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顶多一小时后就会回来休息。
可是……前晚他并未归来。
拉蔻儿立刻启动乐园,但监视范围内没有夏侬的反应。她试着多次将乐园的监视范围朝东西南北移动后重新启动,仍旧毫无反应。之后,拉蔻儿和帕希菲卡一整晚都在夏侬巡视过的地点寻觅,却到处都找不到他。
一筹莫展的她们,第二天一边轮流休息,同时等待夏侬回来。尽管内心亟欲外出寻找,可是毫无头绪,随便离开的话,两人害怕与突然返回的夏侬擦身而过。
然而,夏侬终究没有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就现状来看,几乎没有可供寻找的线索。
两人无奈之余,以树枝和石头在大道旁的扎营地留下“前往叶斯提安镇”这句话,来到最近的城镇。
尽管可能性很低,不过她们猜想夏侬也许先到了这座城镇。为了采购生活必需品和食材,她们原本就计划前来叶斯提安这座贸易之都,而且两人也暗自期待,在人潮汇集之处说不定能获得其他线索。
她们的行动似乎全凭心血来潮……但反过来说,她们可说是已然陷入绝境。
“如果好几火都找不到夏侬……光想像帕希菲卡会胖成何种模样……光想像……想像……”拉蔻儿头一偏……接着像想到什么似的双手合十说:“为免在斜坡上咕咚咕咚地滚个不停,需要一根刹车棒喔。”
“你是想像到什么地步啦!”帕希菲卡娇嗔。“基本上,夏侬哥不回来跟我变胖这两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当事人看来并没有自觉。
“总之……先来一一检视想得到的可能性,看看有什么遗漏之处吧?”拉蔻儿说。
她们原本就是为了冷静下来评估情况,才进入这间小吃店。由于正值午餐时间,因此两人顺便叫了食物,而非单点饮料。
“可能性之一,夏侬自行决定四处逛逛,前往其他地方。例如,他对逃亡生活感到厌倦、某天突然觉得莫名的.悲伤而决定离去,因为天空非常湛蓝……等等。”
帕希菲卡和拉蔻儿两人猛然皱眉凝思——
“不可能。”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驳斥。
“真麻烦”虽然是夏侬的口头禅,但他的个性不会突然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可能性之二,果然是被卷入某种意外。”
夏侬确实可能遭遇某种意外,受伤无法移动。
但这么一来,一开始启动乐园时就该发现他才对,实在很难想像他会步行到远离乐园探查范围的地点,并在那里遭遇意外。
“不过.说不定是……有人恰巧路过。”
“这么说也是有可能啦。”
某人发现受伤的夏侬,将他带进城镇——也有这种可能性,两人亦是闲此前来叶斯提安这座最接近的城镇。
“然后……就这样遭到监禁之类的。”拉蔻儿笑盈盈地提出这种惊人言论。
“监禁夏侬哥又有什么意义嘛?”
“嗯。的确没有意义。”
“而且要监禁夏侬哥,比杀他还困……”帕希菲卡说到一半就缄口不语,她竟糊里糊涂地主动提起这原本故意不去碰触的想像。
她知道。
假如夏侬无法自己回到帕希菲卡她们身边,这种情形下想得到的可能性并不多。
她不愿去想,虽然不愿去想,可是就连本领高强的父亲,最后都死于刺客之手,夏侬毕竟不是不死之身,既然如此
“可能是夏侬本身没有想回来的意识。具体来说,某种原因造成记忆丧失,或者心神恍惚的状态……说不定是这种情况。”
“——咦?”姐姐后面的发言让帕希菲卡频频眨眼。
她闻言才首次发现对,也有这种可能。
“例如坠崖或是被落石击中,造成意识混乱之类的……这种情况下,他甚至不晓得自己身在何方。因此独自在外游荡。”
“原来如此……也许是这样。”
严格来说,这种说法相当牵强,但帕希菲卡仍旧点头像肯定姐姐的话语似的。
就算姐姐的推测正确,这种情况终究十分严重。夏侬很有可能头部受伤。虽然能自行移动,应该并非半身不遂的状态——但即使如此。还是可能因受伤造成记忆丧失或智力受损。
然而,只要他还活着,只要夏侬还活着——
“与职业刺客(Eliminator)偶然交战后身亡……这也难以想像。”
“咦?真、真的吗?”听见姐姐轻易否定自己的不祥幻想,帕希菲卡忍不住反问。
“不是这样吗?因为又没有留下尸体。”拉蔻儿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是基于某种理由清理尸体,到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很奇怪吗?职业刺客的最终目标是帕希菲卡你喔,没理由只袭击夏依。刺客认为负责护卫的夏侬碍眼而解决他很正常,可是既然如此,下一个应该要袭击我,或者直接攻击帕希菲卡你才对。况且,夏侬一旦迟迟不归,时间越久,我们的警戒心也就越强。”
“这……这或许没错。”
“等了一天,也没有这类人物接近,嗯,虽然也可能是夏侬的反击让职业刺客身受重伤,无法行动……啊啊,单纯基于私人理由对夏侬心怀怨恨的可能性也可以成立,但这种可能性我想更低。”
“呜……”
逐一分忻各种可能性之后,脑袋反而乱成一团。
“线索毕竟太少了。”
“结果又是毫无进展……唉。”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止用餐,帕希菲卡以叉子搅拌意大利面;不过还没到绝对悲观的地步,因此她也开始有余力品尝料理的美味了。
就在此时——
“有什么颂恼吗?”
声音冷不防从旁边传来。
帕希菲卡和拉蔻儿双双回头,只见旁边站着——一名少女。
年纪不超过十五岁吗?不,因为身材娇小,再加上略呈圆脸,外表显得比实际年纪轻,说不定已经接近二十岁了。帕希菲卡也是身材娇小型,外表有时也显得比实际年纪轻,但这名少女比她更娇小、更娃娃脸。
那少女并非值得一提的大美女……但那双凤眼让入联想到迎着阳光打盹的猫咪,十分亲切可人。
“呃……?”帕希菲卡重新端详这名少女。
衣着是染成黑白双色的异国风服饰,黑长发以绳子在头部两侧扎起白色包包头。这副模样……该怎么形容才好?
是莱邦王国很少见的打扮。
帕希菲卡也曾听说西方存在许多不同的文化圈,他们的父亲玉马亦是出身异域,但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服装。
“有烦恼的话,要不要让我看看?财运、事业、感情,我什么都可以看喔。”少女笑容满面地说。
她轻轻翻开右手,掌中就宛如隔空取物般握着数张呈扇形展开的纸牌。
“占卜师?”拉蔻儿望着少女问。
“没错没错,我正是占卜师。虽然经常被人取笑‘就凭你这种黄毛丫头’。但别看我这样,纸牌占卜可是学得非常彻底呢。”
“喔……”帕希菲卡一脸狐疑地看着少女。
这也不能怪她——她根本就不相信占卜或预言这类东两。
“人生不可能永远充满阳光,有时免不了被黑暗封闭,失去方向;话虽如此,只要有瞬间光明,即使只是微微光芒,都将帮助人们重新寻回迷失的路。我们的占卜正是这道光,既不是推动你的力量,亦不是拉扯你的力量,但绝对能助你寻同在黑暗中迷失的道路。现在刚好有特特惠价——”
开场白原本说得颇为流畅……可是最后的部分有一道不协调的声响,硬生生地插入她侃侃而谈的声音里。
——咕噜。
面对默然注视自己的帕希菲卡和拉蔻儿,少女冻结似的停止动作。
两人的视线缓缓下滑,停顿在声响发出的部位——少女的腹部。
“其实……”少女双手一摊,视线望着其他方向咕哝:“我好像从前天开始就没吃过饭了。”
“为什么?”帕希菲卡问。
“……盘缠用尽。”
简洁明了的答案。
看见大口享用全套鸡蛋料理的帕希菲卡,少女或许暗中盘算——这肯定是个好客人。虽然每一样都不是昂贵的料理……但总之这名少女大概就是这么缺钱。
“多少钱?”拉蔻儿苦笑着问。
“那就……十四塞多美吧?”少女目光瞟向贴在墙上的菜单说。
这个不上不下的金额,正好跟第一道菜“大碗香菇通心面”写的价钱一样。
“嗯.那么……就拜托了。”拉蔻儿从怀里取出钱包说。
“嘿嘿嘿,多谢啦。”少女搓搓双手说完,立刻伸出单脚勾过一旁的椅子,摆在拉蔻儿她们桌旁,放好手里的纸牌,接着又从怀里取出数十张纸牌叠在上方。
“喂,你要做——”
“大碗香菇通心面。”少女一句话就将皱眉走近的女服务生劝退。
其间双手亦未曾停歇,动作流畅地从摊开的纸牌里取出数张,摆放于固定位置。准备似乎就此结束,少女抬头微微一笑。
“那么……要算什么呢?”
“遗失物品,人类一名,男性。”拉蔻儿说。
“找人喔……嗯嗯嗯。”
少女熟练地洗牌,或许是累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与修行。她的动作格外灵活。充分洗牌之后……少女轻轻一画图,在桌面摊开纸牌。与其说是占卜动作更类似赌场的发牌人员,不过十分痛快淋漓,很适合这名少女。
“哇……”帕希菲卡发出略显钦佩的声音。对笨手笨脚的她来说,少女的洗牌动作想必是非常帅气。
“那么!”少女拿起第一张纸牌。
就在此时——
刺耳的声响逼近三人。
那是车轮碾过地面,以及马蹄撞击地面的声响。
帕希菲卡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马车在路上疾驶而来。
一辆由四匹马牵引的大型马车,并非载人马车或载货马车,而是贵族游街时专用——仅具最低限度的行驶功能,多余空间则大量铺设吸收路面震动、隔绝声音出入的软垫,以及夸示车主权势的华丽装饰。
而且……主色调是红色。其他还有金、银和紫色。花俏得令观者不禁萌生“居然能搞成这样”的困惑,让人忍不住质疑配色者莫非在色彩感觉——或者眼睛、脑袋方面有毛病,这辆马车的配色酝酿出一种毁灭性的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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