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却先开了口:“怎么?哥哥大老远跑来看你,你不高兴?”
辜独抬起手,指向门口。
他终于开口。
“滚!”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辜独的义兄,“混世魔王”铁杵!
他面对辜独的驱赶愣了有小半晌,这才将手中的火把丢弃在地,道:“滚就滚!”掉头便去。
“真是的!老子说走便走,你们拉我干什么?”
铁杵又踱回屋中。
剑九霄与子竹还在偷笑。
因为他们并没有拦阻铁杵。
辜独无可奈何的苦下脸来,连叹了三声,“你只知道到处乱跑,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的留在玄魔山里陪陪嫂子?”
铁杵也连叹了三声,道:“哥哥已经很老实了!只是你嫂子非要吃什么哈密瓜,没办法,哥哥便只好到哈密跑了一趟!”
他变戏法般由破袍子中拿出了两个哈密瓜来,“怎么样?还是哥哥想着你吧?”
辜独只得道:“谢了!”
铁杵留下了一个,另一个却又被他塞回到破烂的袍子里。
“时间很紧,我得抓紧赶回玄魔山去,要不然这瓜可就不新鲜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铁杵踹倒了辜独的房门,留下一个哈密瓜,再又急急离去。
清早。
辜独与玲珑叮叮当当修理起房门来。
子竹由对面的房门中行出,嘴里叼着根鸡骨头,斜着眼睛看来。
夫妇二人齐声招呼:“早!”
子竹将鸡骨头吐在地上,不声不响的走开。
前厅里有鸡有酒,有菜有肉。
子竹兴致勃勃的啃着一根鸡爪。
剑九霄行入,向子竹身后瞥去一眼,而后挨着他落座,夹了根蔬菜,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辜独与玲珑双双跳入厅内,叫道:“早!大师兄早!二师兄早!”
子竹一声不吭,将手中已啃得干净的鸡骨丢在身后。
剑九霄对着子竹的身后再又瞥去一眼,却还是一声不吭。
辜独与玲珑牵着手行上,向着子竹的身后望去。
那里正躺着一个身负重伤的年轻人!
孙郎!
他没有想到铁杵还会跑回枯叶坡救他。
更没有想到铁杵会将他丢在这间破旧的镖局,又再次跑掉。
辜独大叫:“铁杵!你给我滚回来!”
铁杵不会回来。
因为他听不到辜独的怒喊。
孙郎那苍白的脸上又增加了三分苍白,费尽浑身气力,拨去了子竹丢在他身上的鸡骨,吃力的道:“我叫孙郎……我父亲叫……孙洛……”
辜独已经转过身去,拉着玲珑坐在桌旁。
他们如平日一般喝酒吃肉,似乎孙郎并不存在。
孙郎却知道自己的存在,问道:“铁杵大哥说……你们这里……是间镖局?”
玲珑放下手中的酒坛子,叹道:“完了!”
子竹叹道:“昨夜门板倒掉!”
剑九霄接道:“今日生意来到!”
辜独叹道:“真是倒霉!”
做生意的谁不愿有生意上门?
孙郎弄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只是道:“我有银子……送我去……去……罗汩江,望水城!”
剑九霄抹了抹嘴,道:“有银子是好事!你拿一万两银子出来,我送你上路!”
任谁看这个负伤在身的孙郎也不象能拿出一万两银子的样子。
剑九霄自然是在难为他。
辜独想与子竹打赌,赌孙郎连一钱银子也掏不出。
可他还没有开口,孙郎却已经答应了剑九霄的条件。
“好!我……我给你们一万……一万两银子!”
谁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剑九霄更是不信,对着他伸出手去,道:“拿来?”
“我身上有十张……银票,每一张都是……一万两,我……掏给你!”
孙郎真就在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取出一张,递向剑九霄。
辜独捂着嘴发笑。
玲珑抿了一口酒,似乎很是惬意。
子竹却道:“真的假的?”信手将银票接在手中。
辜独道:“我看这镖是接下来了!”
玲珑道:“谁接下的镖谁负责押送!”
子竹手一抖,银票险些脱手。
剑九霄问:“银票不会是真的吧?”
子竹苦着脸点头,“不假!”
不假便是真。
剑九霄呆愣了片刻,道:“这镖……我们接了!”
子竹一叹,离开座椅,蹲在孙郎身旁,道:“既然你现在是雇主,那我便先为你看看伤!”
辜独与玲珑双双飘去厅外。
“他们俩接下的镖,可不管我们俩的事。”
子竹留在厅中,整整照顾了孙郎七天七夜。
孙郎虽未复原,却已经可以行动。
剑九霄套了架马车,亲自做起车把势。
子竹扶着孙郎钻入车中。
辜独与玲珑站在大门口招手,“快去快回!”
剑九霄猛摆缰绳。
马车启动,留下滚滚烟尘。
十月初十,九岭山。
马车停在山脚。
因为有三个老头躺在车前,拦住了去路。
剑九霄慢腾腾的爬下马车,行近三人,再又扭头返回。
“是三具尸体!”
孙郎并没有下马,只是掀起车帘看了看。
可他的脸骤然色变,轻声喃喃道:“是他们!”
子竹问:“谁?”
孙郎呆呆的答道:“火云擎天盛山鹏,绿鲨无情裘夜城,神鼠钝锋剑古笙。”
剑九霄嘲笑了一声,道:“都是些无名鼠辈!”
忽有一人朗声道:“那你看老夫算不算是无名鼠辈?”
山上奔下一位肥头大耳的老头,看年纪应在六旬开外。
子竹已经站在车头,眼睛正盯着他腰间系着的九节金鞭。
“你是幕埠金鞭客田德坚?”
老头一咧嘴,道:“江湖之中,敢直呼老夫大名的并不多见!”
剑九霄根本未以正眼瞧他,道:“姓田的?你想干什么?”
田德坚的脸上透射出一股杀气,道:“你们两个后辈真是狂妄!老夫本不想算上你们两个,可现在……也只好费些功夫,送你们仨一起上路了!”
剑九霄看向了子竹,道:“看来他的本事一定不小!”
子竹道:“不是不小,而是很大!”
孙郎已经站在子竹的身旁,手中偷偷握着父亲遗留下来的铁尺,口中却道:“田老前辈,孙郎的性命你可以拿去,但他们只是晚辈的镖师,还请您放他们一马!”
剑九霄皱起眉头看了看孙郎,欲言又止,再盯向田德坚。
田德坚得意的点了点头,狂声道:“可以!只要他们跪在老夫身前,磕上一千个响头,老夫便放他们一条活路!”
子竹不禁哑然失笑,道:“大师兄?这小子为什么如此害怕这个老东西?竟然还甘愿献上自己的性命!这个老东西的脸皮也着实够厚,竟然要咱们兄弟俩给他磕头!”
剑九霄道:“因为这个老东西曾单枪匹马闯入幕埠山,杀死了山中六位寨主,一举铲平了幕埠山寨,所以他自认为很有能耐!”
子竹点了点头,道:“厉害!厉害!确实不简单,应该有两下子!”
田德坚应上一声,“不止两下子?”右手金鞭一抖,直奔剑九霄的咽喉刺去。左手一翻,拍向子竹的胸口。
剑九霄略微侧身,金鞭贴着他的脖子刺过。
田德坚回抖手腕,金鞭受力变向,鞭稍扫向剑九霄的后脑。
可剑九霄的破剑却先一步来到。
“啪……”的一声,金鞭刺在破剑上,再又弹开。
原本田德坚还有十六记金鞭可以连环攻上,可他却痛呼一声,退去一丈。
因为他拍向子竹的那一掌不仅无功而且手掌还被子竹的匕首割开了一道口子。
一招之间已然负伤,田德坚不由心惊色变。
孙郎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请来的这二位保镖竟然会是武林之中一等一的高手,所以他更是惊疑不已。
田德坚看了看左手的刀口,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子竹道:“镖师!”
剑九霄道:“‘安远镖局’的镖师!”
“安远镖局”置身落霞镇。
落霞镇所在荒凉偏僻之地。
田德坚没有听说过“安远镖局”。
可他听说过孙洛的铁尺,对孙郎道:“把你爹的铁尺留下,老夫可以放过你们!”
田德坚并不愚蠢,他知道自己敌不过这两位无名镖师。
孙郎也不愚蠢,他知道这两位镖师可以为自己保全父亲的遗物。
子竹却非常愚蠢,他决定由自己一人来打发掉这位“幕埠金鞭客”。
单独应对子竹一人,田德坚有着十分的自信。
可他并不知道,子竹与他一样,也有着十分的自信。
三十七招金鞭一气呵成,声势欺人。
子竹却是不容他再继续展示第三十八招金鞭鞭法,手中的匕首已经插在了他的颈侧,直没把柄。
孙洛的铁尺依旧留在儿子的手中。
田德坚的金鞭却已经脱手坠地。
当他倒下之后,剑九霄拾起金鞭,放回到他的手中。
江湖之中有太多的人不识时务!
太多不识时务的江湖人造就了武林的血雨腥风!
由九岭山向西行进,不出三日便可进入两湖界内。
马车已经穿过八条山岭。
但在第九条山岭前却被人拦下。
这个人异常高大魁梧,加之肤色漆黑,远处来看,仿佛是建在路中的一座铁塔。
“铁塔”的手中提着一条铁链。
铁链很是粗大,犹如孩童的手臂。
铁链也很长,绝对超过了一丈。
链头连接着一个大铁球。
铁球的个头更是惊人,如同牛头熊首一般大小。
这是一具链球。
但它的重量却要超过三百斤。
链球已经飞舞在半空。
围绕着“铁塔”的手臂旋转着。
剑九霄脸上变色。
江湖之中有太多的人不识时务!
太多不识时务的江湖人造就了武林的血雨腥风!
现在该轮到剑九霄与子竹将要挤身于不识时务之列了!
“铁塔”似乎非常担忧车内二人的安危,急急警告:“快下车!快下车!否则这铁球砸出去,你们都将变成肉酱!”
子竹不想变成肉酱。
却也不想孙郎变成肉酱。
所以他拉着孙郎窜出了车厢。
“铁塔”对着子竹拨了拨手,埋怨道:“谁要你把他拉出来的?你快躲开!快躲开!让我砸死他!”
子竹苦笑。
“铁塔”急急催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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