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家门外聚集着数百人,没有人声,只听阵阵粗气呼出吸入。
江阳的呼吸更为粗重,因为他正捏着一把金瓜子递向辜独,自觉较其他十六家公子先一步表露了自己的财力与豪情。
当着师萱的面,没有人会吝啬一把金瓜子,更何况来人都是富甲一方的豪门贵胄。
十六位公子纷纷掏出一把金瓜子在手,随意递向身旁,却根本不去理会受赏之人姓甚名谁。
辜独偷笑一声,一手置于江阳手心下,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磕了磕江阳的手背,江阳不由自主的松开手,金瓜子一个不落的进入辜独手中。辜独将金瓜子揣入怀中,再带着坏笑去敲赭宏胄的手背,赭宏胄亦为之松手;接下来是唐崇山、且兰公子……
片刻间,辜独白白糊弄来十七把金瓜子,虽然他身旁聚集着数百人,但竟无一人察觉此事。
师萱一直注意着辜独的举动,见他诡计得逞,回手挡在嘴边,“扑哧”一笑。
仅此一笑,已是千娇百媚,万花凋零!
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挡在师萱身前,拱手道:“诸位公子,我家小姐为老爷服丧三年,昨日期满,始归府邸。不知……今日诸位齐聚师府,意为何来?”
赭宏胄呆呆的道:“我是来下聘礼的!”
管家道:“我家小姐从未与人许下婚约,况且丧期刚满,暂时亦无招亲之意,聘礼一事从何说起?”
江阳双手捧上金丝楠木匣,道:“江家与师家在诸多生意上均有往来,如今师萱小姐服丧期满,正式主持师家生意,江阳特献上十二颗东珠,略表心意。”
赭宏胄也精明得很,立即调转话头,道:“不错!赭家也是这个意思,两棵珊瑚树、一对翡翠狮子,不过区区薄礼,只为恭贺小姐正式主持师家大业!”
管家笑道:“诸位若是来下聘的,请带上你们的聘礼返回,我家小姐暂时还未有招亲之意!若是因为小姐主持师家生意而来贺喜的,请随在下入府,府内已经备下美酒珍馐,小姐将亲自款待诸位公子。”
没有人再提下聘之事,似乎十七家公子都是来贺喜的!
师萱踱去回廊,继而隐身不见,十七家公子携带着众随从轰然奔入。
辜独已经完成任务,又白白贪占了许多金瓜子,本打算脚底抹油,就此离去。可师萱却又出现在门口,唤道:“辜公子,您不愿为萱儿贺喜吗?”辜独叹道:“辜某不过是个穷镖师,拿不出重礼为小姐贺喜!”
师萱捂着嘴偷笑,向门房边使了使眼色。辜独看去,但见十七家进献的财宝均被堆在门房一角,赭宏胄的两棵珊瑚树业已被摔断成数截!
辜独惋惜的道:“他们拿来的可都是宝贝,却被你随意丢弃在地,真是暴殄天物!”师萱笑道:“两棵珊瑚树也算是宝贝?如果公子喜欢,像这样的珊瑚,萱儿可以随便挑出几十棵送到府上去?”辜独急忙摆手,道:“这样贵重的礼物,辜某可承受不起!”
师萱相请道:“今天萱儿高兴,想请公子陪萱儿一醉,不知公子可愿奉陪?”辜独愣了片刻,欣然一笑,道:“美酒佳人,辜独荣幸之至!”
师家的宅院较辜独的家还要大得多,里外十三进,东西南北四院,共有一千多间房屋。
酒宴摆在一间十丈方圆的客厅内,十七张桌子,左八右九,一字排开。每位公子自有一张五尺长、三尺宽的酒桌,桌前身后各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仆服侍左右。而他们的属下则已被管家安置在别处。
师萱的酒桌摆在厅首,与厅下十七张酒桌一般大小,但她却拉着辜独一同坐去。
十七位公子满脸愕然之色!
辜独亦是受宠若惊!
师萱谈笑自若,一一为宾客介绍菜肴:“生爆鲭片、火腿蚕豆、斩鱼圆、荷叶粉蒸肉、百鸟朝凤、清蒸鲥鱼、西湖醋鱼、叫花童鸡、杭州酱鸭、红烧卷鸡……”
菜肴都是杭州特色,辜独自幼已经遍食,不觉得算什么珍馐美味。但酒的确是好酒,除去杜康、女儿红、葡萄酒、马奶酒,辜独曾品尝过;九阳金液、紫气华英、云红之浆、兰生、百末,这些酒辜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师萱敬酒,众公子自然举杯便干,而且干得点滴不剩。但九道佳酿依次上过,十七位公子已经醉倒了大半,仅剩且兰公子与唐崇山;二人身怀武功,尚能勉强压制腹内不断上涌的酒气。
辜独的脸上也有了些许醉意,手臂放肆的搭在师萱的肩头。唐崇山歪歪斜斜的站起来,手指辜独,道:“你……你……太放肆了……把你的手……手……”话未说完,“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且兰公子摇晃着站起,拱着手道:“且兰不胜酒力,先请告辞!”师萱双颊泛着红晕,起身挽留道:“且兰公子大名,萱儿久有耳闻,再陪萱儿喝几杯,不醉不归!”且兰公子连连告饶,跌跌撞撞奔出厅去。
师萱撅起朱唇,醉言道:“走了!连杯酒也不肯陪萱儿喝!”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倒在辜独怀中。辜独见她醉酒,猛然想起玲珑馋酒的可怜模样,精神顿时一醒,道:“小姐醉了!”师萱笑道:“醉了最好,不必烦心凡尘琐事,我们再喝!”伸手去抓酒杯。
辜独拉回她的手臂,师萱酥软的身躯再次躺入辜独怀中,一股淡淡的幽香直冲鼻息,惹得辜独心猿意马。
足足过了一刻钟,辜独终于鼓起勇气撑开师萱,道:“来人!师小姐醉了!”抬起头,厅内却已空无一人,不知何时,醉倒的十六位公子已经被女仆扶去。
师萱似乎突然清醒,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眨动长长的睫毛,静静的看着辜独。辜独转身,与之正对,绝色天香的美女,娇艳可人的媚态,不禁令他心动。良久,师萱终于垂下头,玉指轻捏额头,柔声道:“辜公子,萱儿失态了!”
辜独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姐乃是性情中人,不似寻常富贾人家的千金矫揉做作。”师萱娇笑一声,道:“好一个娇柔做作,萱儿适才还觉得多有失态,现在看来那些都是小女人的想法。来,我们再饮三大杯!”
三杯“紫气华英”入腹,辜独但觉豪情万丈!
又三杯“云红之浆”,师萱跳去厅下,翩翩起舞!
佳人起舞,辜独不由血脉喷张。
还好,玲珑微鼓的小腹浮现在他的脑海,变成他最后的防线!
师萱还在欢饮,可辜独却悄悄离去。
师府的管家静候在厅门外,见辜独摇摇晃晃行出,急忙迎上,搀扶着他行向客房。
寒风凛冽,醉酒的辜独却浑身发汗。管家似乎闻到了他一身的汗臭,笑着询问道:“辜公子要不要泡泡温泉?”辜独反问道:“泡温泉?”管家点头,道:“我家府内设有三处温泉厅,泡泡温泉既可解乏又可去酒,辜公子是否一试?”
辜独欣然点头,道:“好啊!辜某自当一试!”管家引路前行,道:“公子请随我来。”辜独随他行去,感叹道:“昆仑山上也有温泉,虽然只是数尺见方的石坑,看上去毫不起眼,可要是泡上一两个时辰……说不出的舒服!”
在廊道中转过几处弯路,行过一座假山,可见一处原木围成的房屋,门楣上书三字“素心池”。管家领辜独进入,其内猛的传来一群少女的惊叫声。
“素心池”边的木凳上正有几个女孩子坐在那里闲聊,她们身上仅仅围了件白纱,窈窕的胴体隐约可见。见有男子入内,她们自然惊叫。辜独背过身去,羞得满脸通红,尴尬的道:“管家?这……这……”“嗯啊”了好一会儿,却是问不出口。
管家板着脸,对几位女孩严声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辜公子是小姐的贵客,要在这里泡温泉,你们好生侍候。”几位女孩站起身,规规矩矩的排列整齐,垂头回道:“是!”管家对辜独捧起笑脸,道:“公子请便,有什么需要可以唤她们侍候。”话音刚落,抬腿便走。
辜独将他一把拉住,道:“辜某泡过温泉,可没泡过府上这样的,辜某可享受不了这等待遇,你还是让她们下去吧!”
管家笑道:“我刚才说过,府上有三处温泉;其实三处温泉各有区别,一处为下人使用,一处为宾客准备,而此处温泉乃是专为小姐家人自用;老爷过世后这里便再没有男人进入,她们也所以才大惊小怪,辜公子不必介意!”
辜独连连摇头,道:“算了!辜某介意得很,你还是带辜某去宾客使用的温泉好了!”
管家一愣,“哈哈”笑道:“想不到公子身为江湖侠客竟然还如此拘谨!那好,我撤去她们便是!”手掌轻轻挥动。几位女孩羞涩的披上各自的貂皮披风,裹着身躯跑出厅去。管家叹道:“好了!现在此处归属公子专用!就让管家我为您宽衣解带,侍候公子吧!”
辜独连连摆手,道:“可不敢劳烦管家大人,我还是自便吧!”管家疑问道:“真的不要人侍候?”辜独一手捏着衣领,似乎怕管家冲上来拔他的衣服,一手请道:“管家大人诸事繁忙,不敢烦劳!”
管家拱了拱手,道:“也好!我安排两个人在门外等候,公子泡过温泉后可让他们引路去客房休息,待明日与我家小姐道过别,公子方可离去。”辜独连连点头,道:“请便!请便!”
长凳上披有一条条纱巾,想来是师萱家人泡温泉时所用。辜独独自一人,哪还披什么纱巾,除去衣衫,“扑通”一声跳入泉内,惬意的仰靠在泉边,渐渐进入梦乡。
温泉的泉水散发出阵阵薄雾,薄雾有股淡淡的清香,辜独在呼吸之间不禁想起师萱身体上散发的幽香,男人本能的冲动情不自禁表露出来。
“哗……”泉水轻响,似乎有人进入温泉。
辜独睁开朦胧的睡眼,四下看去,却只见薄雾笼罩,并不见有人。他脸上泛起苦笑,暗自嘲笑愚人多情,再又闭上眼睛。
温泉内确实有人进入,只因有水汽相隔,醉酒的辜独未能发觉。
此泉乃为师府家人专用,外人自然不得进入;师家再无男丁,能入此泉的只有女眷;房外有管家安排的下人守候,他们定会将辜独在内的情况告之,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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