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琨沉默片刻,道:“大漠里的恩怨原本便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尽可以离开!”
“难道你不愿意看到大漠的安定?”固伦严声质问:“你情愿让这里马贼横行?”
辜独已经站起身,此时又在犹豫。
蝶娘出现在楼上,道:“让他走,我们不需要他的帮助!”
辜独当即起步,行向店门。
失去双手的女人此时已经倒在地上,一个面如僵尸的男子站在她身旁,手中握着一把非常薄而且非常锋利的刀子。
“请路公子出来谈谈?”僵尸般的男子把嘴张开一条细缝,说话的时候嘴唇不动,声音听在人耳中感觉怪怪的。
“阁下为何不入店一叙?”路琨飘来,站在店门内。
僵尸般的男子抬步行到店门外,道:“乌头领要见公子?”
“哪里?”
“黄金赌坊!”
黄金赌坊攻进一群鹰爪人。
嗜血飞鹰!
乌白头悄悄带领三位刀子由暗门逃离。
路琨满是皱纹的脸泛起古怪的笑,道:“路某好像听到惨叫声,像是自你家黄金赌坊传来的!”
僵尸般男子的脸上不见任何变化,可他的声音却表露出内心的惊恐,“嗜血飞鹰!”
辜独跨步出门,与他逢面而过,轻声道:“僵尸门?”
僵尸般的男子微微一颤,惊愕的目光随即看来。
辜独笑了笑,“原来真是如此!”径自行开,道:“辜某只是问问!问问而已!”
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准备马车的是铁杵。
他本在固伦之后赶回,可他并没有进入客栈,因为他听到辜独要离开。
四匹马拉的大车,因为憨儿也要离开。
固伦赶出店外,诚意挽留,但她挽留的却是憨儿,“傻子!不要走!”
憨儿没有似以往一样回复,而是憨憨的道:“憨儿……跟着……少爷……”随手将一八六十八斤重的巨大狼牙棒丢入车厢,挪动肥胖的身体爬了进去。
固伦弄不明白,她照顾憨儿已近一年,辜独与憨儿不过相处数日,憨儿为什么要死心塌地的跟随辜独?
憨儿掀开车窗上的布帘,道:“少爷会……照顾……憨儿……”
“我也能照顾你!”固伦气鼓鼓的叫嚷着:“他把你丢在杭州城,若不是我,你早就饿死了!”
“饿……饿不死!师……师家的人说了……他们管我饭吃!你说……带我找少爷……我才跟你的……”憨儿磕磕巴巴说了个大概,缩回大脑袋,放落布帘,不再理会固伦。
固伦愣在当地,刚刚回复本色的脸又被气得铁青。
铁杵蹬上马车,拉起缰绳,唤道:“姓辜的,走喽!”
辜独刚刚抬腿迈向车辕,固伦突然飘身赶至,拉住他的衣袖。
“干什么?”问话的是铁杵,辜独只是愣愣的看去。
“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偿还!”固伦满脸焦急,道:“我救过他的性命,帮你找到了杀害妻儿的凶手,你们应该报答我!”
辜独挠了挠光头,道:“如果你中了毒,铁杵会帮你解。如果你家有谁被人杀了,我帮你报仇!”
固伦的脸沉了下来,用力咬着嘴唇。
辜独拉下她的手,道:“有机会来杭州玩,我请你喝酒!”
固伦突然抱住辜独的光头,道:“我喜欢你!”撅起嘴唇吻下。
憨儿掀起车帘傻笑着,嘴角的馋涎垂下半尺。
女人留下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情与爱,男人可以错过天下间任何事情,偏偏不会错过一个女人的爱情,尤其是漂亮女人。
固伦的模样顽皮可爱,自有一番风情。
可惜辜独偏偏不懂风情,盯着固伦的嘴唇问:“碰碰嘴唇就完了吗?”指指自己的嘴,“你怎么不把舌头伸进来?”
固伦的脸立时臊得通红,眼中却泛起怒火。
铁杵叹道:“你根本就不喜欢他,那只是借口,不过想要他留下来帮你罢了!”
辜独没有开口,指了指铁杵,点了点头。
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固伦阴下脸,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辜独用手背抹了抹嘴唇,再将手背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应了一声,“诶!”一把将看热闹的憨儿推进车里,自己随后钻入。
铁杵抖动缰绳,马车离去。
僵尸般的男子已经不见,或许去寻乌白头,或许返回赌坊助战,总之已经不见。
路琨站在固伦身旁,问:“你知不知道谁的脸上有一条马鞭抽打的疤痕?”
“皇甫浩生!”
“黄金帮帮主?”
“叶尔羌汗国曾经派出十六个探子,是他们打探来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皇甫浩生的脸上有一条鞭痕,因为他的头发始终垂挡在那条疤痕之上。固伦也不知道,但她还是要如此肯定的回答,因为她需要路琨去摧毁黄金帮。
黄金帮只是个名字,大漠里有的只是黄沙,不是黄金!
黄沙可以掩埋敌人的尸骨,黄金也可以,这才是两者的共同之处!
白色毡帐不再移动,孤孤单单的矗立在大漠,抬毡帐的二百名大汉已经不见踪迹,护卫大帐的马队也不见一人,只有大帐!
大帐内却并不仅仅有躺在虎皮上的皇甫浩生,还有绿沙脸和黑无情。
绿沙脸的矮桌后立有七个美丽的女人,穿着都是几近透明的罗衫。
女人们总是喜欢孤芳自赏,这里的七个女人也是如此,但他们欣赏只有自己的双手。
黑无情的矮桌后站有八名大汉,每位大汉的手里都紧紧握着一柄三尖两刃叉。
虎皮上的皇甫浩生摆弄着手里吃肉用的锋利小刀,“牡丹并没有死!”他抬起头,对着绿沙脸和黑无情发笑,道:“也就是说,乌白头并没有背叛黄金帮!”
绿沙脸觉得自己脸上的疙瘩出奇般发痒,禁不住抬手来抓。
黑无情发痒的是心,他也想抓,可惜抓不到。
皇甫浩生的属下已经不在大帐!
乌白头被证实并非叛徒!
白牡丹尚在人世!
他们三方将会做出什么事情?
绿沙脸对着黑无情冷笑,因为黑无情摧毁了白牡丹的营地。
昨日他还觉得未能抢先一步吞并白牡丹的营地是大大的失策,可此时却觉得那是天大的幸事。
天下间福祸转瞬间便有变化,确是造化弄人!
黑无情的脸上只有苦笑,问:“帮主想杀我?”
皇甫浩生的小刀上扎着块牛肉,塞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怎么说?”
黑无情尴尬的笑起来,道:“因为我袭击了牡丹的营地!”
“你袭击了牡丹的营地?”皇甫浩生重复一句,再问:“可为什么说本帮主要杀你?”
黑无情认为自己已经说得非常明白,皇甫浩生杀他的理由也会非常充分,可皇甫浩生还在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老子知道为什么?”黑无情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皇甫浩生手中的小刀射出,正中他的心口,穿透硬皮甲,直没手柄。
黑无情终于知道为什么,因为他适才坐在矮桌后,手臂挡在心口前,皇甫浩生没有找到一刀射杀他的机会。
绿沙脸表现的时候终于来到,只一个眼神,身后的七个姑娘已经飘出,一双双娇嫩的手掐在了持叉大汉的脖子上。
大汉有八位,还有一位可以反击。
绿沙脸原本打算亲自出手,可他看到皇甫浩生又捏起一柄吃肉用的锋利小刀,所以他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皇甫浩生的小刀没有射出,而是割了块牛肉,丢在嘴里,平静的看向绿沙脸,淡淡的问:“你怎么不动手?”
问话间,第八位持叉大汉已经飞快的刺出三叉,三个美丽的女人陪同着被她们掐死的大汉一同倒下。
绿沙脸急忙起身相助,又不敢忘回复皇甫浩生所问,“属下还以为帮主准备亲自动手!”回话间,他已经夺去大汉手中的三尖两刃叉,转手刺入大汉的小腹。
可大汉在此之前又攻出三叉,两位美女命丧当场,一人避开。
绿沙脸最得力的八位属下如今已去其五,心头不由得泛起阵阵剧痛。
“给你一些教训!”皇甫浩生开始喝酒,道:“别心疼!有了金子什么都会有的!黑无情的金库都归你,盐场也归你!”
绿沙脸的心不再疼痛,简直欢喜得要命。
刚刚他还有些惦记另一位得力的属下——被派去刺杀路琨的那位美女。
可此时哪里还在意她的死活。
马车奔驰在戈壁,车后卷起阵阵烟尘。
路前站有一个巨人,铁杵看到他便觉得头皮发麻。
“江南第一猛”呼延扼豹!
(十七)
狡兔三窟!
乌白头比狡兔还要谨慎!
沙柳镇内至少有他二十处藏身之地!
再狡猾的兔子终究逃脱不了苍鹰的追捕!
嗜血飞鹰!
乌白头本该心惊胆颤,可他却笑了,笑得凄凉,但却很开心。
因为他看到了白牡丹,“我的姑奶奶!老姑奶奶!亲姑奶奶!您可害死老哥哥喽!”
白牡丹“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辜独他们已经逃走了,马上派人拦截!”
乌白头打了声口哨,街角跑出一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头领有何吩咐?”
“赶快传书,让呼延扼豹他们拦截辜独!”
年轻人缩着身子跑开。不一会,沙柳镇的上空飞起四只鹰,飞鹰似离弦之箭,直扑戈壁。
“我想……”白牡丹看着乌白头不停搓动的手掌,道:“这把刀子该不是乌头领属下的吧?”
乌白头看向她手里薄如纸,锋利无比的刀子,道:“便只有老哥哥属下有这样的刀子吗?难道牡丹妹子可以保证绿沙脸、黑无情他们的属下没有这样的刀子?”
“牡丹自然不敢保证!”白牡丹笑了笑,道:“可牡丹也不敢保证乌头领对帮主的忠心!”
乌白头长长的呼出一口郁结之气,道:“无妨!只要妹子你人还活着,帮主便信得过我乌白头!”
白牡丹问:“你信不信我?”递上一张小纸片。
乌白头先是一愣,但还是接去,纸片上写着“绿沙脸、盐场、黄金”,纸片的一角画着根马鞭。
他干笑着问:“帮主什么时候也想起了这一手?”
白牡丹反问:“怎么?你不信任牡丹?”
“信!”乌白头道:“任谁都可能背叛帮主,可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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