲜营刚刚报告了一个紧急情况,大约半小时前,市红十字医院留用的日本医务人员全体发动暴乱,杀害了医院卫兵,抢夺了医院卫兵室的武器,部分暴乱人员目前正和医院护卫分队交火,大部分进入了病房大楼!医院护卫分队伤亡很大……”
周卫国脸色大变,说:“立刻命令预备队朝鲜营五连增援红十字医院!病房大楼里都是些伤病员,没有什么战斗力,要防止暴乱的日本医务人员狗急跳墙,伤害我们的伤员!”
赵杰肃然道:“明白!”
立刻转身出门下命令去了。
周卫国转向刘远,自责地说道:“红十字医院!红十字医院留用的日本医务人员原本就是关东军的一支成建制的卫生队!阿远,通岭这么多日本人参与暴乱,我早该想到他们有问题了!”
刘远说:“卫国,这也不能怪你。红十字医院的日本医务人员平常个个都是老老实实的,还帮我们救治了不少伤员,谁能想到他们会有问题?”
周卫国浑身颤抖,突然用力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怒地说道:“这帮混蛋。他们要是敢对我们的伤病员下毒手,我一个也饶不了他们!”
刘远安慰道:“卫国,你别担心,我想他们最多也就是胁持我们的伤病员,他们都是医务人员,应该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伤害他们亲手救治过的伤病员的!”
周卫国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
说完,突然脸色一紧,说:“不行,我得去机炮连看看,那里关着一百多名战犯,这些人都是前关东军军官,指挥作战的经验都很丰富,要是被暴乱分子救出去了,立刻就能大大增加暴乱分子的战斗力!”
刘远拉住周卫国,说:“卫国,还是我去吧,这里需要你坐镇指挥!”
周卫国摇头道:“不!我们早有准备,各个要点的防御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唯有这机炮连我放不下心!赵山药当个机炮连连长虽然很合格,但我怕他狠不下心来!”
刘远一愣,说:“你的意思是……?”
周卫国冷冷地说道:“我手上沾的日本人的血本就不少,必要时,也不在乎再加上一百多条鬼子的命!”
刘远心头一跳,说:“卫国,这事你千万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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