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试探我,看看我有没有骗你?”唐孤咬了咬嘴唇,含着笑发问,笑得很甜。
辜独靠得很近,几乎与唐孤贴面,道:“江湖上有种传言,说你爹自接掌唐门以后便再也没有踏出过唐门半步?”
唐孤情不自禁的向后退身,道:“可那毕竟只是传言,他们难道还会比我清楚我爹的行踪?”
“所以我相信你!”辜独一脸无奈,道:“所以我便掉到了这个陷阱里来!”
唐孤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声音也不再甜蜜,幽幽的发问:“你真的认为是我在陷害你?”
“不!”辜独摇头,道:“我想应该是你爹!”
“我爹?”唐孤的眼睛再又瞪起,问:“我爹为什么要陷害你?”
“这就是我要去见你爹的第二个原因!”
“唉……”一声轻叹,便似夜明珠散发出的朦胧光芒,让人无法猜测他的本意。唐孤重复着曾经说过的话,“我说过招了我你一定会后悔!”
“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我后悔的事情!”辜独说着,抬指去挑唐孤的下颌。
唐孤的下颌很美,便似那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在朦胧的珠光下更显妩媚动人。
辜独有些吃惊,因为唐孤的举动而吃惊。
唐孤可以当着他的面脱个精光,可以把他堵在茅厕中平常对话,可以冲进澡堂打扰他与唐依的鸳鸯美浴……
但辜独从未想过她现在的举动……
唐孤跑去石窟的一角,浑身轻颤,呆呆的看来。
那是一种柔弱的小鹿看向豺狼虎豹对她垂涎的惊惧目光!
那是无尽的绝望与无尽的期待交融在一起的慌张与迷茫的目光!
那是交杂着痛苦与喜悦、惶恐与不安、紧张的、令人心碎而有企盼怜惜的一种目光!
所有的情感交织在一起,那便是空洞!
似月光下的薄雾,空洞的眼神让人无法捉摸!
翻板开启,阳光突现!
上面丢下一只鸡,一坛酒!
辜独刚刚适应乍现的刺眼阳光,翻板却又再次紧闭,让他返回到朦胧珠光营造的仙境!
明明是囚困其内的陷阱,为什么要给人一种仙境的感觉?
石窟内设有一张石桌,丈八长,两尺宽,紧贴石壁,看起来更像是一张石床。
辜独将丢下来的鸡和酒摆在石桌上,扭头去看唐孤。
唐孤缩在石窟的壁角怯生生的站着,辜独就这样看去,看她的怯怕可以延续到何时。
“咕……咕……”
辜独“哈哈”大笑,因为“咕咕”声来自唐孤的肚子。
唐孤的手揉了揉肚子,脸上泛起一片红霞,一声清馨婉丽的叹息,终于举步,行来石桌前。
辜独终于明白唐孤缩在壁角的原因,也明白她空洞眼神的由来。
唐孤的身后挡着一床被褥,一具香枕……
石桌原本便是一张石床!
“你要敢碰我,我就杀了你!”唐孤虎着脸,咬了口鸡,喝了口酒。
“你们唐门的人做起事情来可真是怪,原来把我们关在这里只是为了……哈哈!”
“不许说!也不许笑!”唐孤依旧虎着脸,可眼中的惶恐与不安却暴露无疑。
“唉!你们唐门的姑娘不说是人间尤物,貌美如花!可个个身材、腰段和小模样长得都不错!”辜独叹息着,道:“为什么除了偷人便是抢亲,再不行就赶鸭子上架,硬给人配对!难道就不能抛个绣球,比个武、招个亲什么的?我保证那些江湖俊杰得知消息立即便会风起云涌,踏破你们唐家的门槛!”
唐孤冷声问:“你认为柔柔可以招亲吗?”
唐柔碰不得男人,更不能容男人碰她,自然不能比武招亲!
唐孤呢?
辜独脸上一红!
如果不是因为他招了唐孤,唐孤或许可以,但是现在……
夜!
是不是夜幕已经降临?
天气已经渐渐凉了下来!
辜独坐在窖底,怔怔的看着唐孤。
唐孤和衣躺在石床上,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却并没有入睡,而是瞪着大眼睛盯着辜独。
“你可以安心睡觉,我绝对不会碰你!”辜独郑重保证。
“你?哼哼……我可没忘记沁馨小筑、竹林、绛儿!”
辜独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眼睛不由的看向唐孤吃剩的半只鸡,喝剩的半壶酒。
“忍忍吧!等再丢下吃的就归你!”
辜独明白唐孤的意思,如果一个女人可以让男人吃下自己的口水,或许便不会再介意这个男人对她做出其它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几天,但是天气冷热交替过七次,翻板上再没有丢下可以吃的东西!
唐孤剩下的半只鸡、半壶酒早早被她自己吞进了肚,此刻饿得起不来身,只能趴在石床上,盖着棉被听任肚子“咕咕”乱叫。
“唐家的人,肚子饿得咕咕叫,怪不得取个名字叫唐孤!”辜独此刻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个……”唐孤几乎便要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可她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翻板终于再次开启,还是一只鸡、一壶酒,辜独却饿得几乎连爬过去喝酒、吃鸡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口酒进肚,辜独已经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也泛起红光。
唐孤的肚子叫得出奇的欢,可她却紧紧闭起了眼睛。
辜独将整只鸡递给唐孤,唐孤闻香睁目,但却用力摇了摇头。
规矩早已经定好了,这一次应该辜独享用!
辜独笑呵呵的留下了半只鸡,径自出了石窟,坐在窖底享用起自己的美食来。
他突然想起子竹,并深深钦佩子竹的口味,烧鸡确实是天下最美的美味!
“唉!”唐孤在叹息,当然也在吃鸡,同时幽幽的道:“自从你招了我,我便知道,今生只能是你的人了!可……”她的眼泪“噗嗤噗嗤”滴落,无法继续下面的话语。
“我知道!”辜独接下,道:“可你受不了像现在这样,硬生生被人捏在一起!”
唐孤没有表态,或许辜独的想法并不正确,又或许怕自己刚刚表露内心的想法,辜独便会扑上床来,所以她只是默默的撕扯着手中的半只鸡。
辜独第一次认真审视这里,“八”字石窖、光滑的石壁、方整的石窟,一角还有个茅草,其下隐有涓涓细流,不会使石窟内遗有一丝异味。
“唐孤?这里该不会是为我们专门设计的吧?”
唐孤嗔道:“想得倒美!”
“我想也是!建造这样一座地牢总得月余,即便想为我专门设计一个,时间也来不及!”
“这里曾经关着一个负心的男人!”唐孤的声音中带有恐惧,道:“只因为他要离开心爱的女人和他们刚刚出世的孩子,那个女人便特意为他建造了这座地牢,当他决定离开的时候,他便被囚禁在了这里……足足十七年!十七年!”
辜独禁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唐孤语带悲凉,道:“然后那个负心的男人便在这里绝食而死……心爱他的女人也在百日后黯然离世!”
“呵……啊……呜呜……”有人像是在笑、像是在叫、又像是在哭,声音来自翻板上,又像是来自天空,来自地府……
唐孤蜷缩在棉被内,身子禁不住颤抖,道:“也是这样……每隔七日会有一只鸡、一壶酒……整整十七年!”
“还好!”辜独笑了笑,笑着看去。
“还好?”唐孤疑问着看回,发现了辜独似笑非笑的眼。
意思非常明白,还好辜独有佳人为伴,不至孤老此生!
“其实我不叫唐孤,我叫媚儿!”
“媚儿?”辜独发觉她原本便妩媚动人,笑问:“唐泉呢?是不是你爹?”
“废话!名字可以假,爹娘还有假?”
“那就好!”
“有什么好?”
“你爹会来救我们!”
“我爹从来没有踏出过唐门半步!”
冬日来得很快!
冬雪来得似乎特别早!
纯洁的白雪下掩盖了多少腐朽与枯败?
辜独还活着,虽然活得很痛苦,可他毕竟还没有腐朽、枯败!
媚儿自然也活着,因为男人活着;只要男人活着,绝对不会让女人死去!
辜独终于挤上了石床!
媚儿不能不让他上床!
石窖外飞雪漫天,石窖内冰冷刺骨,七日一次的鸡和酒,谁不是血肉之躯,谁抗得住这等天气?
如果不让辜独上床,辜独岂不要冻死在冰窖内!
石床上温暖醉人!
醉人?
酥香软玉在怀,怎不醉人?
辜独上床的第四天,媚儿的胴体变得滚烫!
如果辜独没有触摸媚儿,又怎么会知这滚烫的胴体?
本已认定了一生的男人,人性本能的需要,谁能真正拒绝?
石窟的主人终于得偿所愿!
一月?
两月?
究竟是多少日子?
辜独已经不记得!
每日都有酒菜丢下!
每日都有美人在怀!
何必还去在意经历了多少时日?
媚儿的声音甜甜的,可现在却变得淡淡的,一日比一日冷漠!
她似乎有心事,很重的心事,原本时常欢笑的脸上终日簇拥着愁眉!
终于……
“够了!”媚儿对着石窖上的翻板怒吼:“还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
没有回音,似乎在说:“一辈子!”
“想不想知道唯一没有死在你爹手上的哪个人是谁?”
媚儿将头贴靠在辜独的脸上,轻轻的摩擦着,道:“谁?”声音还是淡淡的,像是没有兴趣。
“我师父!”辜独在叹息,原本打算挑起媚儿的兴趣,可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
“原来是无上真君!”媚儿挑起嘴角笑了笑,可她的笑却又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不要这样!”辜独搂着她的肩,轻轻摇晃。
“知道媚儿为什么变成这样吗?”她的话语也说得有气无力。
辜独摇头。
“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孩子?”辜独扳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惊喜的道:“孩子?奇Qīsuū。сom书孩子?孩子?这是……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我……”他有些手足无措。
“嘘!”媚儿脸色冰冷,似乎怕被什么人听到,贴耳道:“我给你看件东西!”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红玉!”
五、红玉美人(8)
(十五)
巴掌大的一块紫红色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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