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周卫国突然明白,有些应负的责任,自己是永远不能逃避的!
吴妈含泪看着周卫国,周卫国深吸一口气,一字字说道:“吴妈,我是周家的子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妈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少爷,我就知道老爷不会看错你!你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我相信一定能够重振周家!”
周卫国说:“吴妈,我明天就回苏州,请你放心,周家绝不会败在我的手上!”
吴妈连连点头,说:“少爷,我跟你回去。咱们周家在苏州的宅子虽然被市府给封了,但我们有房契,你又是周家的子孙,谁也不能拦你!”
周卫国一惊,说:“吴妈,你说什么?我们家的宅子为什么会被市府给封了?”
吴妈叹了口气,说:“少爷,当初老爷被日本鬼子抓走后,第二天日本鬼子就查抄了咱们周家,因为没有从咱们家搜出什么值钱的物件,日本鬼子一气之下就把宅子给封了!后来苏州光复,新来的苏州市长硬说咱们家宅子是日本人的财产,要充公,街坊邻居看不过去,都说老爷有功于抗日,周家的宅子一定要留给周家的后人,那市长这才把宅子给暂时封存了。不过那市长发布告说,要是周家的后人一年内不回来,咱们家的宅子还是要充公。现在你回来就好了,这宅子,市府是一定要还给咱们周家了!”
周卫国不觉有些寒心,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了!要是父亲还在世,凭着父亲的威望和人脉,那新来的苏州市长哪里敢将周家宅子充公?只怕上赶着来献媚都来不急、!想到这里,周卫国不由心中有气,哼了一声,说:“吴妈,这么看我就更要回苏州了,我们今天就回去!我倒要看看这个新来的苏州市长凭什么将我们周家的宅子充公!”
吴妈断然说道:“少爷,你怎么说吴妈就怎么做!”
周卫国突然转身,面朝父母的墓碑,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后,朗声说道:“父亲,母亲,请你们放心,周家不会败在我的手上,我一定不会给周家丢脸!”
说完,长身而起,大步向山下走去。
※※※
远远看见周家大宅,周卫国心跳不由渐渐加速。
十四年!十四年了!我终于回家了!
走近之后,周卫国己经可以看清周家大宅的正门。周家昔日的繁华早已不再,大门上的朱漆片片剥脱,门上贴着的封条上,苏州市府的大印却仍醒目。门前的屋檐残破不堪,屋檐下吊挂着的宫灯,更是无影无踪,唯有门前的一对石狮子,透过它们身上厚重的灰尘仍能看到周家大宅往日的威严。
周卫国在门前停了下来,凝视大门良久后,终于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一把将封条扯了下来。
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侧目以视。
周卫国定了定神后,大声对这些行人说道:“各位街坊邻居,大家好,我叫周卫国,以前也叫周文,是周家长男,今天,我回来了!作为周家的子孙,我要收回我们周家的宅子!”
站在他身边的吴妈也大声说道:“各位街坊邻居,我是周家的下人吴妈,他的确是我们周家的文少爷!我家少爷回来了!”
路人纷纷交头接耳,突然,人群中有人叫道:“是文少爷!他果然是周老太爷的公子文少爷!”
这人拼命地挤向周卫国,边挤边挥手说道:“文少爷,您还记得我吧,我是城南卖豆腐脑的刘六斤!”
周卫国微笑着冲刘六斤一抱拳,郎声说道:“刘大叔好!我记得小时候最爱吃您做的豆腐脑!”
刘六斤立刻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天拜了三拜,边拜边大声说道:“老天有眼。周老太爷好人有好报,周家后继有人!”
人群中顿时唏嘘不己,不一会儿,又有人叫道:“我也记起来了,这人真是周家的文少爷!”
……
※※※
张义今天心情很好,因为陈老板今天又派管家陈福给他送礼了。
将礼物交到张义手上时,陈福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诌媚的笑容,但临走的时候,陈福终于忍不住问道:“张保长,那件事……”
张义拍着胸脯说道:“叫陈老板放心,苏州地面上,还有我张义办不了的事吗?”
陈福陪笑道:“张保长,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天己经是端午,都过了大半年了……”
张义嘀咕道:“你们陈老板也真是的,连一年都等不了吗?非要急着办!”
陈福说:“不是有句老话叫‘夜长梦多’吗?”
张义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今天晚饭的时候我跟我姐夫说说,明天就把周家的宅子充公,再低价卖给你们陈老板就是!我是个小角色,我姐夫是堂堂苏州市长,你们总该信得过吧?”
陈福赔笑道:“张保长说笑了,您老一言九鼎,我们怎么会信不过呢?”
张义眯着眼说:“话说回来,你们陈老板倒真是好眼光,周家的宅子可是座风水大宅,这么容易就让他弄上手了……”
陈福赶紧说:“张保长放心,事成之后,王市长那里不消说,您老人家这里,我家老爷也备下了厚礼一份!”
张义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礼盒,满脸笑意地说道:“嘿嘿,厚礼嘛,这事情就好办了。放心,你们陈老板上道!兄弟我定会投桃报李,你回去跟陈老板说,让他等着好消息就是!”
陈福自然是千恩万谢之后走了。
陈福前脚刚走,就有一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差点撞在张义身上。
瞧清楚跑进来的人后,张义抬腿就是一脚,将来人踢得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嘴里还怒骂道“狗东西,不长眼睛吗?非要撞死爷是怎么的?”
那人赶紧起身,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张嘴就气喘吁吁地说道:“张爷……不……不好了……”
张义脸一沉,说:“混账,爷不是告诉过你们吗?做我张义的手下,遇事就是要沉着!沉着懂不懂?你李大狗平时号称大胆,怎么遇事就慌里慌张的?这不是把爷的脸面都丢尽了吗?”
那李大狗哭笑不得,说:“张爷,小的……也不想这样,只是……这回,真是大事不妙了!”
张义皱眉道:“什么大事不妙?你说清楚点!”
李大狗赶紧说道:“张爷,您不是叫小的平常多看着点周家宅子吗?小的听您的吩咐,天天在周家宅子附近转悠,今天下午,小的第八次经过周家宅子,突然看见周家大门外围了好大一圈人,小的就奇怪了,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围了这么多人?后来,小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去……”
张义不耐烦地打断李大狗的话,说:“哪那么多废话?说简单点!”
李大狗暗暗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说道:“小的看见一个壮汉站在周家大宅的门口,听人说,那是周家久没有音讯的文少爷回来了。那壮汉现在己经撕了周家大宅正门的封条,说要收回周家大宅呢!”
张义听完后,一时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揪住李大狗的衣领,吼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大狗苦着脸说:“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如有隐瞒,天打雷劈!”
张义用力将李大狗推开,脸上神色顿时阴晴不定。
李大狗小心地看着张义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儿,张义终于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冷冷地说道:“叫上弟兄们,瞧瞧去!”
李大狗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往外走,就见张义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一字字说道:“叫弟兄们都带上家伙!”
李大狗心里立刻打了个突,在他的记忆里,但凡张义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那就是有人要有血光之灾了!
※※※
当张义带着一众手下赶到周家大宅门外时,周卫国还站在门口和街坊邻居们聊着家常。见到张义等人后,围在周家门口的行人都面有惧色地住口不言,同时赶紧让开。很快,周家门口原本不断的欢声笑语就渐渐小了下去,到最后,竟是寂然无声。
周卫国很快就注意到了人群的异样,有些惊讶地看向张义等人。
在手下的簇拥下,张义大摇大摆地走到周卫国面前,恶狠狠地瞪向周卫国。
周卫国毫不示弱地盯着张义,两人目光相交瞬间,张义就觉心跳加快,竟是再也不敢直视周卫国。
张义强压心中的慌乱,故意转身扫视了围观的行人一圈,待见到众人畏惧的目光之后,这才转向周卫国,冷冷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喧哗?”
周卫国平静地说道:“我叫周卫国,本名周文,是周家的后人,这房子的主人。”
张义冷哼一声,说:“周家的后人?这房子的主人?你有什么证据?”
周卫国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扬了扬,说:“就凭这个!”
张义也斜着眼说:“这又是什么东西?”
周卫国淡淡地说道:“这也不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我周家宅子的房契而己!”
张义大吃一惊,表面上却装作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倒是怪了,这房子荒废了好几年,怎么现如今突然就不知道从哪蹦出你这么个人?不但说是周家的后人,还说自己有这房子的房契?你说你有房契,拿来我看看?”
周卫国一抱拳,说:“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我的房契,为什么要给你看?”
李大狗第一个骂道:“臭小子瞎了你的狗眼。竟敢跟我们张爷称兄道弟?”
张义的手下立刻跟着鹊噪了起来。
张义摆摆手,示意众人静一静,随后说道:“兄弟名叫张义,没什么本事,乃是苏州市的一个小小保长,不过这座宅子,正是鄙人的管辖范围。你说你的房契我可看得?”
见了围观行人对张义畏惧的神情和张义目空一切的言行,周卫国对这个所谓张保长是个什么人自然心中了然,淡淡一笑后,说道:“原来是张保长,既然我周家是张保长的管辖范围,这房契你自然看得。”
说完,周卫国打开房契,向张义递了过去。
张义嘴角含笑,说:“再近些,我看不清。”
周卫国将房契又递近了一些,张义突然伸手,想要将房契抢过去,周卫国却早猜中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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