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报网有关系?那么苏州那么多商人,岂不是人人都是共产党?”
鲁特说:“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根据记录,日本人占领苏州期间,曾经在1943年8月对苏南一带中国方面的情报网络进行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在那次打击中,无论国共都未能幸免。从那耽后,由于日本人的严密监视和残酷手段,保密局的前身军统在苏南一带的情报工作就一直未能恢复,直到抗战结束,想必共产党方面也是一样的。所以我断定,共产党的这个情报网是在抗战结束后建立的。根据这个推断,我把怀疑的重点放在抗战后来到苏州的商人上。而周卫国正是在抗战结束后回到苏州的。再加上周家在苏南一带本来就很有影响力,有完善的关系网,这些都为情报网的建立提供了极其有利的条件。”
沈靖远说:“顾问先生,我不同意您的推断。苏州是周卫国的故乡,他从共产党八路军里复员后回到自己的故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鲁特说:“沈,我觉得周卫国离开共产党的军队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怀疑。根据情报,周卫国在抗战时就己是共产党八路军主力团的团长,相信抗战结束后他的职务会更高。这么高的职务,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怎么可能复员?共产党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他走?”
沈靖远说:“顾问先生,你所说的特殊原因我倒是知道,那是因为周卫国不想打内战,所以坚决要求复员!他在抗战时曾立下过无数战功,共产党自然不会难为他。”
鲁特说:“周卫国不想打内战?这就更可疑了!出于对共产党的同情,周卫国完全有可能不自觉地靠向共产党,从而成为共产党的情报员。二战时我就亲眼见过一些出于同情纳粹而充当德国间谍的盟国军人或公民。他们的下场自然是可悲的,而他们对盟军所造成的危害也是巨大的!”
沈靖远说:“所以这就使顾问先生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怀疑?”
鲁特说:“沈,我的怀疑并没有不切实际。根据记录,周卫国的父亲在抗战时和共产党就有合作关系。所以我认为,他父亲对共产党的态度很有可能影响了周卫国的政治取向。”
沈靖远正色道:“顾问先生,周卫国的父亲周老先生帮过共产党并不能成为他儿子通共的证据,何况,周老先生在抗战时不但和共产党有合作关系,和我们国民党军统也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而且,你之前提到的日本人在1943年8月对苏南中国方面情报网的毁灭性打击,其起因正是因为我们军统的失误,结果不但导致周老先生陷身敌手,为国捐躯,还导致军统苏南情报网一夕崩溃。这是我们军统的耻辱,你从记录上当然是看不到的!”
鲁特沉默片刻后,说:“沈,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同情周卫国了,因为你认为军统欠周家一个大人情。而你作为苏州保密局的负责人,有必要为军统还这个大人情!”
说到这里,鲁特不由叹道:“可是沈,抱着这样的想法,你肯定无法客观看恃周卫国,在周卫国的问题上,也就很容易犯错。”
沈靖远说:“顾问先生,撇开所有主观的原因,难道您就不觉得在对待周卫国的问题上,应该慎重再慎重吗?要知道,周卫国可是苏南首富,苏州商会会长!”
鲁特说:“我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所以才没有直接动他,而只是请来了那些工商业主。换句话说,抓那些工商业主只是为了试探某些人和周卫国,看看他们所做出的反应。”
沈靖远说:“某些人?我不明白顾问先生具体指的是哪些人?”
沈靖远说:“就是工商业主中和周卫国关系特别密切的人。也就是在他们被抓后他们的家人第一个想到要求助的人。”
沈靖远说:“那么顾问先生想必己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因为今天下午很多人都找周卫国帮忙了?”
鲁特苦笑道:“正因为有很多人找周卫国帮忙,所以这次试探的结果并不令我满意,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重点了。”
沈靖远说:“那么周卫国呢?顾问先生想要看他的什么反应?”
鲁特说:“首先,是看他对那些工商业主被我们保密局请来有什么异常反应,尤其是今晚。其次,是看他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会见哪些人,做什么事。”
沈靖远说:“看来无论我怎么说,顾问先生还是坚持对周卫国的怀疑!”
鲁特说:“其实,除了周卫国,这次请来的工商业主也是我怀疑的对象,只不过我一不能确定,二不能缩小范围。所以我把他们请来的第三个目的,就是对他们进行试探。”
沈靖远说:“顾问先生恐怕要失望了。如果这些人里真有共产党的情报员,既然都在保密局了,他们自然会比平时更加小心谨慎,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将会降到最低!”
鲁特微笑道:“沈,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自己有没有破绽并不重要。”
沈靖远说:“顾问先生,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
鲁特说:“沈,我想你也注意到了,最近苏州不明来源的无线电波越来越频繁,但我们的无线电侦测车却还是一无所获。”
沈靖远说:“是啊,可这和这些工商业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鲁特说:“现在的形势瞬息万变,共产党如果要了解苏南一带的情况,他们的情报网就必须高速运转起来,相应的,他们和苏南情报网的联络也必将频繁起来。但如果接下来的几天内我们的无线电侦测车都没有探测到不明无线电信号,那就表明,我们真的抓住了共产党苏南情报网的重要人物。”
沈靖远说:“但如果我们还是继续探测到不明无线电信号呢?”
鲁特说:“那么,我们确定那个不明无线电信号确切位置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沈靖远点头说:“顾问先生果然考虑周详。可是,我担心的是,老百姓对于我们一次请来这么多工商业主会不会有什么看法?我们是不是也需要对老百姓有所交代?工商业主恐慌是顾问先生希望的结果,但如果老百姓因此也恐慌起来,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鲁特说:“放心吧沈,我己经安排好了,如果今晚周卫国没有什么异动,那么明天我们就以保密局的名义贴出告示,宣布那些工商业主的罪名。”
沈靖远说:“什么罪名?”
鲁特说:“扰乱商业秩序!”
沈靖远说:“扰乱商业秩序?”
鲁特说:“没错!现在通货膨胀,物价飞涨,这些工商业主有几个是在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工厂不生产,商铺不交易,那不是扰乱商业秩序是什么?”
沈靖远苦笑道:“顾问先生,其实你我都知道,这些工商业主这么做只不过是在观望而己。”
鲁特说:“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我们的目的才重要!为了实现我们的目的,我们可习采取任何必要的方法。何况,这些工商业主不愿意搬迁工厂本身就表明他们对共产党抱有幻想。给他们安一个‘扰乱商业秩序’的罪名还是轻的!”
沈靖远叹道:“希望顾问先生的方法有效。”
苏州城一夜无事。
所以第二天,保密局的告示就贴满了全城。
早饭后,周卫国决定和周忠到街上走走,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了大街上贴出的保密局告示。
看过告示的内容后,周卫国忍不住皱眉说道:“扰乱商业秩序?这大半年来,苏州的商业几时有过秩序?既然没有秩序,又何来扰乱一说?”
周忠哼了一声,说:“人是保密局抓的,他们想怎么说还不是随他们自己?又何必管有没有道理?”
周卫国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思。
这时,一辆外形有些奇特的小卡车驶过街角,周卫国见了,不由心中一动——那是辆无线电侦测车。
回到家中后,周卫国立刻对周忠说道:“忠叔,我刚刚在街上看见保密局的无线电侦测车了。这倒提醒我了,曾老板那里肯定有电台,让狗子尽快通过电台和他们上级联系。我们需要了解最新的局势变化,最关键的就是,解放军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打到苏州?”
周忠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周卫国又叫住了他,叮嘱道:“忠叔,告诉狗子,保密局的无线电侦测车在盯着,让他把每次电台开机的时间都控制在五分钟之内!还有,不要直接去找狗子,多走几家之后再去。”
周忠点了点头,说:“少爷,我明白,昨天找过我们的那几十家我都会走一趟。”
中午时分,周忠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曾向东那里的确有一部电台,但电台密码只有曾向东一人知道,没有密码,狗子根本就无法和上级取得联系。
听了这个消息,周卫国也有些担心了:“敌情不明,友情也不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忠说:“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卫国想了想,断然说道:“忠叔,让狗子每天不定时打开电台,随便发出一些电码,每次开机两分钟就关机。”
周忠说:“这有什么作用?”
周卫国说:“这可明上保密局的无线电侦测车每天都探测到无线电信号,但又没有足够的时间确定信号发出的确切位置。”
周忠说:“我明白了,这是为了掩护曾向东。”
周卫国说:“还有,我突然想起我们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周忠说:“什么错误?”
周卫国说:“我们现在的表现太冷静了!冷静到有些不正常!所以,我们今天必须有所行动。”
周忠说:“少爷,我们要怎么做?”
周卫国说:“忠叔,备车,我现在就去找汤炳全!”
第十二节
当听说周卫国来访时,汤炳全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而在确认了这个消息后,汤炳全先是觉得惊讶,随后就有些喜出望外了。
汤炳全虽然和周卫国认识有八九年了,在外人面前也一贯以周卫国故交好友自居,但心底里面却明白周卫国对他实在说不上亲近,而他在周卫国面前也总有那么一点点自卑的感觉。这倒不是汤炳全妄自非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