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没有直接回答陈怡的这个问题,而是微笑着将那纸袋放在了她面前,说:“打开看看。”
陈怡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打开了那纸袋,只一眼,就发现那袋子里装得满满的都是各色小玩意和街头小吃。
陈怡不由惊呼出声,随即惊喜地看向周卫国,说:“你怎么知道……?”
后面的话当着孙大胆等人的面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了——纸袋里的东西,竟然全是她在逛街时看上了却不好意思买的东西!
周卫国低声说道:“我刚刚见你看见这些东西后两眼只冒光,就知道你喜欢,所以刚刚特地跑回去给你买。你放心,那些商贩们可不知道我是给你买的。”
陈怡慎道:“你这人,也真是的……”
心中,却是甜蜜无比。
第七节
眼看着袋中一大半都是阔别了十一年的诱人小吃,陈怡不由食指大动,但要她当着这么几个大男人的面拿起就吃,却终究没那个勇气。可是美食当前,若是只能看着,却也是人生一大憾事。究竟是吃还是不吃呢?陈怡不由苦恼了起来。
周卫国见了陈怡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早已猜到她的烦恼,不由心中暗笑,从陈怡手中接过了纸袋,向陈怡的两个警卫员招手道:“小刘、小赵,你们过来一下。”
小刘和小赵依言走了过来。
周卫国从袋中拿出了两包小吃,一人塞了一包,说:“这是给你们的。”
小刘和小赵略一犹豫,都看向了陈怡,陈怡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也就将小吃接了过来。周卫国又向孙大胆招手道:“大胆,你也过来。”
孙大胆大步走了过来,说:“首长,什么事?”
周卫国从袋中拿出四包小吃,递给孙大胆,说:“来,你们也一人一包。”
孙大胆一愣,说:“首长,俺们不能要您的东西。”
周卫国一把将四包小吃塞进孙大胆手里,说:“叫你拿着就拿着。”
孙大胆说:“可是,首长……”
周卫国说:“这是命令!”
孙大胆知道这位首长的脾气,只好收下那四包小吃,转身分给了警卫排的其余三人。见六名警卫员人手一包小吃,周卫国一挥手,说:“大家别客气,都吃吧。”
孙大胆等人看了眼周卫国,又看了眼陈怡,却没人动手。陈怡的两个警卫员都是第一次来苏州,孙大胆等人虽然来苏州十几天了,但却一直没有机会品尝苏州小吃,现在精美的小吃就在他们手中,要说他们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但见周卫国和陈怡都没有吃,他们却又不好意思先吃。
周卫国故作不解,说:“怎么都不吃呢?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孙大胆不由暗自吞了口口水,嗫嚅道:“首长,你们……还没吃呢!”
周卫国“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一起吃,一起吃。”
说着将袋子打开,递向陈怡,说:“你也吃吧。”
陈怡笑吟吟地看着他,说:“你怎么不吃?”
周卫国说:“我当然要吃了。”
说着拿起一包锅贴,打开就往嘴里塞了一个,边嚼边含糊地说道:“嗯,味道不错,你们也吃啊。”
陈怡顺势接过周卫国手中的锅贴,也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顿时,一股鲜香直透肺腑——十一年没吃的小吃,还是那么可口!
孙大胆等人一看两位首长都吃了,也就不再客气,纷纷打开自己手中的小吃吃了起来,这一吃,自然是大加赞叹。吃了一会儿,又开始和边上的人互相交换品尝手中的小吃,同时自然也不忘品评一番。
周卫国看着陈怡,见她明明极为馋那锅贴,偏偏又顾及形象,仍是细嚼慢咽,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向陈怡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只觉这一生从未像现在这刻般平安喜乐。陈怡吃完一个锅贴,发现周卫国一直在微笑着看着自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看什么呢?”
周卫国说:“没什么。”
陈怡说:“我不信。瞧你那傻乎乎的样子,心里肯定在想着什么!”
周卫国假装大惊,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陈怡乐了,说:“说吧,都想什么呢?”
周卫国迟疑道:“这个……恐怕不太方便说吧?”
陈怡说:“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周卫国想了想,说:“那我可就说了?”
陈怡说:“偏你就那么多废话。”
周卫国摇头摆脑地说道:“古人云:‘秀色可餐’,我以前一直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总是想,这世上除了米粮鱼肉等物,难道还有一样叫‘秀色’的食物吗?可今日见了你,我总算明白了,古人诚不我欺啊!”
陈怡“璞嗤”一声笑了,脸也红了,却立刻板着脸说道:“古人还说‘食不言’呢,你怎么吃东西还说话?该打!”
周卫国正色道:“古人‘食不言’的教诲自然极为有理,可现在正吃着东西的是你,不能说话的自然也应该是你,至于我,我现在可没吃东西,并不影响说话的!”
陈怡恶狠狠地瞪了周卫国一眼,无奈既有脸上蕴着的笑意,还有嘴边留着的一层油星,这么一瞪,凶恶固然是没有一星半点,反而更显俏皮可爱。
见了陈怡的样子,周卫国忍不住笑了。
陈怡气不过,伸手在周卫国前臂上拧了一把。
周卫国“哎哟”一声叫了起来。陈怡赶紧收回了手。
周卫国这一声“哎哟”过后,孙大胆等人不由齐刷刷都看了过来,在六道愕然的目光下,陈怡不由羞得面红耳赤。
周卫国却一拍脑门,说:“哎哟,我刚刚经过老张的臭豆腐摊都忘了买几块老张秘制的臭豆腐给大家尝尝,真是该死!”
孙大胆等人一听首长竟然是因为没有给大家多买一种小吃而大呼“哎哟”,不由都大为感动,也就没有注意到陈怡的异样了。
等孙大胆等人重新将注意力收回到小吃上时,陈怡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卫国,低声说道:“谢谢你!”
周卫国微笑道:“谢什么?”
陈怡说:“你知道的。”
周卫国笑着说:“道谢就不必了,不过你若是心存感激,下回拧的时候记得下手轻一点。”
陈怡含笑道:“你说‘下回’,难道你不怕被我欺负?”
周卫国说:“能被你欺负可是福气!这种好事别人求也求不来,我哪里还会怕?自然是甘之如怡。”
陈怡撇了撇嘴,说:“嘴上说的倒是好听。”
周卫国说:“我可不光是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陈怡心中甜蜜,低头浅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又抬头低声说道:“谢谢你为我买的这些东西,更谢谢你为了不让我吃起来难为情先将小吃分给他们吃。”
周卫国笑道:“大恩不言谢,你不如就以身相许罢!”
陈怡“呸”了一声,说:“想得美!”
周卫国正色道:“我当然是‘想得美’!‘想赢得美人归’嘛!‘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周卫国说的最后几句引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有女同车》一诗,诗中说的是一男子与心爱的女子出游,对她的音容笑貌,始终难以忘怀。却是周卫国借此表达自己今日与陈怡逛街的喜悦之情。
陈怡心中暗喜,却故意板着脸说:“巧言令色,似你这般狡诈的小子,也是当世少有!”
周卫国立刻说道:“‘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说完,还对陈怡眨了眨眼。
周卫国这几句引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狡童》一诗,诗中的女子对一“狡诈小子”情根深种,偏偏那“狡诈小子”又不理她,所以她语气中多有抱怨。周卫国引这诗却是模拟陈怡的语气和她开个玩笑。
陈怡笑骂道:“‘山有乔松,限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这几句却是引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山有扶苏》一诗,诗中说,有青松长在高山,有红草开在低佳。没见到美男子都,倒遇见个浑小子。乃是女子嘎怪自我感觉良好的情郎。周卫国微笑着说:“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关,不可方思。”
这几句引自《诗经·国风·周南》中的《汉广》一诗,诗中说一男子暗恋汉水那端游玩的女子,可惜却被汉水阻隔,无法接近她。却是周卫国借此表明自己被她那句话吓得以后怕都不敢接近她了。
陈怡叹了口气,说:“‘鸵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陈怡这几句话却是引自《诗经·国风·秦风》中的《晨风》一诗,说的是女子思念情郎,深恐情郎己经忘记了她,不由忧心忡忡。
周卫国听了,只觉一阵心酸,脱口说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搞衣綦巾,聊乐我员’。”
这几句引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出其东门》篇,诗中说,出了东门,美女如云,美女虽多,非我思念,白衣青巾那姑娘,才是我心中喜欢。这就是周卫国在向陈怡表忠心了——莫看苏州美女如云,我心里可只有一个你!
陈怡白了周卫国一眼,说:“‘子惠思我,寨裳涉傣。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陈怡说的这几句话却是引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寨裳》一诗,意思是你若心中有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这么不把我放在心上,难道就不怕我找别人?真是个傻小子。周卫国立刻说道:“将仲子兮,无瑜我里,无折我树祀。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这几句却是引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将仲子》一诗,诗中说,“小冤家啊,别翻越我家院墙,别折了我家的祀树,不是心疼那树,实在是怕我父母。你虽让我牵挂,父母的话,却也让我害怕。”乃是周卫国以陈怡的口吻述说她担心家人说闲话,所以才怪罪自己。陈怡说:“‘青青子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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