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竹所对三人尽数死在了他的暗器之下,他又倒握着匕首扑去支援师兄,一位中年妇女后颈中刀,立时毙命。
羽鹤道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由背上取下剑袋,犹豫片刻,抽出了其内的金剑。
“玲珑,小心他的金剑。”辜独虽然力战众人,却还在留心她的安危。
与辜独对招的老头叹道:“辜公子!若非行前有人多加叮嘱,你此刻早已经死在我等手下!”
辜独嘻嘻一笑,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前辈心有顾忌,晚辈却可全力以对,这一战,你们必败。”
老头再又叹气,手指碰了碰腰间悬挂着的那柄两指宽的窄刀,但却并未将它取下,只是空手与辜独相对。
羽鹤道长却已经将金剑握在了手中。
金剑上下透着一股邪气。
羽鹤道长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人面无表情,满身尽是杀气。
羽鹤道长已经变回了杀手羽鹤。
“老夫出道至尽,从没有人在这把金剑下走过七招。只要你能接下老夫这七剑,老夫甘愿自裁在你面前。”
玲珑一声不出,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双肩。
一个人若要出剑,他的肩膀必然先有动作。
羽鹤已经出剑,但他的肩膀却根本没有动。
这便是杀手与剑客的不同。
剑客所在意的是剑招,破解对方、完善自己的剑招。
杀手不同,他只想用最快捷的方法取下对方的性命。
玲珑确实没有接下羽鹤七剑,她只走到了第六招。
但羽鹤的眼神中还是露出了一丝赞誉,似乎在说:“年纪轻轻,能够接下老夫六剑便已经很不错了。”
可他却又连连摇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因为玲珑的剑已经插在了他的胸口。
羽鹤手中握着金剑,剑长四尺四寸。
玲珑手中拿着短剑,剑长一尺三寸。
两人相对,二剑相对,而且他认为已经该是玲珑葬送在他这第七剑之下的时候了。
可玲珑竟然绕过了他的金剑,并将短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羽鹤还在摇头,还在喃喃:“不会是这样的!”
玲珑收回短剑,正色道:“流云剑带有我心中的正气,你手中的金剑却透出邪恶,无论你的武功有多高,你终究还是逃不出邪不压正的千古定论!”
羽鹤的胸前开始喷溅出鲜血,那苍老的脸颊上又滚落出一颗泪珠,他以金剑拄地,支撑着欲倒的身躯,自语道:“是这样?是这样!贫道终于明白了……”一声“贫道”,他已经不再是冷血的杀手,可他声音却越来越细微,直至消无。
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变化。
铁杵连毙三人。
剑九霄一剑劈去了一位老者的半边脑袋。
子竹丢出两把飞刀,了结了两位中年人的性命。
一行十七人,曾经偷袭叶家,重伤叶老剑客叶飞扬的十七位高手,现在只剩下正与辜独相斗的这位老头。
铁杵站去了一旁,他看出辜独无意取这老头的性命,而这老头也无意伤害辜独。
但这老头却是叶家的仇敌,所以剑九霄、子竹、玲珑分三面包围了上来。
一声响箭贯穿山林,老头退后三步,抬头看了看,掉头便走。
辜独拉住了玲珑,并示意剑九霄与子竹放他离去。
剑九霄与子竹虽有犹豫,可还是停下了脚步。
老头经过被铁杵折断木棍、负伤倒地的两位中年人,二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跟随他离去。
突然,二人胸前暴血,双双跌倒在地。
剑九霄大惊失色,却是只看到了刀光一闪,竟连那老头是如何出刀收刀都没有看清。
快,这一刀实在太快了。
辜独道:“真没想到,洛阳的霹雳快刀陈老爷子,竟然会听命于他人行事!”
老头闻之止步,道:“老夫并不是他的手下,但却欠着他的人情!”
他在回话,却并没有回头。
辜独一愣,他刚才只是凭借猜测试探,却没有想到这老头竟然真的是洛阳的霹雳快刀。
剑九霄忍不住问:“老爷子口中的‘他’是指何人?”
陈老爷子道:“恕难相告!”再又抬腿行去。
玲珑看了一眼辜独,眼神中透出一丝感激之意。
若不是辜独的拦阻,玲珑一定会冲上前去与陈老爷子拼命,但她已经见识过陈老爷子的霹雳快刀,如果与之交手,她绝难全身而退。
铁杵突然一声嘲笑,道:“好啦!别拉着叶姑娘的手不放了!”
玲珑这才察觉自己的手还握在辜独的掌中,急忙将手抽了出来。
辜独呵呵一笑,尴尬的脸上有少许红晕,还好是在日幕之际,旁人很难发觉。
他道:“走吧!还要赶三十里路呢!”
玲珑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为什么他们不敢伤你?”
辜独支吾着:“我爹的名望……辜家的势力……或许他们得罪不起吧!”
玲珑道:“你骗我,应该有别的原因,而且你知道原因是什么。”
她的双眼盈满了泪水,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剑九霄劝道:“小师妹!不要这样,或许辜少侠也有他的难言之隐!”
子竹叹道:“辜少侠做得已经足够了,我们不该再强求他什么!”
铁杵叹道:“不够!我这弟弟做得还远远不够!”
剑九霄与子竹以为铁杵是在客气。
玲珑却很是惊讶,呆呆的问:“你……你知道些什么?”
铁杵嘿嘿一笑:“哥哥什么事情都知道!”
“那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敢伤害他吗?”
“知道!”
“为什么?”
“哥哥不能说!还是让这姓辜的亲口告诉你为好!”
剑九霄与子竹听得满头雾水,却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玲珑还要问些什么,铁杵却嬉笑着大步跑开了。
辜独更是早已经离去,此刻已身在百丈之外。
辜家大门前一片素白,十六对灯笼映射着刺眼的白光。
在安远镖局支付镖银的那位老门房早已等在门前,身上所穿的还是先前那一套丧服。
辜独来到,唤了一声:“爹!孩儿回来了!”
老门房招了招手,大门内跑出十几个手捧丧服或是白布条的下人,wωw奇Qìsuu書còm网七手八脚的为辜独披换上了丧服。
铁杵是孤独的义兄,他也免不了一身素白。
剑九霄和子竹出于礼节,各自在腰间系上了一条白布。
玲珑身上却是丝毫也未增加辜家的白色物件。
一声长叹:“少爷!你终于赶回来了!”
管家辜怀恩踮着脚跑了出来。
“走吧!去给老爷守一宿夜!”
铁杵道:“哥哥陪着你给老爷子守夜去!”看了看玲珑,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
辜怀恩已经引路在前,众人跟随着跨入了辜家的大门。
灵堂摆在冰窖内,辜独跪在父亲的尸体前,道:“爹!孩儿已经艺成下山,可是您却先走了一步,没能让孩儿看到您最后一眼。”
铁杵跪在他身边,道:“老爷子看了你十四年了,早就已经看够了,多看一眼,少看一眼也没什么要紧的!”
辜独瞥着眼睛看来。
铁杵噘着嘴道:“我知道!我闭嘴!”
剑九霄和子竹为辜老爷子上了一柱香。
玲珑呆呆的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辜怀恩早已安置了客房,带着他们下去休息。
冰窖内只剩下了铁杵与辜独。
铁杵叹道:“叶姑娘本该换一身孝服的,可她却连孝带都没有系!”
辜独再又看来。
铁杵噘着嘴道:“我知道!我闭嘴!”
辜家的宅院为徽式建筑,一共有七进,六百二十间房。
行在院中,辜怀恩为三人一一介绍……
剑九霄与子竹唏嘘不已。
叶飞扬与辜伸道齐名,年纪也相同,但二人的产业却相差甚远。
叶家有院,房屋不过三十六间,两下相较,何止百倍!
客房安排在别致的旁院内,正对一处花园,只是夜已深,无法领略到花园中的景色。
剑九霄与子竹同住一间客房。
玲珑的房间在他们的隔壁。
辜怀恩离去,剑九霄与子竹又是一番感慨。
感慨过后,剑九霄道:“这趟镖算是走完了!”
子竹问:“明天我们就要回落霞镇了吗?”
剑九霄道:“这要看小师妹的意思!”
子竹道:“我们的身份已经破露,再回落霞镇……可就吉凶难料了!”
剑九霄道:“可小师妹又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若是肯说出来,我们师兄妹找上门去,是生是死,做以了断便是!此刻我们在明,人家在暗,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玲珑紧紧的捂住了耳朵,泪水噗嗤噗嗤滴落,染湿了颈下那条绣花的枕巾。
子竹轻声道:“不要再说了,小师妹哭了!”
剑九霄叹道:“什么事都要憋在心里!大家是师兄妹,有什么难事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这难道不好吗?”
“好了!好了!别再逼她了!”
玲珑啜泣不止,眼前更是一片朦胧。
家门遭受巨变的场景又再浮现。
父亲临终前的话语犹在耳边。
她在怀里摸了摸,取出了一块碧绿的玉佩。
玉佩雕得是一只凤!
难道它与辜独的那只凰竟然是一对儿?
叶飞扬单独将女儿唤在身前。
玲珑一直在哭,直到父亲开始交代复仇之事。
“说不许你报仇也是无用!可凭你们师兄妹这点功底,去了也是送死!你去杭州,找辜老剑客帮忙吧!”
“你们为争夺神剑之名争斗了一生,他怎么可能帮我的忙呢?”
“他一定会帮你的,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什么?”
“而且我们叶、辜两家还是亲家!自从你出世,为父便同辜兄为你与他的儿子定下了婚约!你是辜家的儿媳妇……”
玲珑曾经独自来到过辜家,那时的辜家与现今一样的气派,富贵逼人。
辜伸道在书房中会见了她,也看了她带来的婚书与玉佩,并笑着道:“这只凤代表着独儿,那只凰代表着你,互换信物意味着你们心里都有对方!呵呵……这还是我与你父亲比完最后一场剑,你父亲想出来的法子呢!唉!往事犹在眼前,可知己却已经不在!”
玲珑终于可以肯定,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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